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得,她那种总是淡然如风,轻静无波的性情,从来可不属于那种好管人闲事的女子。
他心中隐隐开心,不管她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这个皇朝,都值得他开心。至少,她的心里,开始装着东西了。
只是她也未免太过小看他了吧!
以为他当真是那种会因为美色而昏了头的昏君啊!
也不想想,他若是那种会因为美色而动容的人,早就不是她为皇后,这朝也不是如今的模样了。
一曲罢。
又是引来众人浪潮般的掌声,这正是夏女要的效果。
就见曲罢,平北王拿起酒杯,盛了两杯酒,就向着雪月、江怀青二人而去。
“这杯酒,是敬两位美丽的妃子的。”他带着方刚的笑。
夏女一看才知不对禁,她虽心知她们二人是擅长酒的,可是那可是百年绍兴,烈性极高的,就怕她们喝了会醉的。
就见毓旭拉了她的手:“你不会喝酒,这两位妃子可不成问题的。”
夏女转头看向他,听他的话,似乎应当没有问题的,毕竟他总是与她们欢歌宴舞过,应当是较为了解的。
果然,只见她们二人轻轻饮下,只是脸上更显晕红骄美了,却不见有半分醉态,夏女这才放心。
可是她却不知,她这表情却给平北王看到了。他走回席前,想了一想,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又返身走向夏历女:
“皇后娘娘,容微臣为你斟上一杯。”他的动作极快,在夏女还没有清楚状况的时候,已经一把抢先倒下了一杯酒了。
夏女只是看着酒,当真恼自己刚刚为何那么多事,瞎操心着。
这下可好,她可是极不擅酒,这一杯子喝下,也就准备闹场了。据说喝醉酒的人都是疯子一样的,胡闹乱绞,要不就故乱说话。乱说话她倒不怕,她一清二白,身无怨言,倒也不会说出何样惊天地的话来,可是若是胡闹的话,岂非要败了金龙皇朝的威风?
可是看着平北王的模样,是非要她喝不可了,她若是不喝下,怕是他定要有更多讽刺的话要说的了。
咬一咬牙,只要硬撑着看了。
就要喝下,就见毓旭一笑:“皇后不胜酒力,不如由朕替皇后喝就好了。”说着手就要去接过酒杯。
就见平北王拦手一横:“哎,这可不好,这可是微臣敬皇后的,待会儿,还要另外敬皇上呢!”
他笑着道。
这种场合,也不宜因为她而弄得尴尬,夏女一咬牙,一口喝下。
烈酒下喉。夏女只觉一股火辣自舌尖一直向着小腹漫延,才到了小腹,就又急促地窜起,直上脑门。
她只觉得一阵热潮,而后全身似炸开了一般,通然发热。
眼神模糊间,看到了那一对对的双人像,她才知道,自已当真是不胜酒力,醉了、、、
毓旭见夏女那红透了、眼神迷蒙的模样,就知道她当真是醉了,伸出手,将她半拥入怀,此时人多,万不能失了礼节,他唯有半让她依着坐回了座上。
就见那平北王又急急斟了一杯酒:“这杯是为臣敬皇上的。祝皇上万岁千秋,福远无长,举国齐欢!”
说着敬向了毓旭,他说得慷慨陈辞,毓旭无奈,唯有伸出一支手来拿酒,方要拿过,就见一只素净白细的小手比他还快,一把抢过那酒。
一饮而尽,口中还啧啧有词:“酒香酒香酒辣酒辣!”
毓旭一看,当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说什么,这个夏女,看来,醉后是不可能属于那种安静睡觉的那一种了。
那她喝醉酒是反而精神越好的样子,只怕,是要闹上一阵子了。于是对着温儿笑得温雅道:“皇后喝醉了,温儿,赶紧扶皇后回去休息。”
谁知平北王却道:“为臣看皇后不像醉了的模样,而且似乎看来还精神极好的模样。”这个女子,貌似无盐,却在席上多次碍了他的事,据说她是夏安达那老狐狸的私生女,从小受着非人的苦,想必,心头有许多不快要吐吧?
他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
那么,他不介意,让她今晚在此席上一吐为快。
想着间笑得善良地问着她:“皇后,您没醉吧?”
就见夏女一笑,轻轻柔柔,那平华的脸上一片嫣红,那淡笑,竟是让人心中为之一凉,平北王发现自己竟然忽然觉得她极美。
内心苦笑了一下,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女子美丽?
“谁说我醉了,我才没醉呢!我还能喝上几杯。”夏女笑盈盈地道,许是从来不曾那种任意的笑,淡雅的笑,看起来,当真让人觉得她似乎没有醉,可是众人心中却皆知道她是真的醉了。
繁旭手臂唯一用力,制住怀中不安分的小女人,冲着她一脸邪妄的笑:“你醉了!”声音轻柔而含情。
“我醉了吗?”夏女抬头一脸迷惑地望向毓旭,问着。如天真孩子一般。
毓旭点头:“是的,你醉了。”他轻柔地一句一句引导着她。
平北王见此,赶紧道:“俗话说一醉解千愁,皇后若醉了,可觉得千愁解了?”他可不能让毓旭给得逞了。
这个皇后,他今晚非要她出丑不可。
毓旭眼瞳一紧,他当然看得出,平北王是故意要灌醉夏女的,为的就是令她酒醉后在这席中出丑。
但是,他的心中,也是极想知道,她的心中,是有多苦的,有多少愁的?
可是想想,还是万不能让她在此出丑,她本来今晚表现已经让众臣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了,他本就让她陷一个极是危险的境地中了,怎能还让她去出这个丑,这些话,若是说出,怕是会极损的。
于是赶紧道:“温儿,还不赶紧扶皇后回宫休息。”
却见平北王却是脸上一怒:“看来皇上是极不情愿为微臣办这个宴席的,这皇后分明还未醉,便非要让她回宫,是否,等会儿其他人也一句醉了就全回去了,那微臣不就笑尽天下了!”
他那嚣张的模样,让众臣皆是一气,只见有一大臣站了起来:“皇后分明就是喝醉了,何苦平北王就执意非说皇后是装醉的呢?!”
却见平北王只是怒展眉头,转身一脸阴残地看向那大臣:“大人,何以见得皇后醉了?本王可是看不出来。”
那大臣八字须一抖,却是接不下话来,毕竟,朝中向来言谈讲究的是证据,可是,皇后有醉没醉,虽说大伙一眼可看出来,毕竟皇后无须无醉装醉离席,可是他们知道的只是明眼中的,却还要有鉴定才能算是真的。
他无奈地,只好坐了下来。
就见毓旭只是一笑,“看来平北王是非要皇后留席,那也罢了,就让皇后再坐一会儿吧。”
就见他拥着夏女,又坐了下来。
无奈何,他不能因为夏女,而坏了他的整盘计划。唯有再次牺牲夏女了,只盼她不要说出太多不应该说的话来了。
若不然,醒后一定会极痛苦的。
可是众人心中千不安万不安,却皆是料错了夏女,一个云淡风清的女子,又如何会有那些许多怨言呢?
一个从不将权与利、荣与宠看在眼里的女子,又那来那么多不痛快呢?
就见她抬起迷离的眼,水光波动的眼看着毓旭,又摇一摇头:“怎么皇上变成了两个了呢?真奇怪,这梦好奇怪啊”
就见平北王又开口了:“皇后娘娘,您这不是梦,您只是醉了,醉过才知愁多,您必是有一些轻愁与淡怨的吧?”
他如是问着,本以为能够听到何样震动人心的话来。
却见夏女只是一笑:“愁?怨?我没有愁也没有怨,愁似轻风怨似雨,一吹一下就走了,何必要藏在心头呢?何心要留着它们呢?那不是极累的事情?”
说着她冲着平北王又问:“你有很多愁与怨吗?大胡子!”
众人一听满颗心也松了,虽然他们皆不喜欢这个皇后,但是这些可是关乎着皇朝的颜面问题,他们那里能不在意。
此时听得夏女这一番回答,皆是不由开心了,倒反而是想要看看那平北王要如何回答。
平北王也是心中一奇,有点摸不清这个皇后是真醉还是假醉,看她的回答,若不是假醉,就未免太奇怪了吧?
这个世上,当真有人没有愁与怨吗?
而且她还是一个从小就不受到平等待遇的私生女,她当真没有半点愁与怨?他可不信。
而且看她还叫他什么?
大胡子?
这名字听来多难听啊!
于是他应道:“本王当然有愁与怨啊,每个人都是有愁与怨,皇后一定也有的,是不是太痛了,被你埋在内心深处不敢揭开呢?”
夏女硬是伸出一只秀手,对着平北王摇着,兹兹教导着:“不不不,人不应该总是记得怨与愁的,人应该做的事情是忘记不开心的事,过好每一天才最重要,匆匆数十年,若老是只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这一生还不如不要活了!”
“大胡子,你要记得这个道理,我以前也是经常不开心的,后来遇上了一个大师,他与我说了这番话,我照着做下去,果然觉得,人生总是开心的,不再阴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