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马上就要走了,您真的要让皇后娘娘这样离开吗?”海若看着幻如凝的身影踏上马车,心里极为着急。
走了,她终于走了……幻郇孑苍白而淡漠的俊容上浮现抹漂浮的笑容,看着幻如凝的身影被马车帘子挡去,那辆马车缓缓的驶动,渐渐远去,他竟笑了
海若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他唇角确实上扬着。
皇上?这一刻,海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了解过皇上,即使他跟在皇上身边十年了。
只是海若看到的是侧面,所以他没有看到幻郇孑的苦涩与无奈。
罢了,皇上所想他永远也不会懂,皇上觉得好,便好吧!海若低下头。
幻顷风扶着幻如凝踏上马车,幻郇孑深深地看着她的侧脸,黑眸忽闪忽暗。
心,明明已经死去了,却还是那样的生疼。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但坐在马车里的幻如凝却突然感觉到那强烈的心痛般,揭开窗帘,回望的那高耸的城墙,她倏地瞠大了。
观望台上那随风而动的黄色身影是……
“太子哥哥……”捂着唇,她喃念着,泪自眼中溢出。
原来他早已知道她是今夜要离开,原来他早上是来向她道别,原来,他早已有心放她走。
可是为什么当知道后,她的心这么痛?
如儿……幻顷风的眸底蒙上曾淡淡的悲伤,静静的看着她望着红城哭泣的侧颜,心也在哭泣。
幻郇孑,你赢了,即使我带走了如儿的身体,但你却已经将她的心抱在了怀里。
久久,直到那辆马车完全消失在了黑夜下,幻郇孑仍是痴痴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皇上,娘娘已经走远了,这观望台风大,皇上还是回宫吧!”海若上前,劝道。
幻郇孑这才痴痴的收回视线,缓缓的退着,然后,转身,走下观望台,背影是那么的寂寥,让人忍不住心酸落泪。
“哎!”一阵叹息在夜空下飘散。
第二日早朝,幻郇孑下令将诸葛孔照调往边境戍守,与镇国王交换回京,即日启程。
而在诸葛孔照无奈离京后的夜里,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红城掠出,驾着一辆马车消失在御京城。
而幻如凝却离开红城的那夜心疾发作,昏倒在了马车上,直到第三天的深夜才醒过来。
“风哥哥。”看着幻顷风憔悴的神情,幻如凝觉得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幻顷风摸摸她的发,但笑容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风哥哥,我的毒更严重了吗?”幻如凝轻柔的问道。
她其实知道的,她的毒一直在加重,每一次发作,她都清晰地感觉到毒更加严重了,她却谁也不愿意告诉,她在恨自己,恨自己在风哥哥忍受着心疾折磨的时候还伤害了他,她想要受着同样的折磨,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而另一个原因,是她现在所最不想要承认的,即使在孑杀了父皇之后,毁灭了她所有的一切,她却仍是不愿让他知道,她为救她而被冷傲下了毒,她不想让他担心。
直到……她黯淡下眸,而在这次她故意用银粉刺激了自己的毒醒来后,她就一直压制着,或许是因为那点可笑的尊严吧,她不想在孑的面前发作,让他觉得她是故意让他注意到她。
幻顷风无法说话,他怎么告诉她,这已经不再是毒了,而是完全转化成了心疾,而且比一般先天的心疾更加严重,因为发作周期太过频繁。
幻吟风,若是你在天有灵,知道了如儿竟患上了与你同样的病患,你会不会哭泣呢?因为冷情对如儿下毒是你唯一的预料之外。他想着。
“风哥哥?”幻如凝狐疑的望着他。
“没有关系,风哥哥会治好你的,现在你再休息一下。”幻顷风为她盖好被子,轻柔的说道。
“不要啦,人家刚醒,睡不着了。”幻如凝立即嘟起了唇。
“那如儿想做什么呢?已经是深夜了。”幻顷风无奈道。
“嘻嘻,风哥哥,聊天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聊天了。”幻如凝兴致勃勃的爬起来。
“好。”不管对于她的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风哥哥最好了。”幻如凝立即赖进了他的怀里,笑得有些得意。
他们天马行空的聊着,什么都聊,但都不去碰触红城与幻郇孑这个禁忌的词汇。
“风哥哥,你的心疾已经完全好了吗?”如儿玩弄着他修长的手指,佯装漫不经心的问道。
“恩。”幻顷风轻轻的应着,但眼底却蒙上层淡淡的忧色。
现在如儿的心疾日渐严重了,该怎么办呢?
“太好了,我一直担心这你。”幻如凝的语气渐渐的深沉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淡淡的忧伤,“那时我竟那样的对待你,对不起,风哥哥。”她轻轻的将他的手贴在脸上,摩挲。
幻吟风,你说你是孤独的,幻郇孑得到了如儿的爱,可是你却拥有了如儿全部的思念。
在你、我、幻郇孑之间,我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他们静静的聊着天,直到一个时辰后,倦意再次侵袭了幻如凝的身体。
看着她连眼睛都快黏在一起的样子,幻顷风无奈的笑道,“睡吧,明天风哥哥再陪你聊天。”
“恩。”幻如凝点头,这次很乖顺的闭上了眼。
是她的错觉吗?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的疲惫,像是睡不够一样,或许是她累了太久了吧?所以在风哥哥的身边松懈下来,才会觉得如此的疲倦。
这样想着,她很快进入了梦乡,只是手却紧紧的抓住幻顷风的手。
幻顷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笑意浅浅退去,也沉凝了心。
当初为了幻吟风的心疾,他花费了四年的时间与心血炼制了一颗还魂丹,可是如儿的情况却已经不是还魂丹所能解救,因为她发作的时间太快,心脏老化得太快。
虽然他对幻郇孑说,只有他能够救如儿,可其实,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救如儿的,即使是用尽他所有的异能。
第二天清晨在幻如凝起来后,幻顷风这样问道,“如儿,你想去哪里?”
“恩?”幻如凝狐疑的望向幻顷风。
“我们去浪迹江湖。”幻顷风的眼底沉着宠溺的笑痕。
“浪迹江湖?”幻如凝怔怔的望着幻顷风,半响才反应过来,那是她在卞阳时一直期待的事,她总是对风哥哥说,她想要和他一起去浪迹江湖。
“恩。”她用力的点头,笑了,只是心却莫名的兴不起一丝波澜。
看着她空白的笑容,幻顷风很小心的掩去眼底的失落,温柔笑问,“如儿选自己喜欢的地方,然后我们一起去。”
“那我们回卞阳好吗?我想回卞阳行宫看看。”这个几乎被记忆封尘的角落被挖了出来,幻如凝一脸期待的道。
那是她与风哥哥最美好的回忆,她想回去那里。
“好。”幻顷风宠溺的点头,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下颚轻轻的抵在她的发顶,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半个月后,卞阳
才不过是一月份,卞阳已经有些热了,人们穿着单薄的衣衫在热闹的街道上穿梭。
而城东,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大门紧闭的卞阳行宫前,而马车旁,皆带着面具的一男一女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卞阳行宫,正是幻顷风与幻如凝。
看着眼前奢华精美的卞阳行宫,朱漆大门上的恢弘匾牌上飞舞的卞阳行宫,她有种如至梦中的不真实感,仍记得当时离开时心酸与恐惧,而那次的感觉也像是恐怖的预言般,她真的渐渐的失去了所有。
“如儿,我们从后门进去。”幻顷风拉住她欲上前的身子,低声在她耳畔道。
“咦?”幻如凝迷茫的回首,不解。
“现在我们只是普通百姓。”幻顷风浅笑提醒,哪有普通的百姓敢随意踏进卞阳行宫?
幻如凝笑了,在幻顷风的撑扶下重新踏上马车。
而在马车渐渐远去后,一个青影正站在角落里,看着马车远走的方向,眼神迷蒙。
马车几乎在卞阳城绕了一个大圈,才来到了卞阳行宫靠山而立的后门。
幻顷风率先跳下马车,上前,曲指,轻敲了三下门,“咚、咚咚。”极有规律的敲门声
很快,便有人打开了,天、地长老走了出来,朝幻吟风行了个礼,而接着走出来的人,竟是鬼面,恭敬地唤了声王爷。
马车里,幻如凝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子怔了一下,那个声音是……
正想着,幻顷风已经拉开了马车的帘子,朝她伸出手。
轻轻的将手放于他的掌心,幻如凝怀着有些不安的心走下了马车,果然下了马车,除了先前见过一次面的天、地长老,便是久未蒙面的鬼面了。
“公主。”鬼面在见她走下马车时,上前恭敬地唤道。
近一年的时间不见,鬼面变了很多,感觉更加的沉默了,还带着点点的沧桑。
幻如凝的神色有些僵硬,鬼面一直是最担忧风哥哥的人,那时风哥哥因他而不得不连夜离开御京城,甚至差点死去,他一定很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