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旭看了一下,似乎人都来齐了。
微微抬了抬眼,声音有别于以往的慵懒而邪妄,沉厚而威严:“今日召了众人来此,想来大家心中也是有个谱的。”
“前不久居然有人在花昭容的食物中下了毒药,这件事不可小觑。且不说花昭容腹中怀有龙嗣,这等如此歹毒之人必要查出,切不可让如此之人还混在后宫之中。”
他说得咬牙切齿,似乎当真十分恨恶此人。
也是,那人要害的,可是他的孩儿啊!
只见他方说完,就见太后端庄而道:“看来皇帝是查出了真相了?”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望向皇上,具是一期待,想知道何人是凶手。
夏女也不例外,低垂的眼牟抬起看向他。她也十分好奇,究竟,凶手是何人?
“母后说得对,朕正是查出了真凶是何人,只差这最后一审,所以才召了众人前来一同观审。”他看了看太后,别有深意一笑,说得胸有成竹。
太后听得他这么说,只是立身而坐,没再说什么。
就见毓旭又道:“在此之前,朕想问花昭容与惠妃二人各一个问题。”说完看向她们二人。
只见她二人盈盈站出,温声应好。
“惠妃,我想问一下,你遇上皇后托她拿饺子去给花昭容是几时几刻?”
“几时几刻?”惠妃似乎未料到皇帝要问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问题,温柔的脸愣了一愣。似乎不太记得一样,低着头左思右想。
好一会儿,才犹豫之间道:“大概是在辰时一刻左右吧!”
说完望向毓旭问:“皇上,可是有何不妥之处?”神情竟是有几分不自然,似乎,正捉摸不定而愁着一般。
就见毓旭只是摇了摇头,狭长凤眼微微露出一丝光芒,而后又问:“你说过你们是在长、梨芳园那儿相遇的?”
“正是,皇上。”她盈盈答着。
见到她如此答,毓旭似乎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又问向花昭容:“昭容,皇后送去饺子的时候是几时几刻?”
花昭容许是早料到皇帝会如此问,答得十分之快:“回皇上,皇后去的时候是在辰时三刻左右。”
“辰时一刻、长梨芳园相遇、辰时三刻到了花昭容那儿,这就对了!”他听罢花昭容的话。嘴角弯起一抹似有若无得意之笑。
“什么对了,皇上?”惠妃又接着下去问,神色间,竟是有着几分紧张,她平日间温温柔柔,细细软软,总是那样柔情的笑,对事,也极少会如此多问,总是默默等着别人的解答,可是这一次,却显得有点儿急躁一般。
当真有点让人起疑心。
“传水御医!”毓旭并未向着惠妃回答,只是对着李德交代。
就见李德那尖尖细细的声音唱着:“有传水御医进殿!”
这时就见从偏室中一身白衣男子走出。
乌丝高束,面容清净冷淡,那双眼睛,明亮而清澈,如不染俗世一般。
他似乎偏好白色,一身白衣不染尘。
看来,竟似雪一般圣洁高贵。
就见他温润声音如冰般:“臣水尘参加皇上、太后、皇后与众位娘娘!”
毓旭摆了摆手,道:“免礼!”
而后又对着水尘道:“水尘,你为众人讲讲那日那一盘清虾蛟子查析的结果。”
“臣遵旨。”他清亮地应道。
“那一盘饺子,里面含了夹竹桃成分,可是当中的成分却不重,吃下只是轻微中毒,以正常人而言,吃下并不会出现大的问题,而若是孕妇而言,若是身体健壮的,而又发现及时的话,也不会导致严重后果。那里面的夹竹桃成分,是混合在饺子的汁水当中的,而且是经过蒸煮过的。”
他将结果为众人细细道来。却不加以任何一句议定。当真是以物论物,不说半分关于此结果对着整件案情所相关的问题。
倒是个聪明之人,这样一来,他仍然是个最称职的御医,却也不会惹上半点麻烦。
夏女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
而且他看似半分没有奉承人的感觉,尽忠职首,却又独然自我。
夏女转头看向惠妃,就见她那张平日间因为身体虚弱而略显苍白的脸色此时显得更是苍白,如瞬间被人抽了血一般。
眼睛直盯着毓旭看着。
这一番话出来已经十分明确了。
这件事情,她没有任何作案的时机。
就见毓旭慢条斯理地道,嘴角扬着一抹笑,似不经意般,看了太后一眼,可是夏女还是注意到了,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东西。
“本案件三大嫌疑人,此时已经排除掉一个了,那就是皇后,因为刚刚水御医也说了,这份饺子当中夹竹夹所仿成分是下在饺子中蒸煮的。那么若是皇后所为,她必是要去重新做一份饺子,可是,重新做一份饺子不是难事,只是,那是需要时间的,从长梨芳园到花月宫,也是需要两刻钟的时间的,而皇后在拿了饺子之后,去到花月宫,刚好就是用了两刻钟左右。那么,她又如何可以从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煮出饺子呢?”
“这倒也未必。”只见座上太后声音缓缓而起。
看着毓旭,又看向殿中的人,这才缓缓道出:“若是会轻功之人,在这两刻之中,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夏女依旧低着头。
她可不认为皇帝为她洗清冤屈令她感同天恩。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罢了。她若是被人指了是下毒的,只怕太后一定会逼他休了她这个皇后,而此时,皇后之位又要引起争执了。
“当然,若是会轻功之人,在这两刻钟之内,的确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秦武,你出来,朕问你,以你的轻功,若是在两刻钟的时间内,要你从长梨芳园重返凤栖宫,而后再去花月宫,可有这个可能?”毓旭说完之后看了看太后,而后又加了一句:“当然,中途还要有点时间做饺子。”
从长梨芳园去凤栖宫这段路,可是不短的啊。
只见秦武宏武的声音应道:“无法办到。”
毓旭又问:“那么,以你所知,可有人能够办到?”
“臣见识不广,依臣眼界,是无人能够办到!”他又应,干脆利落。而后退至一边。
“这就是了,无人能够办到。”毓旭摊手而道。
只见太后那染得红艳的唇又要张开,似又要说什么。
毓旭赶紧又接了下去:“当然,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还是要有真正可靠的证据才行,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完看向李德,就见李德会眼地唱道:“宣御膳房刘线晋见。”
看到刘线跪下,毓旭便问:“刘线,在那几日间,皇后的小厨房可有去你那儿领过虾子?”因为任何宫妃要领食物都是有登记起来的。
夏女不得不佩服毓旭想得可谓周全,看来这一场审讯,是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她那儿那来的小厨房。
她只是个不顶事的皇后,而且她对于食物从来也不挑。以前在夏府有时连三餐也不济,此时到了宫内,三餐有鱼有肉,她那里还会去再开个小厨房呢?
就见刘线跪着道:“回皇上,除了正常三餐送去的膳食,皇后从未到过御膳房领过食物。”
“这下大家总没有疑问了吧?”毓旭含笑看着众人。
就见全殿噤声。
这样有力的证据,谁还能再说什么呢?
“那么皇帝,谁又是凶手呢?”太后脸色似有不佳。
夏女只是低着头,尾光看去,而后再不敢去看。看来,这一场事情,十有八九,与太后脱不了干系的。
“母后别急,今天,朕一定会将凶手揪出来的。既然这毒花是和着虾汁煮的,那么,这个厨子,是逃不了干系的。”他说到眼光一狠:“将德秀宫那日掌厨之人押上殿来。”
就见两名侍卫押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上了殿来,那太监满脸惊慌,跪在地上,似无力着地一般,瘫成一团。
毓旭看到他,脸色更沉:“那盘饺子是你做的?”
“是、、、”他哭丧着脸道,脸上的冷汗,豆大地往下滴,应了一句,也不等毓旭再问,大呼一声:“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有意要下毒的,可能是无意间落了一叶下去、、、”
说完匍匐着要爬向毓旭,被侍卫强行拉住。
他越哭越是大声,那凄惨的哭声,听得人心头直寒颤。
“皇上皇上、、、、真的,是无意间落了一叶下去的,真的,真的啊,奴才不是有心的,不是有心要害花昭容的啊、、、皇上、、、、、、”
毓旭见他这么说,只是微俯下身子,眼睛盯住了他,阴冷的声音问道:“无意间落下的?”
就见那太监一听皇上这么说,哭着笑着应着:“是、是、是皇上,就是无意间落下的。”
“你又为何知道是无意间落下的!既是无意间落下的,你就不会知道了!”毓旭站了起来,暴怒的脸大声音喝着。
就见那太监被他这么一喝,那还禁得住,吓得整个人也煞青了脸,全身真发着抖着,本就心虚,这时被皇帝这样一喝,早失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