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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林海看着女儿已经从六七岁的垂发女童长成十一岁的稚气少女,心中激动不已,不禁眼泪盈眶,道:“黛儿长大了,爹娘也想黛儿啊。你娘如今不在府上,她去准备接应爹爹出去的事务了。”黛玉失望的道,“这次黛儿见不到娘了么?”

林海歉疚的摇头,道:“对不起黛儿。要不了几年,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你娘也很伤心,没能看到你一点点长大。”黛玉道:“爹爹在江南的事已经完了。为何就要装死了?辅佐太子哥哥不是应该入朝为官吗?”林海道:“如今朝中形势复杂,这几年,爹爹暗中组建了一个秘密组织,以后就要暗中主持。朝中皇上已经找到了可靠之人。一明一暗,更利于太子即位后的事务。”

黛玉也不细问,她也隐约听说过。当今太子是皇上第七子。他即位,不服得人可不在少数,朝廷之事她并不想理会。只关心着父母的安危,“爹爹会有危险么?”林海笑道:“爹爹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爹娘还要看着黛儿长大嫁人呢。”

黛玉羞红了脸,嗔道:“爹爹!”

林海知女儿脸薄,也不在笑她,只吩咐道:“黛儿乖乖在外祖家等着爹娘便是。”

黛玉在林家住了十几天,每日在林海身前服侍,以敬孝道。那贾琏每日里拿着林跃送的银票在苏州城里胡吃海喝,只偶尔来探如海得病。父女两倒也自在。

“黛儿,我们林家四代封侯,祖上的产业是极多的。加上为父在江南盐道任上十年。要知道,那是天下独一份的肥缺,十年一品官不如一年盐道史。为父自认为官清廉却也积下颇多银钱。咱们林家,纵然不是天下首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我们素来简朴,从不像一般富家挥霍无度,所以无人知晓罢了。”林如海将黛玉带到书房,对她细细的说道。黛玉道:“爹爹和黛儿说这些作甚?”

林海道:“爹爹膝下只有你一女,以后这些自然都是你的。从今后起,这些就都要你来管理了。”黛玉一惊,道:“爹娘俱在,黛儿如何能管这下?何况黛儿什么也不会?”林海笑道:“傻黛儿,还叫你凡是亲力亲为了不成。自然那是有人管着的。你也就是闲了看看帐,心里有个数便成了。”拉黛玉坐到身边道:“咱们本家有良田良田两千亩,土地三千亩。这是当年太祖爷爷封侯的时候得封的。这些爹爹已经处理成小块了。一部分分给了家中原来的家人和族人,你不必操心。只是,还有十五家银庄,七家当铺。还有些玉器、药材、绸缎、粮食等等,名目颇多。京城中亦有一家钱庄,玉行,药材、绸缎行各一家,还有些零碎的酒楼茶庄,这些都是林跃在管。他也会去京城。你若有什么需要便去那里,这玉佩可领万两以下的银钱,万两以上你便亲自去,京中的管事都认得你,认人不认令。记得么?”

黛玉一一记下了。

林如海又从一边捧过一只箱子道:“贾家如今已经日渐衰落,今后各方面怕会更不得意。这里面有白银两百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碎银也有七八万两。你交给雪雁保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拿来吃用,万不可委屈了自己。”黛玉含泪点头,道:“爹爹,女儿记住了。”

林海亦点头,道:“记住了就好。还有这几年,你娘费心为你收集的各式首饰,还有许多衣物。爹爹也收了许多书籍字画,都放在你房里了。记得带走。至于这老宅,和屋里的东西嘛,就随琏二处理吧,就当是你这几年的花用。”

黛玉一一应下。林海终究不放心女儿,又拉着吩咐了许多事。紫灵进来,低声道:“王爷来了。”黛玉惊讶,不解道:“他怎会来此?”林如海忙要紫灵请人进来。不一会,果见北静王水溶一身素衣的走了进来。林如海见水溶一身素衣,却器宇轩昂,潇洒俊逸,想起前段日子皇上传信所说之事,不由十分满意。水溶先向黛玉一笑,走到林海身前,恭敬拜道:“晚辈水溶,见过林伯父。”林海扶住,笑道:“王爷乃皇室宗亲,林如海哪受得起?”水溶亦笑道,“伯父哪里话,伯父与皇上师出同门,太子殿下商尊一声师叔。晚辈岂能无礼。”

林海欣赏的看着水溶,又向黛玉笑道:“黛儿还不见过?”

黛玉瞪了一眼对着她一脸笑容的水溶,低声叫道:“哥哥。”林如海挑眉,道:“哥哥?”水溶笑着解释道:“家祖母与黛儿一见投缘,非要黛儿叫声奶奶。林伯父,以后黛儿就交给水溶吧,晚辈必不敢让她受丝毫委屈。”林如海看着两人暗想着皇上心中的话。黛儿年纪尚小,说喜不喜欢的为时过早,眼前的北静王总比贾家的宝玉好上百倍。给他机会,总比黛儿只对着宝玉要强。他也只是个自私的父亲,只盼女儿一生安好而已。便道:“既如此,黛儿这几年就劳烦王爷关照了。至于其他单凭缘分,我们夫妇自然乐见其成。”

水溶知道林如海此言就是默许了,大喜道:“水溶谢伯父成全。”黛玉道:“你却到苏州来做什么?”水溶微笑着道:“奉皇伯父之意,有些事前来与林伯父商议。顺便看看妹妹啊。知道伯父伯母无恙为何还这般伤心?”有些责怪的看着黛玉微红的眼眶,道:“真是个水做的。高兴也哭,难过也哭。”紫灵在一边,笑吟吟的道:“所以才要王爷在一边顾着姑娘啊,王爷不正是姓水的么?无论姑娘哭多少也不会缺水。”林海水溶二人失笑,黛玉却气红了脸,怒骂道:“你这蹄子说什么呢?看我不打你。”紫灵笑着跑了出去,黛玉一跺脚,也追了出去。

屋里两人相视一笑,正了神色,开始商议起正事。

几日后,林海阖然长逝。黛玉想着从此又要与双亲分离,不知何日方的再见,悲痛莫名。

办完了丧事,那琏二便忙着处理林家老宅。林家世代书香豪门,宅邸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家中颇多名家真迹,竟也买了七八十万两。又打起了林家土地主意。林跃冷声说道:“老爷慈悲,早将田地分给家中族人。”又拿出账本字据,贾琏一看果然全分了。这才作罢,只在心中暗自惋惜。

黛玉回到贾府,便向贾母请安。贾母见黛玉花容憔悴,竟瘦了一圈,心疼不已。拉着黛玉很是安慰了一阵。其他众人听闻黛玉回来,也急忙赶来。那贾宝玉自然是当先而来,拉着黛玉看了又看,见黛玉身体更弱,面有病态。娇弱轻盈竟有西子捧心之态,不胜心动,道:“许久不见妹妹,竟又十分出挑了。”黛玉心中难过,见他如此,气的甩开了手,道:“二哥哥许久不见,更会对女孩子动手动脚了。”惹得惜春等人暗笑不已。

王夫人坐在一旁,心中暗恨黛玉。从前因她是一品大员千金让她几分,如今林如海去了,她一回来就给宝玉没脸,还当有人撑腰不成。淡淡道:“大姑娘心情不好,可别把气往宝玉身上撒。这到底是贾家。”黛玉脸上亦是一冷,寒声道:“听太太之意,黛玉父母俱亡,竟是该被人轻薄的了。若是如此,这便乘船回苏州去。想来林如海的女儿还不至就饿死了。”

贾母听了这话那里肯依,抱着黛玉大哭起来,指着王夫人骂道:“我真不知你们都是些什么心肝。我就这一个外孙女,如今她父亲一去你们就急着赶她出去了?要不连我这老太婆也一起赶了,好成了你们的心。”

一旁的众人连忙相劝,凤姐也笑道:“老祖宗说哪里话,就是将我们这些人全赶了出去,也不能赶你和妹妹啊。你可是我们家的镇梁柱啊。”王夫人见贾母震怒,也吓得站了起来,道:“老太太,媳妇不敢有此意。望老太太息怒。”

贾母哼了一声,将一干众人看了一遍,才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好歹我也是这个家里的老太太,有我在一天就不许你们欺负玉儿!”众人忙陪说不敢。

一屋子人七嘴八舌的劝慰着贾母,王夫人看得又恨又气时,贾政匆匆走了进来,见此情景呆了一呆,才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贾母指着他怒道:“你的好媳妇,好儿子,就这般气我玉儿无父无母么。”

贾政瞪了宝玉一眼,他素知林如海之能,对这妹夫极为敬重。黛玉肖母,因此也极疼爱黛玉,尚在宝玉之上。宝玉最怕的便是贾政,给他一瞪,吓得躲到王夫人身后不敢言语。贾政恭敬地拜道:“请老太太息怒。此事儿子必定给大姑娘一个交代。只此时,太子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