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约我在这里见面,难道就是想要送我这个梳妆盒么?
“王妃姐姐先过去坐吧!”悦儿主动牵上了我的手,看来我的容颜被毁,让她的心情大好呢!
我浅笑着上前坐下,伸出手将那个紫色檀木盒拿在手中把玩,“悦儿妹妹当真将这么珍贵的梳妆盒送给我么?”
悦儿笑得一如最初相见时的那般无害,“这本来是爷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哦不,是爷送给我的礼物……”
定情信物么?我在心中冷笑了下,想要这样激怒我么?
我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将檀木盒递到她的面前,摇了摇头道:“这既然是爷送给你的东西,自然应该由悦儿妹妹自己保管才好!我又岂能夺人所爱呢?”
悦儿倏地站起来,面色在我拒绝的话语说出口的那一霎那变得凌厉而又残忍,逼近我道:“你不夺人所爱?你不夺人所爱的话,为何要勾引王爷?”
想来,我的那句“不夺人所爱”彻底激怒了她呢!
一旁的晚晴倏然抬头看了悦儿一眼,眼神颇具深意,但是很快便有低下了头。
我仰头淡笑着道:“悦儿,我没有勾引王爷!”
我需要勾引安凤凖么?
我与他,既是两情相悦,又何须用手段勾引?
“没有?”悦儿大步跨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指着我的脸道,“这便是你勾引王爷的证据!”
我有些不解地望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悦儿笑得诡谲而又得意,“你的脸,是你勾引王爷的报应,活该你会的容貌会被毁!”
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难道我的容颜被损,不是因为阎王夺命散之毒开始蔓延扩散的缘故么?
“没有了那张漂亮勾魂的容颜,我看爷还疼爱你不!”悦儿的眼神变得阴狠,威胁着说道,“沈青鸾,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自己离开王府!”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悦儿大声呵责道。
我止住笑,抬起头望着她道:“悦儿,你当真是可悲呢!”
“你说什么?”悦儿瞪大了眼睛,“我是爷最疼爱的侍妾,你凭什么说我可悲?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阻拦,你早就死过好几回了……”
悦儿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他”的阻拦,所以我还活着么?
我瞥了晚晴一眼,又将目光移至悦儿的脸上,缓缓地说道:“悦儿,你以为除去我你就能够得到王爷的心么?你错了!就算你除去世间所有的女子,王爷的心也不会放在你的身上!”
“你胡说!”悦儿扬起手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要不是你使狐媚手段勾引王爷,王爷怎么会对你那么好?王爷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的……”
“所以,为了不让别人分享王爷,你害死了长青,害死了舞袖,害死了紫妍,甚至三番四次地想要害死我么?”我缓缓地抬起头眯眼望着几乎陷入疯狂状态的悦儿,捂着被她掴过的脸颊,冷冷地问道。
“你……你胡说什么?”悦儿被我凌厉的眼神瞪得面色有些慌乱,微微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却又恢复了先前的盛气凌人,“明明是你害死了长青,害死了舞袖,害死了紫妍,竟然在这里大放厥词诬陷我!”
“我害死了她们?我诬陷了你?”我一步一步地逼近悦儿,直到她的背抵着六角亭的朱色圆柱,退无可退,我这才冷声说道,“悦儿,你当真要我将所有的证据拿出来方才会承认么?”
“证据?”悦儿的神色沉着了下来,挑眉望着我冷笑,“王妃不妨将证据拿出来呀,我倒是想要看看,王妃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什么!”
我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一点儿悔改之心都没有,心里对她的感觉愈发厌恶了。
她怎么可以如此毫不在意,怎么可以如此毫不心虚呢?难道长青和舞袖的命对她来说,当真如蝼蚁那般卑微低贱么,可以任她随便剥夺么?
如果想要独霸安凤凖是她的目的的话,那她当真是太可恶了!
为了得到安凤凖,她竟然可以那么残忍地伤害那些无辜的人。长青、舞袖并没有得到安凤凖的宠幸。本质上而言,她们在安凤凖的眼底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为了安抚她们父亲的棋子。
可是就算是这样,悦儿竟然也不放过她们!
平素,长青、舞袖对她可不算差呢!
“我还记得在我嫁入安陵王府、搬入函烟苑的那一夜,我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了很多老鼠。这件事情不知道悦儿是不是知晓的呢?”
想到那一天早晨和晚晴回到函烟苑所看到的那一地老鼠,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胆战,汗毛直竖。
悦儿偏过头不看我,冷笑着说道:“王妃自己失德招致鼠患,这怪得了谁?”
“失德?”我浅笑着问道,“悦儿可是说我在搬入函烟苑的那一夜并没有住在函烟苑之事?”
除了这件事之外,我并不记得自己在嫁入安陵王府之后做过什么失德之事!
悦儿抖了抖肩,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算是默认吧!
我笑着感叹道,“看来悦儿当真是对我关心得紧呢!那一夜我带着晚晴离开函烟苑的事情连王爷都不知道,悦儿却知道了!”
悦儿回过头来,像是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说不通,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有些结巴地踢自己开脱道,“我……我只不过是安逸王爷说的而已。”
是么?
那一夜我离开了安陵王府,安凤翔并不知道吧?
就算是知道,安凤翔也不会与她说的这样的事情吧?
我可从来没有听安凤翔提及过他与悦儿的交情好到这样的琐事都要拿来提及一番!
不过悦儿既想要狡辩,不管我怎么说,她总是会找到借口的!
“这件事放到一边暂且不说!”我低下头望着自己粉色的绣花鞋,第二条线索可是来自于这双绣花鞋呢,“长青死亡的时候,悦儿姑娘也在小花园里吧?”
悦儿嘲讽地笑着道:“我在小花园里陪碧螺晒太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时还有其他的下人也在呢!王妃这么说,该不是指只要当时在场的人都是杀害长青的凶手吧?”
我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的确是有其他人在!根据我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是,长青心情不错地给碧螺喂了点儿吃的,然后悦儿你……又请她吃了绿豆糕!而且那一日,厨房里只给我和你准备了绿豆糕。而据我所知,悦儿你似乎并不喜欢吃绿豆糕呢!既然悦儿不喜欢吃绿豆糕,为何会要厨房给你准备绿豆糕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故意站在小花园里等着长青?”
长青之死,原本我始终找不到线索。
可是那一夜,在我发现陌澜与万管家之间关系的那一夜,一个偶然让我找到了事实的关键所在。
那就是……粘在我绣花鞋上的那根五彩缤纷的羽毛。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悦儿的神色看起来竟像是恼羞成怒,“我准备绿豆糕又怎么了?那绿豆糕原本是我打算喂给碧螺吃的。难道就因为我让厨房给我准备了绿豆糕,你就说长青是我害死的么?真是笑话!”
我浅笑着望着她,“你说得也对!只是不知道悦儿是不是有注意到,长青倒下去的姿势是怎么样的?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脖子,想必是因为在死前经历过极大的痛苦;而她的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变成了青紫色,这正是身中剧毒的预兆!这么说来,长青是在小花园里中了毒之后当场死亡!”
悦儿怔怔地望着我,理拒词穷却依旧苦苦支撑,“长青在你的函烟苑里不也是吃了糕点的么?明明是你下毒,现在竟然想要诬陷我么?”
我笑了,对揭穿她所做的一切愈发有把握了。毕竟她的心已经乱了,不是么?
“王爷当初不是已经证明了我的无辜了么?说来也巧,当初我买来除鼠的砒霜和鼠药,竟然被人用来诬陷我杀害了长青!这可真是巧合呢!”我不疾不徐得说道,安凤準当初可是证实了我的无辜!
悦儿忿忿地瞪了我一眼,一语不发地抿紧了唇。
我继续说道:“舞袖之死就更加奇怪了!那一夜我明明都已经离开了安陵王府,却偏偏有人将舞袖的死栽赃到我的身上!”
“舞袖本来就死在你的函烟苑!”悦儿咬牙切齿地说道,言辞激烈地说道,“你在杀了舞袖之后畏罪潜逃,王爷没有处罚你,你现在竟然还对我妖言乱语!”
我微微敛下眼眸,“舞袖的确是死在函烟苑不错!可是据我所调查的消息得知,舞袖是因为追赶她最心爱的一只纯种白色小猫才去函烟苑的!”
而那只纯种白色的小猫……
我转过头看向不远处在假山上眯眼打着瞌睡的小猫,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