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回忆录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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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进新疆迎接西路军

段子俊

1936年11月初,共产国际代表团的负责人王明、康生,突然通知我说,有紧急任务,要我马上去陈云那里报到。我原在白区从事党的秘密交通工作,暴动失败后,党组织派我到苏联学习无线电工程专业,这时已经毕业了。根据我学的专业,我想这是组织上要我回国,为党建立秘密电台的。我按指定地点报到后,我们一行五人便奉命从莫斯科出发,先去阿尔马达。

五人是陈云、滕代远、冯铉、我和李春田。冯铉是俄语翻译,我也会俄语,其他三人都不大懂俄语。当我们到达阿尔马达后,每个人都换上皮大衣、毡靴,转乘载重汽车继续前行,又经过一天路程,便到了(中苏)边境上的一个小城。与我们接头的都是苏联红军驻边疆的格别乌格别乌:苏军情报机关。系统的军人,这时我才知道,我们的任务是援接西路军。

在苏联边境上的那个小城,我们住在苏军一个骑兵中校的家里,陈云同志住的是一个小房间,我们几个住在一个大房间里,我与冯、李三人晚上搭地铺,睡在地板上。就这样住了很长时间,直到西安事变结束。当我们到达迪化时,已经是1937年4月底了。在迪化停留四天后,盛世才派来十几辆汽车,我们便随陈云同志,跟着汽车队去星星峡,迎接西路军指战员。

这时,李先念等同志先我们到达那里。西路军全部到达星星峡的约400人,他们是在战败之后,跑到祁连山里没吃没喝,以打野畜为生,避开了马家军队的追击,最后才转到星星峡的。部队武器不全,穿得也很差,经过洗澡换装(换盛世才军队的服装)后,即乘车西进,开往迪化。

西路军到达迪化后,开始驻在西大桥纺纱厂内,同年六七月间,又搬到盛世才的军营驻地,对外叫“新兵营”。不论是在纺纱厂,还是在“新兵营”,陈云同志都和指战员住在一起。

记得搬到“新兵营”后,陈云同志和滕代远同志住在里面的一个小间,我和冯、李三人住在外面的一个大间。李先念、程世才、李卓然、黄超、郭天民等,都住在正屋里。在迪化有家医院,是苏联人开的,院长和主要医护人员都是苏联人,因我懂得俄语,所以陈云同志派我多去医院做联络,负责接送“新兵营”的伤病员到医院治疗。另外,我还承担一些杂务和教学工作,如帮助几位主要领导同志学算术等。

后来,经陈云、李先念等同志商定,把“新兵营”编成一、二、三、四大队和一个干部队。

潘同是干部队队长。王志刚王志刚:

红四方面军《人物志》记载为王子纲,曾任红四方面军总部电台台长,时任红西路军总部电台台长。(现任全国人大常委委员)、宋侃夫(现在全国总工会工作)、刘寅(全国政协常委)那时也都在干部队里。他们组织了几个报务员,其中有胡正先(现任军委总参谋部三部副部长),每天用收音机收听新华社的消息,并记录下来供陈云等同志参考。在“新兵营”组织学习党的路线和时事期间,黄火青同志交出两本张国焘反中央的文件,给了陈云同志。在那段时间里,陈云同志和滕代远同志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和路线教育工作,一方面组织指战员学习中央文件,学习有关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座谈党的路线问题,进行正面教育,开始时是上小课,一个月后上大课,由陈云同志亲自主讲;另一方面还组织指战员学习文化科学知识。

在新疆期间与盛世才谈判,据我所知,主要是陈云同志与滕代远同志一道去的。有时陈云同志一个人去,有时与李卓然等同志一起去。

记得1937年8月下旬,共产国际来电要我到莫斯科。当我到达莫斯科时,王明、康生已经离开莫斯科回国了。此时驻共产国际的代表团团长是王稼祥,他告诉我,共产国际想积极援助我们,将原先运到边境上准备给西路军的那批武器,准备经外蒙古运到延安去,延安派人去接收,并要我参与这一工作。不久他又说,由于抗日形势的发展,再这样办就会影响国内的统一战线,所以党中央主动提出,此时不便接受这批武器。于是,同年11月底,我便与许光达、高自立一起,从莫斯科回国,途经新疆,住在南梁招待所。这时,陈云同志已经回延安去了。由邓发同志接替他的工作。

1938年1月,我们一行50多人,全副武装,乘坐苏联援助国民党抗战物资的汽车,直到兰州“八办”,尔后乘汽车经西安回到延安。

记得我第一次随陈云同志从莫斯科回国时,中央与国际还没有直接电报往来。我第二次从莫斯科回国时,捎回一批电讯器材,能建一个较大的发报机和电台。后又带给我密码,以便到延安后与国际取得直接联系。双方的直接电讯联系是1938年三四月间才建立起来的。

当时我是军委三局二科科长兼无线电厂厂长,邱钧品是电台台长。为了祝贺同共产国际直接电讯联系的成功,中央还给我和邱钧品写了封贺信(由康生转给我们的)。

1939年8月至1943年,中央与斯大林和共产国际的来往电报,是通过专门设立的一个系统进行的,由我负责管理这个电台和电报的翻译。国际每次来电,先交康生,再经任弼时同志转中央。

由罗植南、陈秀玉整理,原载《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左支队在新疆》。段子俊同志,河南济源人,生于1913年,1927年参加革命,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奉党指派到苏联学习,1936年毕业于鲍乌曼工业大学无线电系。1938年回到延安,历任中央军委东北通讯分局局长,东北民主联军总部通讯处长,大连大学党委书记,重工业部航天局局长,航天部副部长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