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缓缓站起身来,满脸泥污,却无损冰清玉洁,没有表情的看了眼铁豹,铁虎,在扫了眼站在身边没有做声的齐之谦,冷冷的,万分平静的道:“从今往后,齐,楚,永为我敌。”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短短几字,决绝异常。
震的山峰上众人身形一颤。
反身拂袖,云轻深深的看了眼山脚下的一切,抬步就走,山风狂劲,雨势劲急。
“等等。”眼看着云轻走过眼前,齐之谦突然一伸手就朝云轻拉去。
云轻一拂衣袖,转头冷冷的看着齐之谦,身旁的白虎王,血盆大口一张,作势就要朝齐之谦咬去。
齐之谦快速的缩回手,深深的看了眼眼前,不再如第二次见面时候,那般温润清雅,温柔和美的云轻,这才几日时间,为何苍凉若此?为何凄然若述?为何冷如坚冰?
沉沉的叹了口气,齐之谦看着云轻缓缓的道:“我知道你恨我们。”
“不,我只恨我自己。”淡漠的话声打断齐之谦的话,云轻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苍穹,若非她之引,任凭齐楚两国能滔天,也不会有今日之大错铸成,恨他们,但是更恨自己。
华阳太后看着云轻淡漠的几入死灰的眼,一阵哽咽,扭过头去说不出话来。
齐之谦见此叹息了一口气道:“不管怎样,我请你跟我去齐国,楚刑天利用了你和华阳太后的感情,我没有,你应该明白,诸国并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道理,所以,跟我走吧,让我来照顾你。”
说到这顿了一顿后,看着云轻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不要在想独孤绝,他以后是大秦的王,你们之间在无可能。”边说边踏上一步,身后的几大侍卫也成包围圈一般立在了云轻身边。
尖锐的话,深深的插在那已经血淋淋的心上,疼的云轻浑身一颤。
“那你就有资格照顾了吗?”轻佻的,带着浓重的讽刺声突然插了进来,几人眼前一花,一长相风流,满身洒脱的男子,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就那么如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云轻的身旁。
山峰上众人不由大惊,这人什么时候隐藏在旁边,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飞林。”云轻靠在白虎王身上,低低的叫了声。
华阳太后一听不由浑身一震,紧紧的盯着飞林。
飞林懒洋洋的看了华阳太后一眼,一把伸手扣住云轻的手腕,笑着道:“你们照顾,那还不如我来照顾。”
说罢,手腕一动,血玉箫凑至嘴边,箫声清越,乍然而起,身前拦阻的众人,被一个瞬间齐齐击飞了出去,身形晃动,带着云轻,飘然而去。
齐之谦,铁豹等人眼睁睁看着云轻一身血衣,在风雨中飘然远去,终究不见,只落下一个伤至极点的背影。
风雨飘零,一丝凄然。
秋叶无心,芳草无情,转眼便入了秋。
碧绿的天地,缓缓的渲染上一层黄晕,秋天,多美好的时节,这是一个瓜熟蒂落,丰收的时节。
高高的临山峰上,一道纤细的身影飘然与上,一袭素白的衣襟,随着山风轻舞飞扬,阡陌而孤寂,身旁站立着一头白色的大老虎,背上驮着一小穿山甲和小小的貂儿,无声的守护在侧。
风咋起,拂上那苍白的,没有表情的,静静凝望着远方的丽容,带起耳后的丝丝发丝,飘渺,无尘。
随着她的眼神看去,那是正西的方向,那里是秦国都的方向,那里是秦王宫的方向。
空洞的眼中一片悲戚,那日独孤绝凄厉的嘶喊一直回荡在耳边,心里,泪早已经流干了,好想去安慰他,好想上前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好想跟他说,不要悲伤,还有我。
但是,她有何资格去说,有何资格去安慰,若不是她,怎么可能会那样,她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她凭什么去说还有我,凭什么。
静静的站在山峰上,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已经没有任何的资格,站在那人的身边,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知道独孤行到底是生是死。
“要死不活的,我说你人长的不错,脑子怎么这么笨。”一道凉凉的声音骤然响起,一风度翩翩,满身洒脱的俊美男子,提着一坛酒,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来,轻轻一跃,跃上那女子身旁一巨大的石头,舒展四肢,拍开手中的酒坛,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扑鼻而来。
淡漠的女子没有理会他,依旧一身清冷的站在山峰上,飞林见此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才几日时间,眼前的云轻居然整个的瘦了一圈,那本来纤细的身子,现下更加的单薄,衣服穿在身上,被风吹的乱舞,给人一种好像随时,只要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上天去的感觉。
看了眼被他强行带过来的云轻,三天三夜就这么站在这山峰顶上,一动不动,如此静默,如此沉然,如此麻木,一种死寂围绕在她的周身,那是伤到极致的悲戚啊。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当日在燕国若不是发现她居然学的是飞灵家族,不外传的音攻心法,也不会有兴趣去寻找那什么从她口中询问的婆婆。
不过是机缘巧合,居然在韩国碰到一路急行,朝秦国进发的婆婆,暗地出手一试便知真假,那一线天下,躲避在一旁的他,把所有事情都看了个清楚,华阳太后,昔日燕国的郡公主,他爷爷的亲传弟子,居然是跟他们飞灵家有关系的人。
一路跟着追过来,本来不过是看好戏,却没想真的看了一场大大的好戏,只是微微怜惜被伤害成这样的云轻,因此顺手把她给带了回来,没想带回来了个雕塑,还是冰冻级别的。
“秦国都固若金汤,若是这么轻易就容许外人带兵潜伏入他心脏部位,而无所知,秦国早完了,还能屹立到今天。”闲闲散散的话声传来,一口酒一句话的飞林,仿佛自言自语的道。
居高临下,凝望着苍翠山河的背影,缓缓震动了一下,这什么意思?
“秦国都,秦王宫,全部乃独孤绝亲自布下的兵马保护,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皮,如此多的人聚集在秦国都城附近,如此大的阵势,你当独孤绝的人是死的,什么都不知道。”鄙夷的话凉凉的传来,让背对飞林的云轻一惊。
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血色的云轻,定定的盯着飞林,没有说话,只是那死寂的眸子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波动。
飞林也没看云轻,干脆睡在大石上,仰头喝了一口酒,慢条斯理的道:“齐之谦,铁豹,这样的两个人,你当独孤绝真不知道他们的狡猾和重要,会如此轻易的让他们在他的地盘上施展杀手?****秦国?刺杀秦王?你真当独孤绝这个人是摆设?就名声响了点?手段狠了点?”
一连串的问句扔出来,不等云轻回答,飞林接着道:“我猜独孤绝若不是布下了万无一失的阵势,他绝对不会离开秦国都,儿女情长重要,国家大事更重要,那个人可不是个会因小失大的人。”
云轻听到这,微微挑了一挑眉头,看着飞林,眼中无声的问询,那为何?
弹了个响指,飞林不紧不慢的道:“既然独孤绝什么都布置好了,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云轻心下微微一动,这话的意思。
“若不是独孤绝的手下****,他齐之谦和铁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们敢在秦国都,如此的兴风作浪,如此的计算,如此的雷霆手段,还能得手。”一针见血,掷地有声。
云轻瞬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独孤绝的手下背叛了独孤绝。
“不可能,绝的手下对他一片忠心,怎么会背叛他?”
“我有说他们背叛了独孤绝吗?”飞林斜斜飞起一眼看着云轻,谁不知独孤绝手下对独孤绝死忠,稍有异心都不可能,说什么背叛,奸细。
云轻不由一怔,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背叛独孤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你没看最后的阵势,独孤绝和独孤行都是轻骑出来,那后面重重铁骑整个包围了齐之谦和铁豹的人,如此规模,从哪里出来的?没有独孤绝和独孤行的调动,除了独孤绝手下执掌兵权的大将,谁能调动兵马而来?如果那个时候能赶来,为什么没有早到一步?为什么在独孤行危难的时候没有出现,而独孤绝一出现,就整个的包围了上来,让齐之谦等功败垂成,如此,还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一点吗?”凉凉的话说的很无意,却夹杂着惊天动地的内容。
云轻心下一跳,飞林的意思,最后那一幕,那是早有准备,那是……云轻突然有点不敢想了。
飞林见云轻没有说话,不容她避讳,干脆的直接挑出来道:“那是因为,他们要的是独孤行死,而不是要独孤绝死,知不知道,他们忠心与独孤绝,所以不会把独孤绝放在任何的危险之中,而他们不忠心于独孤行,所以,怎么算背叛独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