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摔倒在地,血栀子已经绕上了他的脖颈,蛇头也已经俯到了这个人的颈动脉处。他从地上挣扎着翻过身来,看向站在远处的侍药,手高高的向着侍药举起,嘴里嘶哑而艰难的说着,“救我!”
侍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濒死挣扎的人,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是要救这个人,还是不救?
那个人已经不能说出话来,只是呻吟着,颤抖着,挣扎着……
侍药被这人痛苦的模样吓坏了,也心软了。他轻呼一声,“栀子!”
正俯在那人脖颈上吸食血液的血栀子,抬起头,又回头看了看地上仍在挣扎的人,心有不甘的,从那人身上缓缓爬下,从侍药的脚下,沿着侍药的腿,蜿蜒爬上侍药的胳膊,俯身不动了。
侍药远远地看着那个挣扎之人,心里那个救不救人的斗争,仍然继续着。
终于,侍药的心还是被他的善良俘获。
他在血栀子的尾巴上,用针刺了一个小洞,将栀子的两滴鲜血,滴到了那个人大张着的嘴里。
渐渐的那个人停止了挣扎,仿佛就那样睡去了。
他是不是死了?
是要有些惊恐的想着,缓缓地俯下了身子,将手指伸到了那个人的鼻下,查探--
那个人微弱而温热的呼吸传来,侍药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直起身来,缓缓的向着书桌走回去。
书桌上,还摊着几种没有弄完的药呢!
好累啊!侍药转转僵硬的脖颈,还有酸麻的手臂。刚才过度的紧张,已经让侍药一身疲惫了。
突然,一个绳索迅速缠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
侍药大惊,一声惊呼还未发出,就被一只手,迅速地捂住了口鼻。
侍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这个挟持他的人的模样。但是就在下一瞬,他的身体已经被那人挟到了手臂下,带着他快速的跃上了屋顶,迅速地,沿着屋顶跳跃而去。
“药儿,我回来了。”连翘心情愉快的走进书房,凤在天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却没有进来书房。
走进书房的连翘,却在下一瞬就在书房里,快速的退出。
“凤在天,侍药呢?”连翘已经气急,也没多想,径直的质问凤在天。
这个老女人,看着还算忠厚,答应的好好的,要保护好侍药。她这才离开一夜,侍药居然就不见了。
“什么?侍药不见了么?”凤在天一惊之下,已是满身的冷汗。这个魔头是那般地宠爱侍药,如果那个孩子要是有什么意外,她还不得,毒绝了飞凤山庄!
连翘一看之下,已经知道此事与凤在天无关,也就暂时顾不上理会与她,循着跟踪粉的痕迹,轻巧而毫无声息的,跃上屋顶,快速的向着后院掠去。
连翘越过三重院落,终于在第六进院落里,停下了身影。
她轻轻地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厢房上。从屋顶上揭了一块瓦片,借着这个小洞,向屋里看去。
屋里虽小,却意外的很是整洁。有一套简陋的桌椅正在小洞的下边。房子内侧,有一个大床榻,上边置着几床被褥,也是折叠的整整齐齐。
除此之外,屋里空空荡荡,居然再无一物。
侍药呢?连翘的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连翘竭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分析面对的这一切。
跟踪粉确实是到了这个屋子里。被销毁和掩盖,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也就说,这个屋子里,一定有什么机关。
连翘思路一定,轻轻地落到了房下,轻的犹如一片轻羽,没有拂起一粒尘埃。
连翘从袖子中取出两根银针,用力甩向那扇紧闭的屋门,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连翘轻巧的跳进房间。毒药她是不怕,但是暗器,她还是要注意的。
屋里很安静,没有一点儿动静。
她的眼光缓缓的掠过房中的一切。屋子里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套桌椅和一个床铺。连翘细细的搜寻着,机关存在的蛛丝马迹。到得这时,她才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自己进入狼毒花之后,曾专门学习演练过机关的布置和解除。
终于,在连翘用目光搜索几遍之后,她的目标确定了到床铺上,和桌子上的一套茶壶上。
这一套茶壶,极其精美,与这房间的品位大大不同,那血红色的彩釉,在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散发出妖冶诡异的光晕。
之所以,连翘注意到并怀疑到它,正是因为它的妖冶过于明显了。这样一个器具放在这里,不是为了迷惑视线,就是暗藏问题。
连翘轻轻的走了过去。她并没有贸然动手,而是仔细的观察这个精美的器具。但是观察之下,连翘放弃了这把茶壶。原因,也正是它太显眼了,太诱惑了。这就像一株芳香的食人草,这极致艳丽的外表,就像那诱人的芬芳,诱人跌入这足以令人丧生的陷阱。
连翘转身看向床榻,在那床褥上缓缓摸索,没有!她又把床上的被褥也搬起。
但是,下一刻,整个床面塌陷了下去。连翘急速的向上翻身一手抓住了床帐,这才没有掉下去。
她攀住床帐向下望去。这一看之下,连翘的身上,也是惊起一声冷汗。
那塔下的床板之下,一个不是很深的坑里,四壁和坑底,居然全是锋利的钢刺,锋利的针锋上,闪过点点寒光。
连翘攀住床帐从床上溜了下来。
深深呼吸一下,这才又四处查探。难道说,她的判断错了?那把艳丽的茶壶,正是机关所在?
连翘仔细的观察着茶壶的形状和摆放。这又一次观察下来,她才发现,这个茶壶的机关原来在这里。
连翘随着茶壶嘴儿的朝向,来到房间的屋角,在这里仔细寻找。终于,一个毫不起眼的砖块,进入了连翘的视野。这个砖块形状颜色没有任何不同,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就是这块砖,比其他的似乎有一些光滑。连翘伸出一只手,按在砖块之上,缓缓用力,随着一阵机括声响,这面墙壁居然旋转开来。
墙的另一面,是一个黝黑的洞口。跟踪粉的痕迹,又一次出现。
连翘心里一喜,但她并没有鲁莽的走进去。连翘回身四顾,确认自己并无什么遗漏,这才抬腿,走进这黑黝黝的洞口里。
连翘走进洞里,就感到这个洞内,有着一种非同一般的刺骨寒意。洞口之内是一条曲折蜿蜒的通道,通道很狭窄,将将容得一个人通行。
令连翘心里一安的是,通道内的跟踪粉痕迹气味,都没有消失。她也就沿着曲折的通道,一路走了下去。
走了一会儿,连翘察觉到,这条通道是逐渐的向下倾斜的。洞口在山顶,通道却是向下,那么它的终点在哪里?
连翘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的,她就看到了黝黑的山洞尽头,透出了一抹亮光。
连翘缓缓的走了过去。才发现,这个透出亮光的地方,并没有从山洞里出来,而是一个大大的石室。
石室呈类圆形,四壁光滑,在那石室顶上,垂着几盏大大的油灯,正嗞嗞的燃烧着散发出明亮的光辉。通道里的寒气,正是从这石室里散发出去的。
连翘放眼望去,石室里有一套石质桌椅,正对着屋顶的一盏油灯。在石室的一侧,有一个石床,石床旁边,居然摆着几个棺材!
但是,石桌上的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小盒子,却吸引了连翘的目光。
连翘轻轻地走了过去,仔细的观察,这才发现,竟然不是水晶制成。这是一个黑色的,泛着幽光的盒子。因为盒子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晶,所以远看,竟然就像水晶雕就。令连翘惊异的,这个盒子的材质,非铁非石非木,连翘竟然看不出,制作盒子究竟用了什么。而那刻骨的寒意,正是从这个盒子里,散发而出。
连翘正想着伸手去拿那个盒子,突然,她进来的通道里,传来了轻微但急速的脚步声。
连翘下意识的回身四顾,连翘因为刚才在洞外小屋里的遭遇,对于石床,仍然是心有余悸。她轻轻地走到其中一个棺材旁,微微用力,推开棺盖,快速的跳了进去。然后又把棺盖缓缓拉拢,只留了一丝出气的缝隙。
棺材里的尸体已经不知存放了多少年,只剩下一具穿着衣服的骷髅了。连翘双手俯撑着,对着这具骷髅喃喃的祷告--我不是有意来打扰您老人家安息,只是被逼无奈之下,才来到您老人家的房间,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于我啊!
就在连翘藏进棺材不久,通道里的脚步声,已经走了进来。
“咦?怎么通道入口被打开了,却没有人呢?”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子的声音响起。
“哎,你看看,咱们的宝宝又该吃饭了呢。嘻嘻,她一定是饿坏了呢!”另一个同样沙哑的女子声音响起。
“哦?真的呀,这么快就又饿了,而且,你看,宝宝只一次比往常的可厉害多了。你说,咱们的宝宝是不是就要长大了?”那个沙哑的男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