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了谁不管了?”侍药的话未说完,却正被从门外走进来的连翘听到,接了过去。
侍药撇嘴笑笑,对着屋里的几个男人说道,“这个人不能说,一说就来了。”
说着,几个男人除了南曲、无忧,都起身,笑着迎接连翘的到来。
连翘今天却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旧衣,笑吟吟地,从门外一步跨了进来。
南曲和糖糖却在看到她身旁跟着的另一个人时,微微地变了脸色。
那个人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皮肤略黑,身穿着一身酱紫色的锦缎长袍。却正是,前不久她们才挥别的飞凤山庄庄主--凤在天。
凤在天走进屋来的同时,眼光已经定到了南曲身上,看清南曲的脸色很是红润,似乎还略略的丰腴了些,她的心里稍安,同时也暗暗的感激连翘对这父子三人,所做的一切。
在连翘身后跟着的曾威,脸色阴沉;曲奇默默地跟在曾威身侧,却看不出喜忧。
“哈哈,怎么了,见到我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连翘的眼光在场中的众人脸上掠过,笑笑对侍药和绿意说道,“你们的妻主下了工了,你们也不知道迎着,怎么,就让我这副模样,去孝王府做客不成?”
侍药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拉了绿意的手,对着连翘说道,“早给你准备好了,在门外的马车上备着呢。咱们快些走吧,不然都要迟了。”
说着,对着凤在天微微颌首示意,拉着绿意,自顾走了出去。连翘对着在场的众人呵呵一笑,随到了两位夫郎身后。
曾威深深地看了南曲一眼,也随着三位新人,走了出去。
无忧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是清楚,却没有表示什么。也没有理会飞凤山庄庄主凤在天,毫无表情的,转身上楼。
“南儿……”凤在天看着南曲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又将目光在糖糖和曲奇的身上转过,再次看向南曲,“南儿,我这次来……”
南曲却没等凤在天说完,径直的对着糖糖和曲奇说道,“奇儿,你领着糖糖去前边定些饭菜吧。”
曲奇答应着,糖糖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爹爹,和这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娘亲,没有出声,任由曲奇拉了,一起从房间里出去。
望着离开的一双儿女,南曲强忍了眼中的泪意,并不看凤在天,只是淡淡的说道,“说吧!不过,请凤庄主简单些,我很累。”
“南儿,我这次来,是想着,霖儿也不小了。我也只有她一个女儿,我想将凤家的家传,传授给她。将来,让她继承飞凤山庄。还有糖儿,我也不能让他这么样跟了连翘。我给他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凤在天的话没说完,却被南曲打断,“这里没有你的霖儿,糖糖更是和你没有关系。他也不需要你的嫁妆,连翘也不会因为他没有嫁妆而看低他。”说完,不再理会凤在天,径直起身,向着楼梯走去。
“南儿……”凤在天却是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拉住南曲的手臂,却被南曲避过,快步登上楼梯。拐过楼梯转角,隐忍多时的泪水,瞬间决堤。
马车里,连翘已经换了一身喜服,揽着两个新夫郎,靠在马车靠背上,闭了眼睛假寐。她的心里,却正在快速的思索。
凤在天也在这个当口赶来。那个李虎寻到的给她作医馆的院落,居然就是凤在天在凤京的产业。
想起凤在天的产业,连翘就不由得想起凤栖别院的恬静和幽美,如果如那样的一所房子,倒是真的不错。
或许,她应该考虑,让凤在天将曲奇父子三人都带到那个地方居住,免的在这暗流涌动之中,让她顾此失彼,前后掣肘。
不过,曲爹爹那里,似乎还需要做些工作。那个女人,妄在江湖摸爬滚打十多年,居然连自己的夫郎孩子也搞不定,难道,还需要她给她的岳母出主意,算计自己的老泰山?
还有曾威,这个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女人,连翘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南曲,如果,南曲确实不能原谅凤在天,她倒是不反对,让她娶了南曲,想来,也一定会是个不多说,但一定贴心疼宠夫郎的妻主。
连翘暗暗的将这乱哄哄的一团甩掉,又思及即将面临的孝王府的宴请。那个孝王今天如此正式隆重的宴请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确实如她在请柬上说的,仅仅只是贺喜和答谢?她背后的忘尘,在今天的宴席中又是个什么角色?
在此同时,狼毒花客栈的后院。无忧一身白衣翩然走出。
他的内功已经恢复了些许,他也不必再天天窝在房间里,怕被仇家追杀了。
况且,他也知道,他的七彩使者,除了天天见面的绿之外,其他的人,也应该来到凤京了。他也有事,要安排他们去做。
虽然,绿表明了要脱离歃血盟,但是,如果无忧并没有将他排除在外。他无忧的人,还不能任人欺辱。
他也应该做些什么了。
另一个房间里,枯坐了一上午的木莲,终于也从房间里出来。楼上,现在只有南曲一人。刚才他已经听到他微微的抽泣着,从他的门前经过。
走廊里,很静。南曲的低泣也早已消失。整座楼上,都静的仿佛一座空楼。
木莲轻轻的来到连翘的房间,出手轻推,房门并没有上锁,应手而开。木莲略略观察了一下四周,从房门飘然跃进房间,同时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火红,喜庆的颜色,却刺痛了木莲的眼睛。他仿佛看到自己的父母,正被残酷暴虐的浑身鲜血,皮开肉绽。
思想深处的惨状让他呼吸停滞了一瞬,下一刻,他已经强自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荡,忍下眼中的泪意。开始在这间婚房里,细细地搜索。
房间里各种新奇的布置,不断的冲击着木莲的视觉和感官,但是他却没有时间欣赏,更没有时间研究和把玩。
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珍稀饰品,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他却没有兴致看上第二眼。衣橱里各式的衣裙、袍服,简单的分成三份,明显的是三人常用的衣物,都在这里。
主房间里,没有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木莲的目光又转向五个内室。
第一间,里边是淡粉色的装饰,明显的是侍药的房间。除了一些衣物首饰,和药物书籍之外,并无其他。
第二间,是粉绿色的色调,明显的是绿意的卧房。但是,这里更是空旷。除了一些显然还未沾身的衣物之外,更是别无他物。
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都仅仅只有家具摆设,却连一丝一毫的人气也无,显然还没有人入住。
木莲从第五个内房里退出来,心里焦急万状。他已经隐隐地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虽然,他知道不是连翘,但是,那个无忧,也不是他能抵御的。
正在他想着不得不要放弃这次行动时,一个并不起眼的东西,放在连翘的茶几之上,却引起了木莲的注意。
那是一个小巧的盒子。那天,他从连翘的怀里摸到的那个盒子,颜色虽然没有来的及看,但是形状,却是摸了个清楚。他的眼光细细察看这个置于茶几之上的盒子,正与他那天摸到的一模一样。
他的心开始狂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父亲和母亲,正笑吟吟地向他走来……
转眼间,他甩掉现在不该有的任何杂念,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双手握住挂在胸前的,绿意交给他的那枚血梅暗香,心里暗暗祷告:父亲,请保佑我,拿到他们需要的东西,救出你和母亲吧!
这个血梅暗香,不但美丽,更是极品避毒之物,其避毒的功效甚至超过孝王叶繁郁的避毒珠。
木莲的手缓缓的伸向那个,流转着暗紫红色流光的小盒子。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轻轻地敲门声--笃笃,笃笃!
木莲的手就保持着那样一副伸直的状态,僵立在当场,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虽然木莲的内功很是低微,但是擅于偷盗的他,却有着非常自信的听力和视觉,但是,这个人,居然可以不让他丝毫察觉的,来到门前,这着实让木莲惊异不已。难道,这楼里,还有一个比无忧的内功更高之人,并且,这个人来敲连翘的门,又是何意?
难道,连翘揽着两个夫郎堂而皇之的离开,她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连翘离开,又来敲门,那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他--她是不是察觉到了,木莲已经潜入了连翘的房间?
木莲正在心思百转间,
敲门之声又起--笃笃,笃笃!
木莲强自忍住心脏的狂跳,努力的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僵持片刻,门外的人得不到回应,转身离去。那轻飘的脚步声,即使此时的木莲也几不可闻。
他现在可以准确的判断出,自己在狼毒花中,从没有见过此人,这个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