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也冷然不留情面,整个人就如一块天山下三千尺的冻冰,冷得让周遭的人也受不了了。
“皇上竟会觉得我是处处作绝?这毒害皇后,是何等的大罪,皇上您倒是说说看。”夏女冷然道。她想不到,毓旭,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作绝?
看来他当真是着了平北王妃的迷了,也是,又擅长承欢之术,又有着那绝佳的舞艺,确实是让人难得眼前一亮啊!身为男子,又怎能不着迷呢!
她倒不是真的非要与平北王妃作对,其实想开了,他们欢爱,与她何干,若非这只蛊虫十分歹毒,她也不会如此执拗的。
夏女见他回答不出来,于是接着道:“这毒害皇后,可是砍头的大罪,王妃虽然是帮凶,可是罪泽也不可免,若说功过相抵,也只能是抵了她自己的罪罢了,再说了,我堂堂一个皇后,竟然还不能烧死一条小虫子吗?”
“皇后也知道只是一条小虫子,以你的身份,又何必与一条小虫子计较呢?”毓旭只以为夏女还是计较着这虫子害过她,一时心中放不开。他那里知道,夏女只不过是担心这蛊虫若还给了平北王妃,只怕又要害人的。
“一条小虫,若只是一条小虫我又岂会非要烧死它,这可是一条蛊虫,一条能置人于死地的蛊虫啊!”夏女道。平北王妃越是想要回这蛊虫,她越是不能给,她的为人,会因为这是一只养了几年的蛊虫而生了情感?
她可不信,连自己的夫君也可以出卖的女人,要她如何相信得了她。
夏女想了想,空着的手拉起了绣枕上那绣着龙凤戏珠的枕巾,忽然一个趁人不注意,左手将盒子往火炉中一投,右手将枕巾往火炉上一覆,速度之快,让人尚不及反应。
只见火炉遇了淋了油的盒子,火苗子窜得极快,一下子就连着覆下的枕巾也烧了起来。
平北王妃大喊了一声,手就要伸进去将盒子抢出,可是遇了枕巾障碍,只迟了一步,那盒子已经烧得火旺。根本就无法拿出来。
她急得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快将那盒子取出来。”
就见她后面有一个宫人当真就要上前来拿那盒子。
夏女一喝:“谁敢将盒子拿出!”她知道,平北王妃是不会冒着被烧伤手的危险去捞起那盒子的,毕竟女人的手是极重要的,她就算再重视这蛊虫,也不可能去捞它的。
而那些宫人,虽然可以为了邀功而不顾烧伤,可是只要毓旭不开口,他们是不敢不听她的话的。因为这一次回来,她可是奠定了她皇后的位置。
“给我拿出来!”平北王妃喝着。
宫人却不敢,左右看了一下夏女又看了一下平北王妃,最后看向了毓旭,只等着他开口,毕竟皇上的话,才是圣旨。可是毓旭却偏不开口,只是一脸叵测。
宫人见他如此,于是也跟着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平北王妃一跺脚,急得眼泪也流了出来:“皇上!您快下命令啊!、、、”
毓旭思了一思,看了看那火炉中的盒子,因为淋了油,只不过一会儿,已经烧成了火炭了。就是此时取出,那里面的蛊虫,也是活不成的。
于是道:“盒子都快成灰了,此时取出,那蛊虫也是活不成的。”声音冷漠。其实,他刚刚若是有心要救那蛊虫,也是有机会的,因为他离夏女是最近的,若是他想挡住夏女扔出的盒子,是没问题的。可是他内心里,还是向着夏女的。
所以他只是旁眼观看。再者,这蛊虫留下来,虽然平北王妃已经承诺不再用它害人,但终究是一个祸害,除了也是好的。
至于平北王妃,女人而已,哄一哄,也就没事了。而且,他也不容任何女人,可以在他的面前太放肆,尤其是平北王妃这样的女人。
若是让她嚣张了起来,势必会造成后宫的不平稳,间接影响朝中各臣的。
毕竟,后宫与前朝,说不相关,内里却是丝丝紧扣着的。
后宫,硝烟。大雪中的后宫,一片白茫茫,似乎将一切的血腥丑陋全都掩盖了起来了。可是当中的丑陋,真的是能够盖得住的吗?
夏女不禁要问了。
入宫至今,已经三天了。都没有看到小九,问了身边的宫女,却皆是摇头不言。她是猜得出来的,毓旭一定是不肯让他进来的。他那日可已经是明言在先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不能在一起,就断了彼此的联系,那也是好的,至少,不用相见两为难。
小九也好,水尘也好,终是无份的。只要毓旭一日不放手,她又如何能够走得出这个皇宫呢?
只是她不明白,他如此留着她还有何作用呢?她于他的价值,已经没有了。她留在后宫,只不过是空占了这个皇后的位置罢了。
他说他爱她,他会补偿她。她从来是不信的,他是帝,他的爱,是博爱的。纵然她相信他是爱她的,可是他的爱却永远也不会只属于她一人的。
昨日看他对平北王妃,那难道不是爱吗?
十分明显的。
还有江怀青,那个美丽而端庄的女子,她记得,毓旭虽然后来稍有冷落了她,可那也是为了整个计划的。他对她,应当多多少少还是有情在的吧!
这后宫佳丽会有三千,她,做不到那样坦然地与三千佳丽一起分享一个男子。
夜夜期盼着他的到来,真至泪水流尽。
她还是只想要她那一份单纯的自由。画山画水画尽美人!
其实,当一切平静下来,她想了很多。也许,小九会更适合她的。毓旭,或许曾经,她差一点就深爱上了他,不过幸好,还是没有。
他伤了她,却也是救了她!
若是爱上他,也许,她会变成跟所有女子一样,用尽心机磨尽棱角。
到那时,物仍是物,她已非她。
倚在窗台上,她静静地想。
“放开我、我要求见皇后娘娘”
“放开我、我要求见皇后娘娘”
突然听到外面吵闹不已,隐隐约约,听得有女子这么喊着。
那声音听来,竟然有点像是雪月,可是,她怎么会这样卑微却凄楚的声音喊着的呢。她永远那么娇气而侍凌的。
应当不是她的。
拉了拉身上的白色貂皮长转头看向温儿:“是谁在外面如此吵闹?”
“回皇后娘娘,奴婢也不清楚。”温儿也是十分奇怪,因为皇上下了命令,皇后需要静养,凤栖宫不准任何人进入,甚至是在外喧闹。
“你去看看吧!”夏女轻道。虽然她的血蛊引了出来,可是身体却是伤到了,虚弱而不堪,这天气还不算是最冷,她身上也穿了上好的貂皮棉袍,身上还抱了一个暖炉子,本来应该是十分暖和的,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冷意。
“是。”温儿领了命去了。
不一会儿,就走了进来。
“是谁在外面?”夏女问着,懒洋洋间提不起兴意。
“回皇后,是月妃在外面吵着要见您。”
果然是雪月,只是她要找她做什么呢?为了此次之事?她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造反可是大罪,就算是帮凶。
“让她进来吧!”夏女道,她当然清楚雪月为何不能进来的,一定是毓旭下了命令。后宫中的女子,最是喜爱看热闹,她回来了,她们必是要过来看看的,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好,可是这三天来,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是。奴婢遵命。”温儿也是聪明之人,她当然知道,以皇后如此灵透之人,又岂会看不出皇上所做的这一切的,既然她如此说了,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而且只要不是九王,其他人进来,也是不碍事的,就不必禀了皇上了。
不一会儿,就见温儿引了雪月进来。
那个曾经总是光彩照人,娇美似瑶池仙子的雪月,此时看来却是十分憔悴,那还复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红肿的眼眶,一身浅色对襟绣绿叶飞裙,那从来不少装饰的发间此时也仅是以一支翠玉钗子托着。
看来素净地让人有点心疼。
其实对于雪月,她还是觉得不错的。
她虽然十分娇纵,但是心地却还不算坏,只不过是自小被宠惯罢了。
她一进屋,看到夏女,眼泪便止也止不落了下来,腿一弯,竟然跪在了夏女的面前。
夏女有点意想不到,吃了一惊:“你怎么了?”雪月,从来不是那种会在人前未弱的人的。
“皇后娘娘,求求你救救爹爹吧!明日、、、明日爹爹就要被推出午门处斩了,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了,皇上又总不肯面见我、、、、、、”她哭着喊了出来,声音凄厉十分。
爹爹!
这个叫法让夏女十分不习惯,其实,她自己也很是奇怪,人说血浓于水,可是对于夏安达,她竟然只觉得是罪有应得,并不觉得替他感到半分难过。
可是此时雪月这样唤出,似乎触动了她心头的弦,让她一直不愿深想的事情,一下子表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