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庭回望一眼,心里偷笑:敢情为了来潇湘馆,自己的轻功都精进不少。瞥一眼含笑的水溶,如此想来他的轻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黛玉只有摇头,这习惯他们是改不了了。自已摇摇的从正门出去。
几人坐上了贾府门外早已准备好的车辇,车子一路稳稳的,直到了郊外。
车辇过处,但见百花花瓣慢慢展开,完全绽放,吐出芬芳,一路清香。路上人不由惊奇,不知何故。
车子到了一处所在,周围百里早已清了人。但见这里一条碧水绕着青山,漫山的林木、野花,奇石林立,地上绒绒的绿草。
碧水边,黛玉环顾四周,道:“这是哪里?”见太后、北静太妃、依宸、水涟、水漪早到,皆席地而坐,便也坐在绿草地上。向太后、依宸问好。
龙逸飞道:“管它哪里?好好玩就是了。”眼光一扫,抬起箭,“看,有只野兔,我打来给你。”
黛玉忙道:“哥哥,不要。”
龙逸飞忙收了手道:“好吧,依你。”小心看她的脸色。
水溶飞身而起,脚落处,轻轻将野兔抱起,送至黛玉面前。
黛玉伸手抱起,不由叹道:“好漂亮的兔子,雪白的毛。”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绒毛,怕惊吓了它,小兔倒也温顺,乖乖的趴在黛玉怀中,任她抚摸。黛玉怀中抱着白兔,白兔抱着青草啃。
龙逸飞哀求的神色,道:“好妹妹,我去打几个果子总可以吧。”
黛玉轻笑道:“好。”
龙逸飞哀叹道:“我这一身武功总算有用武之地了。”说罢起身寻果树,从地上拾起几颗石子,用了腕力向树上飞去,依兰、水涟、水漪仰着头等在树下,水溶、璟庭拿了块干净的丝绸在下面接着,依兰、水涟、水漪端着跑到小溪边清洗着,随又转回身来递给黛玉道:“这里的水极清,已经洗干净了,不必担心闹肚子。”
黛玉看龙逸飞他们忙着,含笑接过依兰她们送来的果子,其实她的体质已经很好了,每日喝着皖亭弄的药,身心畅快,又有太后送来的补品,近日又吃了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即便吃些不太干净的东西也没事了。
黛玉把果子送到太后与北静王妃面前,自已也吃起来。嚼着野果,清脆爽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带着些溪水,清凉怡人,这是她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太后笑道:“飞儿认了妹妹就忘了我了,还是女儿好,知道给我尝尝。”
北静太妃也道:“我这个侄女也知道疼我呢!”一脸笑容
依宸轻笑、不依道:“母后、母妃有了妹妹就不疼我了,我是没人疼了。”太后与北静太妃都笑起来。
龙逸飞打一阵,觉得实在太累,便拾了三颗石子放在弓上,拉弦射去,果子轻飘飘落入水溶手中。
依兰见得技痒,也张弓搭剑的跟着射起来。水涟、水漪自然也不落后。
龙逸飞放下弓,道:“我去弄只船来,我们边坐边吃。”
太后咬着果子道:“我们且说笑着等他们,不知还有什么古怪点子等着我们。”
依宸笑道:“今儿是托了妹妹的福了。”
黛玉笑道:“托我的福,只能吃野果子了。”
太后、依宸笑翻。
水溶道:“平日总是山珍海味的吃也不好,时常换换口味到觉得新鲜。”
太后道:“这些东西在宫里是很难吃到。”
黛玉笑道:“别听他胡说,吃糕点的倒惦记着野果子,吃果子的也想着糕点呢。”
依宸向小溪上望去,道:“皇兄怎么还没回来?那可是?”
黛玉也望去,见一只篷船缓缓划来,喊道:“船家,这边。”
仔细一看,哪是什么船家,分明是皇上。
依宸扑哧一笑,道:“幸好我没喊。”
龙逸飞走下来,道:“看来我得穿件现眼的才好,否则走丢了都找不到。”
黛玉笑道:“太远了,没看清。你说要找船的,怎么自己划着回来。”
龙逸飞道:“这可不是弄了只船回来吗?”又仰天长啸道:“好可怜的皇上。”
黛玉掩嘴笑道:“好了,走吧。”
依兰与水涟、水漪不由分说,先跳上船去。璟庭也先上去,伸手拉黛玉上船。龙逸飞与水溶有些心酸,暗摇头骂自己,要视她为妹妹,乐见璟庭对黛玉的温顺。于是各自扶了自己母亲,先后上船。水溶又回身拉依宸上来。
一行人上了船,太后坐下来,看着一桌小菜,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吃了?”
水溶道:“若是想,也可以。”
依宸赶忙坐下道:“饿坏我了。”
太后道:“刚刚不才吃过吗?”
依宸拉住逸飞笑道:“就是他,一大早上就把我拽起来,连早饭都没顾的吃上,就把我扔在这里,自己跑的没影。”
龙逸飞无辜道:“我不是为了给玉儿过生日吗。敢情你们早就结拜了,姐妹之情天高地厚的,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举动怎么行。”
一句话没说完,依宸已经吃上了。
水溶笑道:“这些都是农家野菜,若不合口味就不要吃了。”
龙逸飞拍着依宸的肩奉劝道:“少点吃。”
几人坐在船上一路上说笑着前行,头一次在小船上吃饭,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嗅着青草的清香,泥土的苦涩,感受着早春的清凉,嫩绿的新芽点缀着树枝,小溪融化,鱼儿欢快的游着。
碧水清澈见底,水里鱼儿欢快地摆着尾。依宸投颗米粒下去,小鱼们争先恐后的抢着,依宸看着它们的样子有趣,终于放下筷子将她的救命午饭端在手中,倚在船边,时而扔一两粒下去。
太后凑了过来,道:“这么好玩。”
依宸笑着递过饭碗,太后道:“你扔,我看着就行了,万一我把整碗扣下去怎么办。”
黛玉也凑过来,笑道:“我也试试。”低头,发丝垂下,清澈的目光射入水中,笑颜自然,欲欣赏小鱼欢快的啄食,哪知刚一低头,小鱼仰了一眼便沉下去,嗖的又走了。
黛玉苦着脸道:“怎么鱼儿嫌弃我?”
依宸惊叹道:“哈哈是沉鱼!妹妹的美让鱼儿都躲起来了。”又忙伸头看向水里,小鱼眨着眼睛看她,便道:“看来鱼儿也挑人啊,看见我怎么不沉下去?”
黛玉笑道:“我还是别看它们了,不耽误它们进食了。要是看见你也沉下去,还那有东西给它们吃啊?”
依宸点点头笑道:“也是。”
满载着欢声笑语,小船飞向前方。
这小溪原是越远越宽阔的,小船将要走到尽头,出现了一条瀑布,呼啸着,雪白的浪花击打着两岸,小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黛玉紧紧闭着眼睛,幻想这将是怎么样一副情形,清凉的气息一过,黛玉睁了眼,惊奇的回望,衣未沾湿就过了瀑布。
这是一个山洞,洞里有些潮湿和阴凉,依宸和黛玉左看右看,这里绿藤攀着石椅,桌上摆着石器,小杯小碗好不灵巧,山洞天然而成,不加装饰。
而依兰、水涟、水漪则扬声大喊,听着洞里的回声,笑个不已。
黛玉走到山洞的一个小口,似个窗户,可以看见刚才的瀑布,凉气扑鼻,发丝掠过,黛玉不由伸出玉指去触碰那瀑布的水花,水从指尖溜走,清凉凉的感觉。
太后边走着,边道:“这个山洞真有趣。”
皇上从石桌上拿起一个杯子,递给黛玉道:“干净的。”
黛玉微笑接过,小心地从洞口伸了出去,转瞬缩了回来,杯子里已是满满的水。
黛玉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清爽入口,别有的畅快。
依兰跳着叫道:“姐姐,快来这边!”
黛玉忙跑了过去,两人趴在另一个小口,这边别是一番景象,绿绿的叶子,浓密的绿荫,青草遍地,几只兔子窜来窜去,蹦蹦跳跳,好不欢跃。
两人陶醉着,又走到另一个洞口,这里秋风惨淡,落叶纷飞,遍地残美的火红,一丝悲凉,又有一丝燃烧的激动。
转步,眼望处银白无限。树上结着冰花,远处雪山耸立,高处不胜寒。
回身看向含笑的皇上与水溶,依宸道:“这里不错,一年四季的景色一次全欣赏到了。”看皇上与水溶眼里隐忍的对黛玉的情意,看璟庭对黛玉的体贴,心里一叹。
太后笑道:“此行甚妙,真是开心。”
水溶转开眼道:“该吃饭了。”
黛玉道:“怎么又吃?”
水溶笑道:“只每样尝尝便是了。”
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有山林野味,江南风味,各色小吃,尝着家乡风俗美味,眼睛一扫,看遍了年华风轮,不由感叹:此奇境也。
依兰拉着黛玉在山洞里左转右转,有着势必看遍天下的决心,吃饱不累的气魄,在山洞里走了几圈,好比踏遍天下好山水。
眷恋了半日,终于达成了心愿,看遍奇山异水,胸中如有沟壑般明朗开阔。
小船又顺着小溪划走了,这一路上,黛玉看过了从未看过的,吃过了从未吃过的,试过了从未试过的。眼中欢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