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至此,小九却不知应该如何说才好,只是感叹。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左不过,他继续将我打入冷宫罢了,其实冷宫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知道的,我喜欢清静,而那儿恰巧又是整个后宫中最清静的地方。而且,在冷宫中,也不会被外面的硝烟波及,其实,才是最好的地方的。”她说得轻巧,语气淡然,如谈天说地一般。
若是别人说这一番话,小九只会觉得做作,可是夏女,她却实是这样一个看轻功名利禄的女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能够找到她的快乐,属于她自己真正的快乐。
只是,一个男子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就是戴绿帽,如若这件事不解释清楚,只怕皇兄很难走出阴影的。只怕,纵然表面能够********,心中,也是会存着一个疙瘩的。
“毕竟这事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是极严重的,要让皇兄想通,只怕很难的。”他将话,尽量说得委婉。
“正是如此,如若他能够真正看开,不管是选择信任我,又或者是决定不管是怎样都原谅我,才能说明他对我是用了真心的,我们以后才能真正走到一起,才不会让任何挫折分开的。”夏女轻轻地道。
“好吧!只要是你决定的,我都支持着你,我不会向他解释的。”小九一叹,只盼着皇兄能够通过这一场考验。
他不能给她的幸福,只希望皇兄能够补足给她。这样,他走,也走得安心一点。
“答应我,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他道,声音,一时,又沉重了几分。
夏女听着,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可是,她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任何的话,都无法减轻她对小九的愧。
“我会的,你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她沉沉地道。
“我会的。”
小九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也许这一眼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了。
既然确定皇兄不是有意要伤害她,那么他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此去边关,少则三年,长则十年,若再难料些,只怕是难有机会再见面了。
也许,在那边如果过得好的话,他想,他可能不会再踏足京城了。
也许,皇兄,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再踏足京城的。
所以,这一次,他要好好地看清她,让以后的日子里,还可以思起,她那淡淡的细长柳眉,她那清澈淡定总是带着明了世事的明亮眼眸,她那虽然不挺却小巧可爱的鼻子,她那总是带着几分薄笑的唇角、、、、、、
还有她那总是清淡如水而清亮的声音,她带着几分撒娇的模样、、、、、、
“怎么了?”夏女看着小九沉重的模样,不解地问。他的眼中,太过忧伤了,就像离开的人的目光一般,带着不舍。
只是,他们纵然不能在一起,可是,同在京城,总还有相见的机会的。他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呢?
她的心中,忽然有点明了,却不敢去挑那个地方。
也许,小九要离开她了,真正地离开她了。
“三天后,我要去镇守边关。这一去,只怕三五年内是回不来了。”他道。而后看向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丝的不舍。
虽然有所预感,可是当真的听到,心中还是一震的。其实早该明白,小九,迟早会离开的。
这样也好,离了她,他才能真正放开心,去寻找属于他的天地,属于他的女子,属于他应有的幸福。
虽然,她再也没有了这一抹阳光,可是,千里的她,还是会每时每刻地祝福着他的。
掩去心中的不舍,她一抬头,笑得灿烂:“真的。这也很好,据说边关草原美丽,草原上还有不少美丽女子,个个爽直而纯真,在那里,你会找到好的女子的。而我,也会在这儿祝福你的。”
看着她灿笑的脸庞,他忽然感到深深地伤感,她,就那么急切地要摆脱他吗?
夏女看着他那受伤的脸,心中却是明白。
只是小九,我若不如此,以你的痴心,如何会死心,如何会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属于你的真爱呢?
所以,不要怪我怪狠心。
有时候,狠心,也会是善意的。
“只是边关那边辛苦,你要多保重自己,若是有了心上人,好的消息一定要传信来告诉我。”夏女明亮的脸庞带着笑意。
那么地真,那么地真、、、、、、
只是唯有她知道,她的心中,有多么地不舍。
可是,她却只能藏在心中。
“心上人,只怕是难了。”小九黯然地道,看着她,真想不顾一切对她吼道:他一生爱的,只她一人,不会再有他人了!
“你可别说着大话,这世间女子无以计数,娇美艳爽,肥瘦高矮,应有尽有,只怕看得你眼花僚乱,你别到时候闪了自己的舌头,有了还不敢告诉别人啊!”她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如此僵硬,犹如脸上戴着的,是一面面具一般,可是,她此时此刻,却不能摘下。
他没有回答。
忽然之间,失了平时的爽朗与洒脱。
忧伤太浓重了。
他忽然头抵在了夏女的肩上,汲取那以后只怕再也汲取不到的淡淡芳草香,那样清新自然。
只希望,到了边关,大草原,可以给他这一种青草味。
夏女未料他竟然毫不反驳,而是靠在了他的肩上。虽知在这后宫中如此动作十分不适,可是,她却不忍推开他。
而他,似乎也知道她的顾虑,只是轻轻地道:“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时光飞逝,一切都过去得好快。
记得以前在凤栖宫中,她与他,也是总相靠着坐在梧桐树下,一切也是这么安静而美好。
那时候,风很轻,她的脸上,不会出现难过。
那天下午,她们在那片草地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日渐西斜,小九才离去。
他的离去,没有声音,没有道别。
其实,很多时候,人,总是会出现这种情形的。
没有道得出的别。
只因为,心中,不想道,也道不尽那别离。
所以,不说,只让一切随心。
她一直合眼而靠,他离去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看着他,缓缓地站起身,理着身上的紫色衣袍。
那一身紫色,是他最喜欢的,紫气东升。
而他,也是最适合这紫色的,火暴、爽朗、真挚的他,永远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天空中那美好而艳红的霞光,在他的身上,晕出了层层的红光,忽然,他变得那么地朦胧而不真实。
她看着他,竟有些错神,仿佛,他这一去,是天的另一边,地的另一界一般。
他的背影,那样的萧瑟,那样地孤独。却依旧挺得笔直,带着他总显得独有高傲,就那样,一步步地走离她的视线,走离她的世界。
他一直走,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是怕一眼后的不舍。
她知道的。她从来都能看出他的心,可是,却不能为他的心,补上缺少的东西。可惜她猜漏了一点。
那就是,他不愿转身看她,不只因为那一眼后的不舍,而是,怕让她,看到他那眼角的泪光。
他不想,留开她最后的一眼,会是带着泪珠的。
他更不想,让她,因为他,而感到任何的内疚,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一直在自责,一直在内疚。而这一切,他都不舍,他只希望她能够过得快乐,那么他也会跟着一起快乐的。
而他,又那里知道,纵然他做得如此,她地依旧内疚着。
他们,同样只想着对方,只为着对方。
可惜,却永远无法成为对方的、、、、、、
那天下午,龙阳殿外,出奇地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她想,是毓旭的安排吧!只是想不到,他竟也能做到如此?
望着窗外的梨花,她静静地想着。
原来,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而她,却依旧记得那一天,还有那一个离去的萧瑟背影。
这两日,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再似那一日那样柔软而无力,完全身不由主的模样。
只是,毓旭却绝口不提送她回冷宫。
只是让她一直住在这龙阳殿内。
她也没有问他,不是不想问,而是知道问了也是无用,他若想送她去冷宫,早就送去了,若是不送,她问了,他也不会送她去冷宫的。
而且,他的性子,她最清楚。
做任何事,从来都有自己的主张的,是便是,非便非,不会因为别人而有所犹豫左右。这也是他,为何总是不用一句言语,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惧怕的原因。
他从来,都是深藏慧智的。
而她,却从来是最能随遇而安的,似那最不起眼的野草,只要有土,只要有水,她便能够长得很茁壮。
冷宫也罢,龙阳殿也好,对她来说,其实在那儿都是一样的。
她从来明白一个道理,适者生存。只有人去适应环境,没有环境适应人的。
外面的梨花开得很灿烂,一簇簇地一簇簇地,似一团团雪花一般,风一带过,便有花瓣随风起舞,带着它独有的芬芳,迷惑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