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姐姐别这么说。”她并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圆滑的话也说不出来。唯有转移话题:“惠妃姐姐原来是受了风寒,如今可好多了?”
她温柔地笑了笑,如秋花一般:“好多了,今天才敢出来外头走走。我这身子,这两年是落下个病根子,总是容易病下,见不得风,晒不得日,一年里总是有个大半的时间病着。当真是如琉璃一般,呵呵、、、”
她说着笑着,软软得却让人很窝心与心疼。
听她这么说似乎之前都不会这样,可是为什么这两年会变得这样差呢?
若是一般人,夏女倒也不会去过问,她向来只求淡泊处事,并不爱管人闲事。可是当遇上她喜欢的人,她却会变得十分关注。似乎还有点婆婆样。
“怎么会落下个病根子呢?宫中的御医不是个个都很厉害,难道没法子为你根治吗?”
惠妃听后,脸上露了一丝凄婉,使得她看来更是柔弱不胜:“这病根子可不是那么好治好的、、、”
突然说了一半,转了话锋:“算了,都过去了,说这些何用!再是怎样,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夏女见她如此,也知必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于是没有再问,但是心中却是存了个疑问。听惠妃的话中之意,似乎,她的病,是被人害的?
向来候门宫廷明争暗斗的事她也是听过不少的,也见过不少的。夏府中,便常有此种事情发生着。
而且,这些斗争,是最见不得人的,阴狠得会将孩子吓坏的事情。会让老人每谈起来色变而沉默。
权利、欲望,往往会让人丧失了心志,美丽的人也会变得如恶兽一般。有些人,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怎么死,也不会有人去在乎的。
她笑笑,没再问什么。她,不想让惠妃再去想起那不开心的事情。
“过去就过去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人在世间,最主要的,只要记得开心着就好,从前的事情是好是坏并不需要记得,不然可不就是太累了,还是顾着眼前的事才好。”夏女对着她笑。
“是,皇后说得极有道理。不知为何,臣妾觉得与皇后似乎特别投缘。”
“我也是觉得与惠妃姐姐十分投缘,那以后有空就去姐姐宫中小坐。”
“好啊!皇后能去,可当真是给宁雅宫添光不少呢!”她笑着说,看了看又道:“那臣妾就先回宫了,出来得久,也有些不舒服,改日定到凤栖宫给娘娘请安。”
“惠妃姐姐好走。”
夏女笑笑看着她离去。转头问了温儿:“温儿可知惠妃是为何会落下这体弱的病根子的?”
温儿有些奇怪地看向夏女,她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过问闲事的人,她向来对人对事,总是平淡无波,大风大浪,也无法动荡得了她。
今日为何突然如此反常?竟是主动问起惠妃的事情。
“这样温柔而宁静的一个女子,真是让人喜欢!”夏女不由由感而言。不知为何,看着惠妃那柔弱而宁静的样子,她就是十分喜欢。
温儿听她如是说,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没有多问什么:“惠妃娘娘以前为太子侧妃的时候曾怀有过一个孩子,据说是在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在后院子里纳凉时被当时闯入的一个贼人刺了一刀,不但孩子没有救活,自己也因为当时拖延时间过长,失血过多,而落下了这易染风寒、体弱的病。”
“原来是如此!难怪她不愿多说,这样的经历,实是让人痛心!为何上天不知道要眷顾好人呢!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她不禁叹道。
温儿也向着惠妃远去的背影看去,对着夏女道:“一个女子能跟着皇上八年时间而不倒,也许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柔弱,她自有她的生存之道。”
如此说,只希望皇后能懂吧!
“也许正是她这一份柔弱与宁静,才使她能在宫廷这大风大浪中不至于此下。可是,这样的好,实在是太令人心疼了!”
温儿见她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走着。
夏女与温儿两人各有心思,都心事重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得如同单人行走一般。
路边尽是春光,也无法吸引她们半分。
才到了凤栖宫门口,就见宫门外的百年迎客松前,斜站着一个人,长身而立,一身红装,微薄嘴角是一抹勾魂般的笑,凤眼莹亮。
背后是一片翠绿,将那身红衣称得人更显诡丽明艳!
他此时不是应该在御书房中的吗?怎会是在凤栖宫门口呢??
“五王有礼了!”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后嫂嫂金安。”
“五王不是同皇上去了御书房吗?怎会在此?可是有事?”对于他这种带点了小赖皮的人,夏女知道直截了当地问方是对策。
若不然,非要纠缠不清地麻烦。
“本王最烦去那御书房,一去头就犯病,疼死了!那满山高的奏折,最能折人寿,还不如美酒佳人来得销魂呢!”说时一脸不正经,俊艳的脸上全是媚态百生。
当真是比女子还媚上三分。
“江山美人,从来是男人最爱,五王倒是个中风流性情之人,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可是五王喜欢美酒佳人,可就来错地方了,我这儿可是既无美酒,更无佳人。”夏女如是说着。她发现自己,如今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果然后宫是个不可呆的地方,久了,还真是会将人换了模样。
从前的她,少言寡语,生性淡泊!到了后宫,却不可避免要与人接触,不说话,也许会更烦。因为后宫中,就算是你不去惹别人,别人还是会来惹你,只因你是深宫中人。
幸好她能够秉承原性情,不贪利重位,若非如此,怕是连淡泊也失了,连自我也失了!
幸好幸好!
她微微笑了笑。
眼前这个五王,还是要尽快打发了才好,一看就是个事非之人,若是纠缠住了,怕是今后还要有不少烦心事呢!
“谁说无佳人来着,这眼前不就是有一个美佳人吗?”他挑起一抹极诱惑的笑,那双黑亮的眼睛直盯着夏女。
赤裸裸半分不掩饰。
不过夏女还是看出了,当中并没有猥琐无礼之意,倒全是捉弄的笑意。
“听说五王也是看过了大江南北的美女之人,能让你如此夸奖,倒真令我开心。不过若要说我是佳人,那可不全天下的女子皆可称为佳人?”她问着,倒是不介意他的行为语言。虽听说这个五王生性风流,却也未听说过有任何强抢女子的传闻,不过,女子见了他,怕是少有能逃过他的魅力吧?
“皇后嫂嫂何必自贬自己呢?”
“我可从未有自贬自己过,生来美丑,这已然是个天定事实,我也从未以自己的平凡而感到不堪,自也不会妄想自己长得美艳无双。再说了,五王适才在御花园不才说了我长得平凡吗?这会儿怎的又这番说辞,倒当真是令人惊讶而无语啊!”
她缓缓说着,不卑不亢。
不过倒全是事实,她从不会自欺欺人,认为自己美丽,也不会因为自己长得不美,而有任何遗憾。
身体发肤,受之娘亲。
这是娘亲给她的仅有的东西,她又怎会嫌恶呢?
“臣弟就是特地为了刚刚的事来为皇嫂道歉的。”他说着,那那双明眸中,却不见一丝真诚。那看得出半分内疚的样子呢!
“那么歉也道好了,就请恕我不送了,五王慢走。”她真截了当地说。当真是干脆无比。
一时,害得毓琉愣在那儿,不知如何开口。微微一笑,他倒是看不出来,为何人人总说皇后平凡而低微,不善应变,可他眼前这个皇后嫂子,可是十分伶牙利齿,而且聪明绝顶。
三两句话,差点就让他给退步了。
其实夏女也不想如此,只不过,人人知道这个五王风流成性,与他有过交往的女子无一是清白。
并不是她害怕遭人非议,遭人唾弃,担心自己的清白不何。而是她不想惹任何麻烦。她只愿平淡而幸福。
所以,她唯有极力避开这一切。
这个五王,也不知为何,竟是想到要来找她。
莫不是看她人善人微好欺负吧!
“看来皇后嫂嫂还是在生臣弟的气,那臣弟更是不能走了。”毓琉厚着脸皮道着,还是一脸子风流倜傥的笑。
倒是妖邪媚惑得很。
“五王就当我是如此小气量之人?我说过了,我并不会因为那样就生气的。”夏女有点无奈的说。
难为人家总说,书生怕官兵,官兵怕泼妇,泼妇怕无赖,还当真不假,这个无赖又风流成性的五王爷,还真是让人怕着呢。
“你若不是气,为何连请也不请臣弟进去做呢?我相信皇后嫂嫂并非那种毫不懂礼节之人。”他故意挑了眉头将了她一军。
“我、、、”夏女真是显被他气坏了,她本就因着惠妃的事刚刚闷在心头难受着,这会儿又让他这样缠着,再好的性也要被磨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