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确地说,应该是想将他的心思看穿。
可是他却是一脸平静,看不出是何心思。
嘴没有张开,只是一直看着他,看他究竟能忍到几时。
毓旭故意装得一脸平静,心底却早已经笑翻了,夏女的表情他全部看在眼里。
她眼里的困惑他也清楚,可是他却故意越发温柔地表现,让她更是不明。
逆转乾坤便是如此了。正走不行便要反着走。
她喝在聪明而灵透,但是要与他斗,似乎还是嫌道行不足的。
“是否要朕像你昏迷时那样喂你你才喝呢?”毓是邪气的眉眼一挑,嘴角是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眼中,暧昧不明。
她昏迷的时候,他怎么喂她呢?
她倒是不明白,可是看着他那痞子般不怀好意的笑,他知道,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弄清楚:“你如何喂我?”
“你不知道,你昏迷时候多难侍候,宫女喂你药都喂得要哭了,喂进去一口,你就吐出来、、、”他说到一半,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看着她困惑不已的小脸,这才缓缓地续道:“后来,朕唯有牺牲自我,以嘴对嘴地喂你药,那药当真是好苦的,啊!想想就怕,可是无法,朕不那么喂你,你又不肯喝,朕只好陪着你一起苦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磁性,此时这般暧昧地说出来,竟然有种蛊惑人的感觉。
虽然是意想不到,可是,她还是无法因此而原谅了他。
只是看了他一眼,深深地一眼,知道他认真的样子不是在说假话,若真的不喝下,等阵岂非更是尴尬,于是小嘴一张,老实地将嘴边的药汁喝下……
果然,药很苦。
真的是很苦,还有点儿臭味,实在是不好喝。
幸好她从来是个不怕吃苦的人,倒也不觉得怎样。
只是想不到,这样苦的药,他竟然以嘴喂她,让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她记得,他似乎最不喜欢吃药的。
可惜,这一切来得太迟了,在她的心已经决定封起来的时候才到来。
他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喝,她一口一口顺从地喝下。
一时,竟是沉默万分。
直到最后一勺,毓旭将碗微斜,打了起来,心里却有着不舍,这样平静的场面是极少见的,他竟然不想停下来。
可惜,碗也就这一碗,他不想停,却也是完了。
放下药碗,他并不急着让宫女进来收拾,而是转身又拿了一条湿毛巾要为她拭去嘴角的残汁。
看着他异常的温柔举动,夏女脸上只是一片平静,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手中的湿毛巾,缓缓地道:“这种卑微的事情还是让宫女来做吧!皇上是九五之尊,如何可以做这样子的事情。”
“朕为朕的皇后擦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在朕来说,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岂是卑微的事情!”他却不理会她的话,也是沉静地道,却是带着一份霸道不容反抗的执意。
“我不是皇后,皇上不是早就废了我吗?我只不过是冷宫中的罪妾罢了,这是皇上亲口说的。”虽然她知道没有进行废后仪式,也可以不算的,可是他是帝王圣上,君无戏言这话可也不假的。
他自己说出的话,便要负责,她便是要拿他的话堵他的嘴。
冷冷一说,而后等着他的回答。
谁知他竟是不怒不尴尬,只是一笑:“朕与皇后贵为夫妻,难道床头几句争吵也要负责,所谓夫妻是床头吵床尾合,那只不过是朕当时的一句气话,转个身,朕都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皇上忘记得干干净净,罪妾可不敢忘记得干干净净啊!再者,皇上是君无戏言的、、、”她故意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方接着道:“还是皇上贵为天子,便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完全是任意而为、、、”
她就不信他能忍得了这一番话!
果然,毓旭脸上一绿,刚刚的温柔尽去,冲着她喝道:“你就非要惹得朕不开心才好吗?!朕已经先低头了,你还要怎样?!”
她淡淡一笑,掩去心中微微的酸楚:“这便是皇上的低头吗?罪妾可不敢受,也不知这所谓的低头是指一刻钟还是一时辰,又或者是一天呢?”他此刻,可不就在翻脸了,早就知道他的傲气最容不得别人的挑衅的,。
“你!”毓旭手指向她,气得无语:“你就非要惹得大家都不欢才好吗?!”
“皇上,罪妾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古来伴君如伴虎,罪妾是真的害怕的。”她轻轻地道,吐出的,是真话。
他的心思,捉摸不定。他的心性,是她料想不到的狠决。
他的多疑,他的狠心,都是她最不能忍的。
与其日后重复着这样的痛苦,不如还是算了吧!
或许他当真是喜欢她的吧!她不是没有心肺的人,她看得出来,可是,看得出来又如何,他爱她又如何。
有时候,爱情,也许并不能当成一个人的全部的,尤其对于他——一个帝王来说,更不可能。
“朕知道朕以前做得太过份了,一直伤着你,朕以后不会再那么做了,不会再利用你、伤害你、不信任你。”他诚恳地说着。
“皇上,有许多话说得简单,可是做出来,会很难的。”她平静地说着,眼睛没有看他,而是透过他,看着一旁摆着的那熏香。
雕着飞龙舞动的香炉中燃着宁神安心的檀香正缓缓地散着香气。
其实她最怕闻这些熏香的,感觉不到大自然的清新与自然,总带给人一种凝重喘不过气的感觉。
可惜却没人知道她的这一种嗜好。
“朕不怕难,只要你肯给朕机会。”他急切地说着。
却见她根本不为所动,完全不在意着他的话,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后,似是正在看着什么,于是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儿,飞龙香炉中的檀香正燃烧着。
“朕知道你不喜用香料焚香,只喜欢自然时令的鲜花气息,只不过水尘说了,你心神焦虑不安,而且又虚弱着,点了檀香可以安神,所以,朕就让人点了檀香了,你若想闻花香,朕就让人给换上。”他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道。
夏女没有开口,心中,如果无所动容,那是不可能的,她确实是动容了。可是她却依旧冷淡着一张素脸,并没有表现出来。
“不必了,檀香也好,确实是安神得紧,难怪我觉得胸口的闷气减了不少。”她却不想领他的情一般,冷清的话脱口而出。
毓旭看向她,有点气闷得慌。
他都如此低颜下气地了,她却还是这般冷清,让他是如何也受不过去。他天之娇子,纵然生存在你争我夺的环境中,也不曾如此受人的气。
可是偏偏他有错在先,她不原谅,他又莫可奈何。
毕竟,想得回她的心,只有此路。
算了,好男儿能屈能伸,他这次只能学着那古人,暂时委屈一番了。
“这香气朕倒觉得没一点好闻安神,朕闻着越闻越气闷,还是让人换了鲜花来摆。”他如是说着,而后凤眼一扬:“左院子里的梨花开到荼糜,甚是美好,一朵朵一簇簇地似雪般晶莹,而且香气清幽,一吸气,就是透到心间的芬芳。朕想你一定是会喜欢的。”
他说着走到左边的那一扇窗子前,轻轻地打了开。
果然,绿意丛中,花开朵朵,雪白如晶莹雪花,香气就那么直直地扑鼻而至。
“香吗?”他转头问,阳光透着窗口射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从未有过地灿烂明亮,眉眼眼中尽是带着笑,迷惑了她的双眼。
“香。”她点了点头,是真的喜欢的。双眼贪婪地看着那一簇簇梨花,还有那阳光下的一张俊颜。
“香就好。”他说完竟然复又说将窗户关了起来。
夏女不解地看向他询问。
他于是笑着解释道:“你身体还没好,太虚弱了,吹了风容易着凉,待你身体好了,朕陪你看个够。”
她没有应他的话,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应的。
看是要看的,至于他的陪同,也许,不需要的。多一个人,有时候,反而会让一切变得失了那些美好的。
刚刚吃过了药,就感觉有点困了,心想也许是药里面加了助眠的药吧!
于是眯了眼,想睡会儿。
只可惜眼前的人却怎么也不走,让她有点无措,他在她身边,她根本就睡不着的:“我想休息了。”她声音冷淡地道。
“想睡就睡,朕在你身边守着你。”毓旭却不在意她的冷淡,只管自己温柔地道,仿佛听不懂她赶人的意思,只不过眼角划过一丝可疑的光茫,证明他并非笨愚,只可惜夏女并没有看见。
“皇上日理万机,耽误不得的。”如此说,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吧?这么明显地赶人,他不会听不懂的。夏女有点无奈地道,面对这样的毓旭,她反而有点无措了。
“没事,近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都是些小事,有着下面的人处理就可。朕想多陪陪你。”他应道,当真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模样,似乎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