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师兄望着我的脸,微微怔住了,“师妹,你笑起来……真的好漂亮!”
我的笑容慢慢地收敛,“再漂亮的面孔终归有老去的一天!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师兄,你去了漠偰国么?”
师兄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但是很快就隐藏了去,“去了!”
我这才再度浅笑,“师兄,你失去的,一定会重新得到的!如果真有上苍的话,上苍是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的人平白无故地承受那么多的磨难!”
师兄的身份对漠偰国来说是一个禁忌,正如师父的身份对东盛国来说也是一个禁忌。
但是不管如何,我始终是相信他的,相信他的清白;正如我相信师父一样!
师兄眨了眨眼,“师妹这算是在赞美我么?”
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那是自然!”
师兄拍了拍我的脑袋,“师妹,有时候……真的希望我们不要长大!”
“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这样才能够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我笑望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神甚是伤感。
“师妹,我有时候真的很恨师父!”
“为什么?”
“因为师父将你教得太好了!如果你不是那么好的话……”
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我连忙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师兄,不管如何,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是么?”
他微怔,随即苦笑了下,“是呀!只是,师兄是希望你真的很好!”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些狐疑地仰望着他,“师兄,你今天怪怪的!”从前他不是这样一个不想面对现实的人呀!
“师妹,我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吗?等到我处理完了我必须面对的事,再回来找你!”他握紧了我的手,宛如黑色珍珠的眼眸熠熠生辉,却又带着离愁别绪。
“师兄……”
夜渐渐地深了。
我和师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秉烛夜谈了!
自从两年前他说出了对我的心意之后,我便一直将他排拒在外。
因为知道我与他是不可能,因为知道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不想自己的举动使得他有任何误解。
有些人,他待你极好,好到让你无法不感动。
可是,你就是知道,他不是你要的那个人,不是你要得起的那个人!
而师兄,对我而言,就是那样的一种人。
师兄自少就对我极好,不管我的要求如何过分,他都不曾拒绝过我。
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破了师父最心爱的紫色琉璃球,我害怕极了,求着师兄不要告诉师父。结果师兄宁可被师父惩罚,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都没饭吃,都没有将我供出来。
还记得有一回,我悄悄的离开了我们住的山谷,一个人跑到山上去玩。可是一不小心,竟然滚落进了一个山洞里。山洞入口处布满了绿色盎然的植物,藤蔓交织,很难被人察觉。
我就这么被困在山洞里,差不多七天的时间。如果不是山洞里有一些野菜可以充饥,我恐怕早就饿死在山洞里了。
而第七天的时候,他终于找到我了。
找到我的时候,他看起来比我还要凄惨。
后来我才知道,他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找遍了整座山,最后是将山上每一处的草和树都砍掉了才找到我的。
有时候他自己都戏谑地说,如若不是因为我总是陷入危境,他的武功不会进步那么快。
他待我是极好,我也着实很感动,可是我却偏偏无法接受他的爱意。
或许是因为受到娘亲的影响,我不相信男女之间的爱情能够天长地久;
也或许,是因为害怕,害怕一旦与他之间的情谊发生了改变,有朝一日,我与他会越行越远,最后连兄妹的情谊都不存吧!
第二日,安凤凖派万管家请我到了大厅。
等我收拾完毕之后带着晚晴感到大厅的时候,诺大的大厅里已经是跪满了下人。而舞袖、紫妍、悦儿和陌澜却坐在一侧,脸色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一进屋,就看到所有的下人眼底闪过惊恐和慌张,好似下一刻我会捏断他们的脖子似的。
我浅笑着走到安凤凖身前,微微福身拜了拜算是行礼,而后才走到他对面的座位坐下。
“本王听闻,将王妃关在柴房的五天里,竟然没有人送吃食?”安凤凖如剑的眉头微微轻挑,眯眼扫视了下面的人一圈。
我的嘴角轻撇,先前不在乎,现在又装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样,这是做给谁看呢?
“说!”安凤凖见下人们只顾着瑟瑟发抖,竟然无一人出声,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是谁负责给王妃拿吃食的?”
见众人吓得不轻,我浅笑着开口,“王爷,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的吃食,素来是由晚晴去厨房给领的。而那一日,晚晴可是与我一起被您关进了柴房呢!”
安凤凖斜眼睨着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这是在责怪本王?”
我亦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道:“不敢!只是担心王爷会吓坏了他们!”话毕,眼神微微扫过跪在下面的人,他们莫不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安凤凖怒极反笑,“王妃可真是善良呀!”
我不在乎他的嘲讽,浅笑道:“王爷还记得我是王妃,如此甚好!”
我怎么说也是他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这王府里的下人也未免太不将我当一回事儿了。
虽然说我本来只想要求得一方安宁的天空,不想与他们为难。可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决心树立属于我的威信。
否则,下一次出事的时候,别说五天不吃饭,起火的时候虽然被人发现却没有人来救火,说不定更过分的事情都会出现。
安凤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刹那之间竟然怔住了,直盯着我的眼睛暗自发呆。
而一旁的陌澜却忽然开口道:“王妃姐姐说得那是自然!您是王府里的女主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紧紧地盯着她,心里暗自思忖,会是她吗?如若我被除去,她将会是王府里的女主人。我的存在碍到她了,所以她想要除去我么?
想到先前的种种,我对她的怀疑越来越深。
“以后谁若是怠慢了姐姐,我……我是第一个不放过他的!”悦儿也在婢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大咳,面色潮红,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只是望着我的眼神温和而又单纯,嘴角的笑容极为甜美。
看着她如此辛苦的模样,我忍不住还给她一个笑容,“悦夫人的好心我心领了,悦夫人的身子要好生照料着才好!”
紫妍依旧如故地低着头,而舞袖却在一旁嘲讽地笑了。
“王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像你这样的杀人凶手,哪里有资格做王妃?”
我无奈地望着舞袖,太过倨傲的人,恐怕只会成为别人的箭靶子。
“舞夫人口口声声地说我是杀人凶手,你可有什么证据?”
舞袖冷哼,“王爷已经派人从你的菡胭苑里搜出了砒霜和鼠药;而御医亦证实,青夫人是中了砒霜之毒而死;此外,从菡胭苑里带出来的膳食盒里也有砒霜之毒。这不都是证据么?”
我笑着望向安凤凖,“王爷,你觉得呢?”
安凤凖咬紧了牙关,愤恨地瞪了舞袖一眼,“以后此事,谁也不许再说!”
我浅笑不已,想必他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凶手,但是他这样的态度,反而会让人觉得是在包庇我。
“王爷,既然您已经知道了真相,何不将实情告诉大家呢?”我的眼神余光扫向陌澜,但见她微微后退一步,两只手用力地握紧了椅把,动作虽然细微,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安凤凖握紧了手,怒气依旧,“本王为何要替你辩解?”
我微微一笑,不理会他的气恼,道:“我的确是买过鼠药和砒霜。只不过,我的鼠药和砒霜自买的时候就混合在了一起。而青夫人只中了砒霜之毒,却未中鼠药之毒。”
更何况,如若她中了砒霜与鼠药之毒,依照毒性之烈,她更是断然不可能由菡胭苑走到小花园的。
舞袖不甘心地道:“那说不定是你下了砒霜之后,将鼠药和砒霜混合在了一起呢?”
我笑着摊开双手,“舞夫人很聪明。只不过,因为晚晴去买药的时候,药铺里的老板听说我们买药是为了毒死老鼠,说砒霜和鼠药混合在一起效果更好,所以才混合在一起包起来。说起来,我还想追问为何在我刚刚搬入菡胭苑那一夜,屋里会出现那么多的老鼠呢!”
舞袖咬紧了唇,心有不甘却终究还是无话可说。
“什么老鼠?”安凤凖挑眉,低沉地问道。
“老鼠之事我暂且不想追究!王爷想必已经派人问过所有的药铺了,我所说的可不假!”我转头望着他,心里却暗自思忖着他所说之话有几分可信性。
很明显,那一夜的老鼠之事,为的就是今日的栽赃陷害。如若他不知道那夜老鼠之事,那么就说明他确实与长青之死无关。如果刚才他是故作不知,那么长青之死与他断然是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