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笑道:“我就知道,我不是个招人待见的。没有事连琴丫头也不往我这里来了。”惜春笑道:“琴丫头婚期近了吧。准备的如何了?”凤姐笑道:“本来是林妹妹一起准备的。如今有了身子,又出了这么些事,北静王哪里肯放人?只好由我和大嫂子,和晴雯丫头准备了。林妹妹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准备的差不多了。二十五日的时候定要这丫头风风光光的出嫁。”
探春叹道:“我们这些姐妹们,怕也只有琴妹妹这般幸运,凡事都能够置身事外了。”凤姐挑眉道:“怎么了?还没说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探春道:”其实……我们是想请凤姐姐帮我们打探一下二姐姐的消息。”凤姐讶然道:“二丫头?他怎么了?”惜春道:“二姐姐嫁到孙家死过的极不好。你也知道她那个性子。戳一针都不知道叫疼得。不任人欺负才怪。前些日子回来了一次,竟是老的不成样子。身上也都是伤痕。连一夜也没留就会孙家去了。你知道,我们这些闺阁中人,莫说是帮他,就算想见她一面也是千难万难。本来想去求林姐姐来的。可是又出了这么多事,林姐姐想来也没空了。所以……我们就想求你打探打探,二姐姐在孙家到底怎么样了?竟是半点消息也得不了。也不知道……”说着,惜春探春都红了眼眶。
凤姐也是叹了口气。道:“我也隐约听说二丫头似过得极不好。你们也不要急。我叫人去打听就是了。”说完换来平儿,低声吩咐道:“去林家别馆找林管事,请他代为打探一下二姑娘的消息。”平儿掩唇笑道:“刚刚将人家赶走了,现在又去求人家办事。只怕的姑娘亲自去吧。我怕林管事不买我的帐呢。”凤姐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瞪着平儿道:“我何曾想和他吵了?谁叫他仗着林妹妹的关系就对我管东管西的!”
探春二人惊讶的看着凤姐不同于平常的模样。惜春道:“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个人不是林姐姐家的林子谦吗?”平儿笑道:“四姑娘好记性,正是林管事。如今凤舞绣坊和林家门下有几门生意,都是林管事在管着的,所以就经常来了。谁知道姑娘竟是跟人家不对盘一般。见面就吵,真是……”说着也不由一阵叹息。凤姐起身道:“你这丫头再多嘴,改天我就寻个人将你嫁了。罢了,我去找他。”说完就出去了。
惜春望着凤姐的背影,清冷的眼眸转向平儿道:“那个林子谦对凤姐姐是真心的吗?”平儿一愣,笑道:“四姑娘竟是这样的英明。几句话就听出来端倪了。”惜春苦笑,这哪里是英明不英明了,只不过是情伤难愈罢了。
惜春苦笑着沉思。平儿道:“前儿个,有个白衣服的公子来找过四姑娘,却叫我们姑娘给赶了出去。”惜春一怔道:“找我?有谁会找我?”平儿道:“好像就是上次来找四姑娘的那位公子。他问我四姑娘什么时候会来,正好叫我们姑娘撞上了。就将他赶了出去。”说完就笑吟吟的出去招呼客人了。惜春怔怔得道:“是么?”
探春将手覆上惜春的手,轻轻拍了拍道:“怎么?还是放不下?”惜春苦笑道:“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是有点意外罢了。该说的都说清了,他还找我做什么?”探春叹息道:“真是没想到,原本最是冷清的你缺陷的这样深。”惜春也笑了道:“我也没想到啊。咱们贾家的女儿当真是没有福分的。看到二姐姐如今那个样子,我还敢期盼什么?”
探春拉起她道:“凤姐姐也要些时候才能回来。咱们出去走走吧。这些日子,谁的心情都不好。”也不顾惜春愿不愿意,不由分说的拉起人就玩外去。后在外面的丫头婆子连忙跟上。探春也不理他们,只是拉着惜春在前面走着。
“三姐姐,你要去哪啊?”惜春无奈的道。探春比她更无奈,道:“我哪里知道要去哪?只是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舒服,又不想回贾家。随便逛逛吧。”惜春点点头道:“那就随便逛逛吧。”
本就是两个名门千金,姿容气度均是不俗。两人出门时虽然可以简装出行,却还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刚又不长眼的登徒子上前搭讪。都叫探春横眉骂退了。偏偏也有那么一两个脸皮厚的,不怕骂得人。探春冷眼看这样前两个衣着华丽,手持折扇故作风雅的男子,寒声道:“请让开!”
其中一个男子刷的一声,挥开手中折扇,笑道:“两位姑娘,真实幸会了。姑娘姿容动人,在下不胜向往,不知是否赏脸饮一杯茶?”探春恨恨的看了一眼在她们背后畏畏缩缩的丫头婆子、,带出来一大群人,只有侍书和入画挡在他们前面,其他人都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缩在后面。侍书战战兢兢得当在探春前面道:“你们还不走开!我们姑娘也是你们能得罪的?”偏那两个男子家中似在京城有些势力,笑道:“哦?到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这般的了不起?倒是话说回来,当真是金尊玉贵的大家千金又怎么会在街上晃?”
探春气红了脸,冷冷道:“我们是谁你还不配问。”
那男子一愣,不想眼前的女子竟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羞怯温顺,会回话很是冷硬。更觉得面子过不去,邪笑着道:“哦?难不曾是哪家的公主君主不成?”说着就笑着要来拉探春的手。探春厉声道:“你敢碰我试试!”那男子叫他的气势一阵,本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纨绔子弟,靠家业作威作福的二世祖,被探春这么一瞪,心就有些虚了。只是拉不下脸,嘴上兀自道:“本公子可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公子。别给脸不要脸!”
惜春冷眼看着那男子道:“大理寺卿的嫡长子又如何?有本事的是你爹又不是你。还好意思自鸣得意的在这里显摆。也不怕丢脸。”那男子给她气的脸通红。他旁边的男子拉住他,低声道:“这两个小姑娘只怕有些来历,咱们小心些。”那寺卿家的公子啐了一口道:“谁管他有什么来历。敢看不起本公子怎么也得给他一点教训。”
探春惜春二人毫不畏惧,瞪着那男子道:“你敢!”
那男子恼羞成怒,对着后面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给我带回去。”身后的人群中涌出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就要往这边过来。入画推着惜春道:“姑娘,快走啊。”但是那里走得了?
“原来这所谓的天朝皇都,也有这种强抢民女的事啊?亏得还以为这边应该是太平盛世民风淳朴呢。真是受教了。”那人说话声音不大,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探春循声望去,见一名穿着粗布蓝衣的青年男子负手而立。眼中带着些看热闹的兴味。身形比一般高大许多。只怕比起水溶慕啸霖等还要高出一些。那双眼睛却是湛蓝的,明显的不同于中原男子的黑眸。
探春道:“太平盛世也难免有一两个作威作福的无耻之徒。”
那人点头赞道:“姑娘说得有理。”惜春却没有听到这些,只是直直的看着那男子身后左方立着的人——卫若兰。卫若兰也看着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那人察觉到惜春的目光,回头看了看卫若兰笑道:“这位姑娘认识卫公子?”惜春艰难的点了下头。那男子露出个有趣的眼神,看着惜春道:”朋友还是仇人?”惜春低着头,淡淡道:“陌生人。几面之缘而已。”
这边聊得太投入,不小心就忽略了刚刚的主角。那寺卿家的长公子不甘如此被人无视掉。特别是在两名名利的姑娘面前。硬是挤到中间道:“本公子邀请两位姑娘品茶,你这家伙想多管闲事不成?”那男子闲闲的看着他道:“就是想管闲事,你奈我何?”极强大的压迫力迎面而来,寺卿公子立即就发现自己此举不智,眼前这家伙几乎高出他一个半头啊。不禁连连后退,还不忘放出战战兢兢的威胁语道:“本公子是大理寺卿……”那男子一伸手就将他拧在手里笑道:“我知道,大理寺卿家的长公子嘛。话说回来,这大理寺卿是个什么鸟官?”点点自己的额,男子一副好容易才想起的样子笑道:“想起来了,大理寺卿是正三品的官吧?”寺卿家的公子倨傲的道:“知道就好,还不放开本公子。本公子饶了你的不敬之罪。”哼,等他自由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这个家伙。
男子拧着他,随手一扔。那寺卿家的公子被摔得五脏六腑几乎没移位。躺在地上哀哀叫。一只手颤抖得指着傲然而立的男子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男子拍了拍手道:“忘了告诉你,本人最讨厌三品的官儿了。回去告诉你爹,不服气的到北静王府来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