出人意外地罗宾坦率地否定了自己的推理,而且站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恐吓信是放在桌子的上面或是地板上,都在近乎房间正中央的位置。也就是说,离门太远了。
不仅如此,恐吓信还都使用了很厚的纸。信都是四折的,应该塞不进这种细小地缝隙里。”
“我也是这么想。”
迈克点头同意。
“还有每个房间的结构都是不同的,这使得我们更加难以探明真相了。”
罗宾指出。
“你的意思是?”
“副城堡还有一个克拉拉小姐的房间,那里面应该没有呼叫铃和电话线吧?”
“是的,副城堡完全没有重新装修过。正如你知道的那样,也没有电灯,还在使用煤油灯。完全和过去一样。”
“这样一来,那边就比这里密封的程度更高。更加不可能有那些犯罪行为了。”
“确实如此……”
“还有门和窗户数量也不尽相同。在这个客厅中,有一扇窗户、三扇门,克拉拉小姐和亨妮丽特夫人的个人房间,则由起居室和卧室构成的。在起居室中,有两扇门和一扇窗户,走廊和卧室都有侧门。卧室当中,有一扇门和一扇窗。不仅如此,卧室的门上,应该在内侧安装了暗锁吧?”
“是的。亨妮丽特夫人很讨厌传说中那条蛇来来回回的声音,为了提防它,所以把锁做成双重的。”
“即使没有铁叶门,但包括这里的窗户在内,窗户都使用旧款的上下推拉式。既没有声音,也打不开。”
“那么,罪犯就不可能通过窗户闯进来吧?”
“既不是窗户,也不是门,更不是壁炉。”
罗宾环视着屋内,这样断定。
“那么是从那里呢?”
迈克很害怕地询问。
“坦白地说,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谜。应该使用了某种巧妙的诡计吧。或者有某种我们想象不到的出入方法—如果是你,也许觉得这是古代埃及那种神秘的力量。”
罗宾讽刺地抬起脸,巡视着。
“大概在什么地方真有‘太阳神之眼’呢……”
“什么?”
“是‘太阳神之眼’。恐吓信里的那个图描绘出来的……如果是神的眼睛,那么无论是密室还是上着锁的房间,都不会成为障碍。神的慧眼可以看穿所有的一切。
不仅仅如此,‘太阳神之眼’也是连接着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门。也就是说,是连接着其他地方和这个地方的神秘之门。罪犯可以出入那扇门,然后犯下罪行。”
“难,难道……”
“妈的!可我不知道那个‘太阳神之眼’在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罗宾脾气暴躁起来,目光也变得愤怒了。
迈克沉默着,等着罗宾平静下来。
罗宾深吸一口气:
“那么,好了,让我们暂时忘记密室之谜。和这个谜相比,我更注意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整个城堡。”
“指的是什么?”
“虽然主城堡和副城堡是这个样子,但是南侧的外墙要比需要的程度更厚。如果在墙壁中还有一条狭窄的走廊,我也不会感到吃惊。”
听到这个消息,迈克睁大眼睛:
“头儿,这是真的吗?”
“哦,不会错的。”
“那么,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吗?”
迈克说完,罗宾取出了怀表,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要到半夜四点了。
“算了,天亮了再做吧。太阳升起来之后,我们去调查克拉拉小姐的个人房间,同时看看外墙的机关。
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小睡一觉。必须让头脑清醒。我在这里的沙发上睡,你就在一楼的起居室睡吧。这样一来,无论那个老人从哪里袭击,我们都可以注意到。”
“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迈克点了点头,打开了走廊的门。
正在这时—
从远处传来女人的惊叫声。原本宛如深奥海底般静寂的四周,被这充满恐怖的尖叫声撕裂了!
迈克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那是在副城堡方向。是克拉拉小姐!”
罗宾敏锐地指出,猛地推开部下飞跑出了房间。迈克也慌忙追了出来。
罗宾在连接副城堡的走廊中奔跑。迈克把身子探出穿堂的扶手,向楼下大厅中的部下喊着:
“喂,大家严加防范!坏人可能已经闯进来了!告诉外面的兄弟,大家多加注意!”
罗宾到达克拉拉小姐的房间时,发现门前站着一位青年。这就是身穿便服的范利希尔·孟特休。他呼唤着未婚妻的名字,拼命地敲着门。
“克拉拉!你怎么了?克拉拉!你还好吗?克拉拉!快把门打开!”
“怎么回事,范利希尔?”
“啊,萨尔瓦多总编,不得了了,我听到克拉拉在房间里惊叫。我就睡在隔壁房间,听到惊叫就马上起来了!”
“那声惊叫连我们的房间都听到了。”
“但是,她没有回应我!门上了锁,打不开!”
一边敲门,范利希尔一边解释。
罗宾握住门的球形把手,尝试转动。门锁得很严实。他尝试从钥匙孔窥视过去,却发现钥匙在里面插住了。
“来帮忙,孟特休!把门撞开!”
两个人猛地一下撞到门上。撞到第二次,门板破了。第三次锁被撞坏了。门猛地打开了。
“克拉拉!”
房间里没有光。范利希尔朝着一片漆黑叫了起来。罗宾看到入口旁边有一盏油灯,他点燃了火。
红色的微弱光亮照亮了周围。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大理石桌子。桌子和壁炉之间,身穿睡衣的克拉拉左侧向下,嘭地一声跌倒了。
“克拉拉!”
范利希尔惊恐地跑向她。他把胳膊放在她的肩膀下面,抱起了她的上半身。
这一瞬间,罗宾简直怀疑克拉拉是否已经死了,因为她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是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
“没关系。她只是昏迷了,但是她的左腕上有伤!”
眼尖的罗宾对青年说。两边袖口手腕处的花边完全裂开,染满了红色的血。
“啊!”
范利希尔害怕地闭住气。
罗宾把煤油灯靠近,观察她受伤的情况。
“不要紧。只是用刀子或是什么别的东西,稍稍割了一点。”
罗宾把煤油灯放在地板上,取出手帕绑住了伤口。一边这样做着,一边观察周围,寻找凶器。可是在哪里也找不到刀子。
“喂,迈克。让管家把医生叫来。然后你去看看沃邦博士还有杰罗姆男爵他们可否平安。”
罗宾悄悄地在随后赶来的部下耳边指示。然后他把煤油灯放在手上,拾起掉落的钥匙,插入已经坏掉的钥匙孔里。他尝试转动了一下,发现锁的部分已经变形,不能再锁上了。
“钥匙是这个房间的……”
然后罗宾拉开窗帘,确认窗户的情况。窗户也上着锁,铁叶门也关得紧紧的。
卧室的门现在是半开的。罗宾边注意四周边探视卧室,有可能罪犯还藏在里面……
或者是……
……然而,卧室里没有一个人。窗户也完全被关闭着。他特意检查了一下床底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
(妈的。有这么混蛋的事情吗?罪犯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是溶化在空气里了?还是穿墙而过?抑或是身体变得透明,在大家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除了这个问题,密室之谜到底是什么!)
由于气愤,罗宾咬牙切齿。
罗宾回到起居室,委托正在进行护理的青年:“范利希尔,你把克拉拉小姐抬到床上,让她休息吧。”
青年双手轻轻地抱起未婚妻,把她送到了卧室。
“克拉拉,来,喝点水……”
范利希尔把枕边的水喂到克拉拉的嘴里,想用这个代替苏醒剂。
少量的水滋润了紫色的嘴唇,紧闭的眼睑微微地动了动。
“……哦……范利希尔……”
她总算是醒了过来,稍稍地张开了眼睛,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已经没事儿了。受伤也并不重。医生马上就会来,你要挺住。”
青年握住未婚妻纤细的小手,鼓励着。
克拉拉眼神迷茫,喃喃细语。
“……范利希尔……啊,危险……黑暗里……白色,绷带,脸……感觉,不好……刀子……哦……”
“犯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在这里的,是我和萨尔瓦多总编。”
罗宾弯下腰询问:
“克拉拉小姐,请告诉我,你看到罪犯了吗?”
克拉拉虽然眼睛半睁着,但是好像认不出罗宾到底是谁。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勉勉强强地回答到:
“……嗯,是的。虽然很暗……正睡觉的时候,从起居室方向……传来什么声音……白色,脸……卷着绷带……眼睛发红……恶臭……哦……范利希尔……我的眼睛……有刀子……哦,可,可怕……可怕!”
克拉拉好像回想起来遇袭时的恐怖,她激动地喘着气。然后她颤抖着抱紧未婚夫,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卡”的复仇
居然有这么胆大包天的罪犯!
在艾高城当中,除了罗宾和迈克之外,还有几位负责警卫的警察。尽管如此,却完全没有起到警卫的作用。不明正身的罪犯偷偷地潜入城堡,谁都看不到,却犯下暴行。
不仅仅如此,用刀子弄伤克拉拉小姐的罪犯,又像烟一样从牢固的密室中跑掉了。
确实不可思议!
罗宾对罪犯所拥有的神秘力量而悚然。
然而这个夜晚的恐怖,并没有到此结束。或是可以说,血腥的悲剧,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罗宾和范利希尔还在观察克拉拉小姐的情况,迈克赶了回来。
他把罗宾叫出了房间,脸色苍白地喊着:
“头儿,不好了。沃邦博士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醉得不省人事,他是安全的,但是杰罗姆男爵的妻子亨妮丽特却没有回应。门上上了锁,我进不去!”
“什么?糟糕!”
罗宾懊悔地说,一下子跑了出去。
两个人跑回主城堡,先跑到亨妮丽特夫人的房间前。他敲着门,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回答。门上了锁。
“迈克,帮忙!”
两个人用肩膀撞着门。
门打开了,他们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