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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不一会,莲姑派小丫头来通报可以用饭了。黛玉又叫人去请宝钗,宝钗回说不来了。也就不再等她,命人将饭菜送去他住的青柳居,大家便一桌坐了,几个大丫环也在一旁开了一桌,一时间好不热闹。

席间,宝琴说起自幼与父亲在外行走的各种奇闻怪事,听的众人好生羡慕。黛玉笑道:“我们这么多姐妹都是身在闺阁,也只有琴妹妹有幸能够见识这大好河山。琴妹妹可去过姑苏?”宝琴抚掌笑道:“我知道,姑苏是林姐姐的老家。我们此趟便是从苏州来的。林姐姐可是想家了?”黛玉想到爹娘快要回来了,便笑道:“许多年不曾回去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宝琴笑道:“也不会变很多。江南的景致一百年也依旧美丽如画。”恐黛玉伤感,宝琴笑着将话锋一转,道:“你们不知道,两年前我和父亲去了一趟番邦。那里的人和咱们好不一样。”惜春忙问道:“这么不一样?他们有三头六臂不成?”宝琴笑道:“她们虽没有三头六臂。都长得好高大。我爹爹可不算矮了,到了那边却成了地道的矮个儿。哪里的人都粗犷得很,不比咱们中原人秀气。就连吃饭也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从来不见咱们这边这样的精致小菜。”

迎春等人都听得入神,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情形。迎春道:“那里的男子都那般粗鲁。倒是委屈了那些女儿家。”宝琴失笑道:“二姐姐想的可不对。那里的女儿家都快活极了。虽比不得我们这般娇生惯养,却也不像我们这般虚弱。都是能骑马,能开弓的巾帼女儿。她们那的男子也是继疼惜女子的。因为女儿稀少,一个男子只许娶一个妻子,妻子嫁过去可以管家,也可以与丈夫一起工作。还能独自外出玩耍。”黛玉等都道:“那倒是极好的。”宝琴道:“我哥哥便结识了一个番邦王子,还说想娶个中原姑娘做王妃呢。”众人惊奇。

宝琴呵呵笑道:“像林姐姐和二姐姐这样的确是不行的。这般的娇弱,怕不一阵风就刮跑了?”黛玉笑道:“那可未必。你瞧着我总会到哪些地方去给你看的。”探春道:“琴妹妹就会说别人如何如何,难道这些年你在外面都没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宝琴笑道:“自然是有的。我没回京就遇到一件大事,倒算不得有趣。确实有些惊险。”

众人都睁大眼睛听着。宝琴亲了亲喉咙才道:“我和哥哥乘船走到半途的时候。就遇上了一帮水寇……”宝琴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情景,除了紫灵和蓝鸢莲姑很是些见过世面的。一干丫头主子娇呼连连宝琴道:“当时我看哥哥一个人顾不过来,那些贼子又想欺负我,我便跑到船边上跳了下去!”惜春惊叫。黛玉突然开口,笑道:“我知道后来怎么了。”宝琴自是不信,道:“林姐姐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后来怎么了?我们被人救了可不算。不然我还能站在这里?”众人暗笑这话说得好生刁专。摆明了就是被人救了嘛,却怎么叫人说出别的答案?

黛玉神秘一笑,道:“你可别后悔。你……一跳下去就被人打晕了!”宝琴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黛玉颤声道:“林姐姐……你真是神仙不成?”黛玉微笑,道:“我自然不是神仙。”宝琴万分好奇,道:“那你怎么知道的?”惜春啐了一声,笑道:“还以为是什么江湖侠士飞身而来救了你呢。竟是这般狼狈。”宝琴恨恨道:“你闲书看多了吧?江湖侠士没有。可恶的家伙倒是有一个!林姐姐,你好没有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黛玉笑道:“我啊……前儿个我见着打晕你的人了。他告诉别人我就顺便听了。”

宝琴气的直发抖,恨声道:“那个家伙想告诉多少人?害我丢脸。再见到他我跟他没完。”众人偷偷发笑。黛玉眨眨眼儿,笑道:“你想找他算账么?我知道怎么找他哦。柳湘莲是个游侠,你是找不到的哦。”宝琴哼了一声,转过去不理她,黛玉只作不知,回头与旁边的迎春说话,过了一会,宝琴又偷偷的回望黛玉。黛玉看在眼里,暗笑的肚子隐隐作痛。

用过饭,宝琴又取出从外带来的礼物送给黛玉。黛玉送了回礼。大家坐在听众闲聊,说起宝琴去过得个地名胜。说道此间,宝琴自然十分有兴致,将自己游历过的地方美景一一与众姐妹分享。迎春叹道:“今儿倒是长了见识,平日里偶在书中看到一些,不是亲眼总是做不得准的。”宝琴得意笑道:“真是呢。要我说天下美景还当属杭州西湖,苏州园林,塞北风光也是独具一格。但我还是最喜欢江南,真想一辈子住在那里。”

黛玉笑道:“要说江南嘛。我倒也去过一些地方,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宝琴跳到黛玉面前笑道:“真的么?林姐姐可去过西湖?”黛玉笑道:“苏杭一带的人有几个没去过西湖的?”黛玉有些怀念得道:“那时候我还小,爹爹抱着我走在西湖边的梅林里,教我念诗。苏老堤边玉一林,六桥风月是知音。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宝琴拍手道:“我也记喜欢这首诗。”又拿出一些诗稿姐妹们共赏。都是写的各地名胜怀古。众人都是赞不绝口。

黛玉笑道:“你这不在梅边在柳边却是什么典故?”宝琴笑道:“一定要有什么典故不成?我编撰的。随手写的罢了。”黛玉笑道:“如此到是我俗气了。”惜春赞道:“琴姐姐的诗写得也是极好的。比我和二姐姐三姐姐强许多了。家里这么多的文采好的姐妹,以后再不跟你们写诗了。不然岂不是会会落第?探春也笑道:“四妹妹说的是。以前有林妹妹宝姐姐我们就吃不消了,如今又多了个琴妹妹。真是要让我们无地自容了。”宝琴笑道:“你们也忒小气了。不理你们。我就和林姐姐玩儿了。”惜春不禁叹道:“这倒好,过河拆桥不就是这样么?有了林姐姐倒不要我们了。”惹的众人大笑,宝琴拉着惜春不依。

玉宝琴这厢姐妹融洽热闹非凡,宝钗那厢确实愁云惨淡。金莺儿苦着脸立在厅外,想走又不敢走,想进又不敢进。不由十分羡慕起紫鹃晴雯等一干跟着黛玉的丫头。那林姑娘不爱理外人对自己人却是极好的。宝姑娘从前本来也是极好的,自从认识了那个西定王爷,就变得越来越捉摸不定了。如今姑娘不顾颜面的跪着求林姑娘,却教林姑娘拒绝了。就一直关在房里,也不许人进去,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连琴姑娘来了也不肯去见一见。

许久莺儿才鼓起勇气往里面叫道:“姑娘,奴婢可以进来么?”过了一会,屋里才传出宝钗的声音,道:“进来吧。”莺儿轻手轻脚得进去,就看见宝钗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把玉梳顺着自己的秀发。从镜子中望着莺儿进来,便道:“过来给我梳头吧。我要出去。”

莺儿呆住,这都天黑了,姑娘要去哪?半天才嚅嚅道:“天已经黑了。想来郡主府已经落锁了。姑娘有什么事明儿再出去吧。”宝钗手中玉梳重重的拍到梳妆台上,冷冷道:“我说我要出去!你没听见吗!”吓得莺儿一颤,赶紧过来为宝钗梳头,手却是有些抖的。从来没有见过姑娘这样暴怒。说不定真如云姑娘说的姑娘只怕是要疯了。想到这,心中更加害怕,手一抖,梳子便落在了地上。

宝钗叹了口气,看着莺儿轻声道:“算了。你去休息吧,我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莺儿如获大赦,拾起梳子放到梳妆台上,道:“那……奴婢告退,姑娘也早些休息。”就往外走去,带上门时,却听到屋里传来幽咽的哭声。只得叹气。

次日一早,莺儿早早的端着水去宝钗房里,推开门,却见宝钗已经梳妆完毕,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些什么。见莺儿进来,宝钗微笑道:“你也去收拾一下,跟我出门吧。”莺儿呆愣的答应了一声。便自去收拾了。

宝钗一身清雅装扮带着莺儿就出了郡主府。郡主府的侍卫见过这位姑娘几次,问明了说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料无大碍便放了人,一面遣人去通报莲姑。宝钗却并没有回贾家,而是往西定王府而去。亮出郡主府的人求见王妃,自然进的容易。西定王府的管家见过宝钗几次,自然知道他对自家王爷的心思,本不欲让她见。毕竟王爷王妃正在新婚,是不该多出个不相干的人进来搅和。却又想到自家王爷王妃也怀宁郡主的情谊,与北静王府与皇上的关系,这其间极为复杂,稍有得罪谁也担待不起,只得去禀了叶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