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我一起,他在树林里被那些人打伤了。”她好恨自己,为什么那时候要那么执着于是不是自己的过错,不然魅也不会受伤,更恨自己,为什么在那种时候昏过去,甚至,她不知道魅究竟伤在了哪里。
她知道,如果魅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一定会说,傻瓜,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明明是她的错啊!
“其实,除了西楼戥锌,也许还有别的男人也是如此爱过你。”随心喃喃说道,声音很轻,所以幻如凝没有挺清楚。
“你说什么?”幻如凝拧着眉,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离开南国了。”随心笑眯眯的说道。
“可是……我不能离开。”幻如凝禁凝着眉,缓缓说道。
她知道,她救了自己,自己不该不知好歹,但是,魅是因为她而受伤,她怎么能抛下魅离去?她做不到。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随心的眼底闪过丝异芒,徐徐道,表情有些严厉,“那么你便可以放下那么疼爱你的两位哥哥吗?”
她是不知道那个西楼戥锌在谷底做了什么讨她欢心的事,但是,不管如何,都比不上她的那两位哥哥,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多。何况,她真的爱西楼戥锌吗?哈尔多斯不是她亲手灭亡的吗?
“什么?”幻如凝惊愕的抬头,不知为何,会为随心的“哥哥”二字而心猛地漏跳一拍。
“你可知道,你的两位哥哥也因你而正处于危险中?”随心的语气平静,表情也很平静,但幻如凝就是能听出她话里的责备。
幻如凝的身子一颤,她说什么?她的哥哥也处于危险中?还是因为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幻如凝也乱了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了救你。”随心简单明了的答道,“你的选择呢?”
“我并不记得你所说的疼我的两位哥哥,但是,从我醒来,一直守在我身边的就是魅,他倾尽他的一切在爱我,有时候他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爱我,用尽他的生命在我,你要我怎么能够忘恩负义,背弃这样的他?”幻如凝挣扎了许久,才抬起脸,有些痛苦的说道。没错,她记不起一切,过去对她而言都不过是虚假的,在她现在的生命中,只有魅是真实的,是鲜活的。而且,最让她在意的是那些绑架她的男人说过的话,她与她的哥哥……苟合?
可是,为什么这样说着,她的心会那么痛?就好像胸口被活生生的剜去了一块肉。
“幻如凝,你可以再不负责一点。”随心难得失去了笑颜。
“丢弃魅不管,我才是不负责任。”幻如凝抬起下巴,脸上是倔强,但心却在痉挛。
“我明白了。”随心这样说着,眼底的某种光芒暗了下去,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打开了房门。
黑暗从门缝间倾泻进来,然后,又被门隔绝起来,而她瘦弱的身子就这样消失在黑夜里。
幻如凝低垂下眼,有些歉意,但更多的是坚定。
如果魅真的因她的一时别扭而丢了性命,她要如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活下去?
夜静静深沉,幻如凝抱着腿坐在床上,神情有些飘渺。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
幻如凝有些僵硬的抬起脸,因为心底的尴尬,但当她的视线碰触到随心手上的那张她所熟悉的面具时,顿时神色一变。
那是魅的面具啊!
幻如凝立即瞠大了双眼,脱口惊呼,“这是魅的面具啊!你怎么会有魅的面具?你见过了魅?为什么你要说谎?”她不能理解的看着随心,“魅现在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只说在宅子里只能你一个人,并没有说我不曾见过他。”随心已经恢复了开始的模样,没有因幻如凝的质问而生气,带着点狡黠的笑道。
“你……”幻如凝无法理解,为什么她还能够笑得出来。
“放心吧,我没有对你的魅怎么样,那天我赶到时,你刚被带走,只有受了重伤的魅倒在那里,所以,我就将你所说的魅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疗伤了,这样的解释,你可满意了?”随心笑眯眯的说道,将面具交给了幻如凝。
“我怎么相信你?就凭一个面具?”幻如凝拧着眉心,戒备而微怒的看着随心。
她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这么不在意?或许,这个面具是她在杀了魅后,在魅的身上取得的呢?这样想着,她不禁痛苦的扭曲了小脸。
“哎,你怎么这么多疑啊?我没必要去伤害他嘛!”随心叹了口气,有些委屈的说道,“怪不得爱上你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但最后一句话,她只是含在嘴里说的。
“你刚刚骗了我。”幻如凝拧着眉,道出事实,有些不敢相信她竟将错怪在自己身上。
“你跟我离开了南国不就知道了?”随心再次叹口气,和顽固的石头交流果然是件困难的事。
幻如凝看了看面具,又看了看随心,心挣扎起来。
魅,我该相信她吗?请你告诉我,好吗?她抱着面具,在心底祈求。
“你现在只能相信我。”随心耸耸肩,笑得有几分得意,“而且,就算我真的是坏人,你也只能相信我不是吗?魅可是在我的手上啊!”
幻如凝不自觉间握紧了双拳,良久才抬起脸,“好,我信你。”
“这就对了嘛!”随心立即笑弯了眼,“今晚好好休息哦,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星星般璀璨的眸底闪烁着令人心惊的邪恶光芒,只是移开了实现的幻如凝并没有发现。
第二天,清晨
“你准备好了吗?”随心笑得极甜,看着幻如凝的双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可不可以……不要啊?”幻如凝小心翼翼的看着随心,身子有些后仰,看着随心的眼里还有些戒备,而小脸上,是不自然的青白。
“不可以。”随心挑眉,摇头,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幻如凝仍想做垂死的挣扎,眼眶微红,有些骇惧。
“好了,没有什么可是了,快进去吧!”随心邪恶一笑,竟毫不费力的抱起床上的幻如凝,而幻如凝的身上,穿了一袭寿衣,脸上也呈现一股死气的青白。
“我不想躺在这里啊!”幻如凝无力阻止随心,只能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快哭出来了。
她怕黑啊!何况是这么不吉利的棺材里,会不会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喏,将这个吃了,保证你睡满十个时辰。”随心却将幻如凝按进了棺材,掌心同时变出一颗褐色的药丸,笑眯眯的递给她。
“不要,我不要!”幻如凝推开她的手,用力的挣扎着。
可是,随心的手劲却是出奇的大,她竟挣不开,只能被迫塞下了那颗不知是什么的药丸,但她怎么也不肯吞下。
随心抬起纤纤玉手,一点,那颗药丸已经滑进了幻如凝的喉咙。
“不要。”幻如凝趴在棺材边上,想要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出东西来,青白的小脸痛苦的涨红着。
“乖了,马上就到了。”随心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贼贼一笑,安抚着。
幻如凝身子开始轻飘起来,一时也渐渐模糊起来,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由随心缓缓的将自己按在棺材里,躺着,迷蒙的双眼看着随心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却听不见了。
重重的棺材盖缓缓合上,幻如凝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绝对不会再相信她了。陷入黑暗前,幻如凝这样想着。
半个时辰后,一个极为彰显的葬队缓缓的从巷子里走出,走上了冷清的街道,街道上赶集的小贩与晨起的纷纷侧目。
大清早就举行葬礼?这可是前所未闻啊!百姓们不由得皱眉,纷纷绕路而行,就怕撞了邪气。
随心低垂的眼底露出抹诡异的笑光,但只是瞬间便消失。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东城门,还未完全靠近,便被阻止了。
“什么人?”一名穿着不同于其他士兵的黄色盔甲的男人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问道,语气严厉,目光炯亮而锐利。
“官爷,您也见着了,我家姐姐昨夜因疾病……”随心一身白色孝服从葬队中走出,满脸泪水,说道这里,更是哽咽不成声,“没撑住,就这么去了。还请你行个方便。”她哀求道。
“昨夜病逝,今早就下葬。”男人冷漠的撇了眼随心后面的棺材,眼底闪烁着似笑非笑的冷芒。
“官爷,若非是恶疾,我也不舍得姐姐就这么去了啊!”随心哭得伤心极了,“我爹娘去得早,就只有这么个姐姐,可是姐姐的遗言,我不敢违背啊。还请官爷通融一下吧。”
“不行,上面上了令,不能让任何人出城,若要下葬,等禁令下来才可以。”男人冷酷的说道,好不为之所动。
“这禁令何时才可以解除呢?”随心抽泣着问,满脸的哀痛。
“上面来了命令就可以开城了。”男人冷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