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忍不住看着侍药轻笑了一个,挽起侍药的手臂,向着曲奇家走回去。
这边走着,突然侍药听到“叽叽叽叽”的声音,侍药一阵好奇,忙着前去寻找,在一个角落摆放着的竹筐里,居然放着一窝小鸡,花的、黑的、淡黄的,一个个毛茸茸的滚来挤去,煞是可爱。
侍药看了,又忍不住想要,回首看向连翘。
连翘看到侍药有些羞赧和期待的眼神,感到窝心,这孩子怕是被刚才但妇的话说的不好意思说要了呢!连翘看向那窝小鸡仔,真的很是可爱呢!并且这些小鸡仔,有了糖糖勤劳精心的照顾,可以想到会极好的长大,到时候,可就有鸡蛋和鸡肉吃了呢!连翘想着,也凑到前边,看着守着竹笼的老年男人,“老伯伯,你们这小鸡仔为什么不自己养育呢?”
“今年的母鸡勤劳,两只抱窝呢,这不就养不过来了,只有拿来卖掉了。”老头儿有些些惋惜的看了眼鸡仔,然后又看看连翘和侍药,心里暗想,这两个人衣饰华丽,这个年轻的男子看着也不是能偶吃苦耐劳的那种家庭主夫,恐怕这群小鸡仔落到他们手里,也只是做一阵玩物了。
连翘和侍药并不知道老头儿心里所想,兴冲冲的买下鸡仔,侍药也不要放到车上,径自抱了,由着连翘拉着回曲奇家而去。
这边连翘和侍药逛街逛的不亦乐乎,却没有注意到,路边的茶楼上,一个绿色的身影在遥遥望着两人犹如小夫妻般的简单的快乐,那平日里毫无表情的微微上挑的凤目,此时竟也带了些羡慕和嫉妒!
连翘与侍药返回,那曾威早已等在了小院里。糖糖依然在屋里,给他的父亲热敷和按摩,虽然那小小的脸颊已然累的挂满了汗珠,但糖糖还是咬牙坚持着。
糖糖太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好起来了!
他这两年来,每日里殷勤的侍候在父亲的病床前,没有一时一刻不在心里暗暗祈祷,让自己的父亲好起来吧!如今父亲的病有了希望,怎么还能让他不尽最大的努力?
连翘看着那个累的更加苍白的小脸,心里不忍,走上前去,接过糖糖手里的布巾,“糖糖,你可以休息一下了,你的按摩和热敷已经做够了,让你父亲好好休息休息,你跟我来,我们去做些好吃的,你父亲和你都需要好好补养补养了。”
连翘说完,一只手端了水盆,一只手拉了糖糖,轻轻的走到院子里。
侍药正坐在一个小凳上,手里拿着一把大米,在给小鸡喂食。见连翘和糖糖出来,曾威接过连翘手里的水盆,侍药对着连翘二人笑着说道,“快来看哦!小鸡好可爱哦,只是,这小鸡怎么不吃食儿呢?”
糖糖的手还被连翘握在手里,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脸儿,此时已是粉色满腮。听到侍药的话和小鸡仔的叫声,这才回过神来。待糖糖看到侍药手里的大米时,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被糖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侍药,看看糖糖,又看看连翘,却见连翘也是一脸的莫名。
那糖糖终于止了笑声,把手从连翘的手里抽出,径自转身到灶间,掀开锅盖,从那锅里拿出一个黑黄的玉米粑粑,边走,边掰了一块放到嘴里咀嚼着,走到鸡笼边,从嘴里吐出那已经咀嚼成碎粒的粑粑,放到鸡笼里,那群小鸡立即欢快的集拢过来,飞快的啄食起来,那侍药看了这个情景,回头望向连翘,连翘此时也正在望向侍药,两人眼里都是钦佩和不可思议的眼神。
看了糖糖熟稔的喂着小鸡,侍药也有样学样的开始喂起来。连翘看着两个大男孩子欢喜的笑脸,也不打扰他们,叫上曾威一起向灶间走去。
连翘将锅里的食物取出,在锅里添满了水,让曾威烧火,这边,连翘开始杀鸡,杀团鱼,发泡各种干货食材,淘米。
那两个小男人终于喂完了小鸡仔,见两个大女人在灶间忙乎,也赶忙的过来帮忙。却不想连翘只是取了些青菜让他们择洗。其他的并不用他们插手。
一时水烧开,连翘手脚麻利的给鸡脱毛洗净,让曾威斩了,放进锅里焯过。把锅里的脏水洗净,重新添水烧开,这才将鸡块、发好的各式山珍干蘑都放进锅里慢火细炖。那边的小泥炉上,冰糖团鱼也已经收汁出锅。
待得一锅异香扑鼻的山珍鸡汤、四个或炒或拌的青菜、醉明虾和冰糖团鱼上的桌来,那灶火里埋得竹筒饭也已经熟透,曾威取出,用刀劈开,一股青竹带着香米饭的特异香气就在小院儿里弥漫开来。
侍药是跟随连翘时间最长的一个,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连翘下厨。也被连翘如此娴熟精湛的厨艺惊得瞠目结舌。更不要说曾威和糖糖了,那两人的眼里,此时除了对连翘的崇拜,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了。
连翘取了碗首先给曲父和曲奇留出饭和菜,放到锅里扣好,这才招呼早已经开始大流口水的几个人,坐下开动!
众人都吃得满嘴流油,肚儿溜圆才肯罢手。
第二日,连翘依然用栀子给曲父驱除瘀毒。这一次,由于曲父的下肢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知觉,所以,不再只是涨麻,而改成了涨麻涩痛。
待得连翘下针,那曲父已经是痛的几乎晕厥。
同样的,下针后,随着痛苦的减轻,曲父也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连翘开始思索,明天还有最后一次的瘀毒驱除,恐怕会比这一次还要痛苦几倍,到时,这本已经虚弱不堪的人,可否能够承受?是不是考虑给他服用些镇痛的药物?
这个问题,一直让连翘纠结着,直到曾威赶车将连翘和侍药送回客栈,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没有清晰的答案出现在连翘的脑海里。
那瘀毒驱除的过程,不但是驱除瘀毒,同时,由于那疼痛的刺激,病人受损的肢体肌肉会极度的震颤,甚至痉挛,而这些也是其他的手段难以促成的。
顺其自然的驱除瘀毒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那份痛苦,曲父勉力承受的苍白的面孔,不时的在连翘的脑海里闪现。
从这两天的驱毒过程可以看出,曲父是极度的想要治疗好自己的病。那么痛苦都勉强忍住不出一声,想来,只是一个父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糖糖听到,而让糖糖担心害怕而已。曲父那样深厚的父爱,糖糖、曲奇那样的濡募之情,都深深地打动着连翘。
连翘决定采取一种新的震颤刺激肌肉的方法,从而可以将曲父从明日的极致痛苦里解脱出来了。
连翘这里心里做出了决定,心里也是放下一桩心事,也感到了难有的疲惫,躺到床上,也沉沉睡去。
天气有些热,连翘睡前也没有把窗户关闭,任由夜风微微,徐然而来。
更深人静,屋里的侍药气息均匀沉缓,也早已进入梦乡。
连翘的窗外,一个绿色的身影轻飘而来,宛如一朵盛开在夜幕里的绿色的睡莲花,清影浮动;又如一缕绿色的清徐的青烟,身形娉婷,袅袅而至。
那绿色的身影在连翘窗前略略一停,身形轻晃间,已经站到了连翘的床前。
那绿色的身影站在连翘的床前,敛吸静气,垂眼看着连翘沉稳安静的睡颜。那白日里轻灵眨动的睫毛,此时已经安稳稳的覆盖住了那双黑眸,秀挺的鼻子下边,那张巧笑倩兮的红唇,此时也已经安静的入睡了。只是那白瓷般的肌肤,石榴仔般殷红的菱唇,在这个人儿沉沉的睡眠里,更是散发出皎皎光芒。
那个绿色的身影,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就这么近在咫尺,却又远如天涯!
熟睡中的连翘仿佛梦到了什么开心之事,在那沉静甜美的睡颜之上,轻轻的漾起一个开心的笑容。那个笑容看在那绿色身影的眼里,犹如深夜昙花惊现,粲然炫目……
那绿色身影的呼吸竟微微的有些加快,手指轻颤着,向那朵转瞬就要消失的睡颜之花抚去。
那只在绿色纱袖下伸出的手,是那样纤细,那样莹润如玉,根根纤指,宛如一根根玉笋,圆润剔透,那素白的肌肤犹如半透明般,透着粉粉的光泽。
那只玉手轻轻的接近连翘的脸庞,在距离连翘的脸颊只有一寸的地方蓦然停住。那个绿色的身影仿佛被惊醒般,把手从连翘的脸颊处缩回,身形也紧跟着一晃。
眨眼之后,那绿色的身影已经从连翘的床前屋里消逝不见……
清晨,缕缕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在桌椅上、地面上,打出数个暖暖的明亮光影。
连翘饱睡一宿,眨巴着眼睛醒来。
看看暖洋洋的阳光,连翘愉快的笑笑,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
夜里做了个梦,连翘居然就从梦里想到了解决曲奇父亲痛苦的办法。这个收获很是令连翘开心,想到今天,这用曾经的办法,可能就是曲父的一劫,那样如蚁食骨的痛楚,可是实在难以承受啊!现在,连翘终于可以放心的施治了,并且还可以让糖糖陪着他的父亲治疗了。这两天的接触,那个小精灵般的人儿,那样隐忍豁达温柔的个性,很是让连翘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