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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瑶瑶!”李炎起身追到门处,伸手扶住门框,缓缓蹲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瑶瑶心中只有太子,只有太子,有些颓然的起身走到桌边,伸手拿起那壶酒,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酒水和着泪水顺着唇角流下,湿了衣衫也湿了心……

安平王府的总管觉察到安平王与李统领之间的异常,看着李统领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而安平王却是独自喝着闷酒,不由有些担心,也格外留心。不久安平王房内传出男子低低压抑的哭声让总管不由大吃一惊,眼眸一转,便令人注意安平王,自己匆匆进宫见驾,告知安平王的与李统领之间似乎有些什么误会,安平王的情绪着实异常。

萨云萝自然知道这其中并非什么误会,怕是李炎压抑的时间实在太久,今日突然爆发出来。一直把李炎当作哥哥看的瑶瑶该是也吓坏了,所以才会狼狈地仓惶而逃,唉,又是两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家宝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混在一起问题还多,真是伤脑筋……大唐女帝不由再次想起了她的国宝,还是朕的国宝让人省心啊,呃,虽然小时候最不省心。

次日,大唐女帝自去令人传了安平王进宫,而太子则直接出了皇宫前往将军府。

侍从敲开将军府的大门,太子二话不说,也不叫人禀报直接走了进去,门房一见来人气势,不敢阻拦,却是急忙跟在身后低声说道:“公子,您要找彭将军还是李统领?”

桃花目冷冷地盯着门房,太子看着他冷声说道:“找李统领。”

“这样啊……”门房似乎有些为难,一个男子找自家小姐,这……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又接到了太子深冷不耐烦的视线,急忙说道:“昨天晚上,彭老将军和李统领突然决定动身回闽山了……”

太子猛然停下脚步,薄唇微动,声音冰冷自语道:“回了闽山?!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的只知道李统领从安平王府出来以后,就突然对彭老将军嚷着要立刻回闽山,别的,小的就不知道了。”门房如实答道。

太子略一思索,转身大步出了将军府,往安平王府走去,自己说什么也要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安平王进宫面圣了,太子微微皱起眉头,面圣?娘又掺和什么?还是发现李炎有所异常?想着,看了将军府方向一眼,决定先回宫和娘打个招呼,毕竟太子离宫不是小事,万一让朝中那些老臣知道,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

而此时伤心了一夜的安平王似乎有些心死,正有些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地站在大唐女帝面前。自然,李炎今日一早便得到了瑶瑶离开长安的消息,自己果然吓坏了瑶瑶,心里半是恨半是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忍住?为什么要说出来吓坏她?李炎不知后悔了多少次,昨晚脑袋一热,就什么也不顾的说了出来,明知说出来瑶瑶也不会接受自己,明知说出来瑶瑶会被吓坏,可是……暗暗的呼出一口气,李炎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可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那个名字:瑶瑶,瑶瑶……

“安平王,王府总管忧心忡忡的告诉朕,你似乎有些事没有想开,朕知道,彦子青一事让你心中难过,他再如何的大逆不道,毕竟你喊他一声外公,你是大唐子民,朕不忍看你心结难解,困苦不堪,所以朕给你时间疏导自己……”萨云萝故意没有说其他,而是说彦子青一事,自然是想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

“陛下,陛下苦心,臣感激不尽。外公……实在咎由自取,对他,臣无话可说。”李炎愣了愣,心中似乎纠结万千,终于抬头看向萨云萝,缓缓问道:“陛下可还记得曾问过臣是否有意中人,要为臣赐婚的事?”

微微抬起桃花目,萨云萝心中顿时了然,看来真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想着便点头道:“朕自然记得,难不成安平王心中已有了人选?”

李炎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随即跪倒在地,郑重说道:“臣恳请陛下赐婚将军府的李统领与臣,她便是臣的意中人!”

门外,正欲跨进房门的太子蓦然止住脚步,静静立在门口,低垂着眼眸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颤抖的心似乎有些疼,瑶瑶……

御案后的大唐女帝点点头:“原来李统领就是王爷的意中人,说起来李统领的确是才貌双全……”萨云萝不由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王爷既然能提出来,朕自是明白王爷的情分,朕本该无二话的答应,可是……”

李炎抬头直视大唐女帝,心中有些悲哀,可是?可是因为瑶瑶也是太子殿下的意中人,所以才让陛下有了“可是”?

萨云萝看懂了李炎眼神,轻轻摇了摇头道:“与太子无关。王爷可曾想过李统领也姓李?”

自打那日自己犯错,差点牵涉到李氏一族,李炎才惊觉瑶瑶竟也是姓李的,而今陛下突然提起,让李炎不由有些心惊,瑶瑶姓李,自己当然知道,陛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萨云萝随手拿过御案上的一本书,翻到一页,示意殿前内监递给安平王,李炎有些心慌的接过来,一字一字的看下去,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原大齐皇室的族谱上清楚的记载了自己的身世以及……与自己相关联的人,那本该被自己称为皇叔的“贤王李政”,竟然没有死,心灰意冷的隐居地,竟然就是……闽山……

一个惊恐的想法逐渐在心中清晰,李炎已经不敢再去猜测女帝的话,如碰蛇蝎般的扔掉了手中的书,连连摇头看向女帝:“不会的!不会的!贤王早就死了,他早就跳下城楼摔死了……陛下,求你告诉臣,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

“贤王李政是大楚大王亲手所救,摔下城楼后曾重度昏迷,曾在幼时救治过你的神医鲜于青云以及他的师傅,也就是当朝的宋太傅联手救活了贤王,并送往闽山疗养。”萨云萝看着李炎,心生实在不忍,可有些事不说,只会害了他而已。

看着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萨云萝接着说道:“疗养期间,李政与大唐第一女将军彭玲梅感情渐深,后结为连理,他们的女儿,就是今年的女子武状元李琼瑶……”

李炎有些恍然地摇头,眼中瞬间滑落出眼泪,瑶瑶……竟然是自己的堂妹妹,她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自己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堂妹妹……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告诉我?这是我活着的唯一梦想,为什么要告诉我?!

“李炎,朕告诉你,是不想你一错再错,真相永远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这世间清明的人永远不如糊涂的人活的快乐。你捅破了那层纸,注定再也无法维持原状,朕就要让你彻底看清楚。朕不赐婚与你,不是因为太子,而是朕不能如此。”萨云萝看着李炎满是泪水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李炎,朕不希望你就此自暴自弃,你该高兴才是,你在世间并非只有你一人,你还有自己的叔叔和妹妹……”

李炎袍服下的手不由紧紧握起来,连接的消息几乎击垮了自己,是,陛下说的没错,自己是该高兴,原来世间自己并非只有一人,只是,自己暂时还不能接受心爱的女子是自己堂妹的消息……接过内监递过的丝帕,擦了脸上的泪痕,李炎随即重新跪地说道:“臣刚刚失态了,请陛下责罚。”

“朕能体谅到你的心情,无妨,你若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朕提出来,朕不会推诿……”其实,萨云萝是想问李炎是否要和李政相认,毕竟,如果自己开口,李政就算不愿也不会说什么,何况,从彭老将军对李炎的态度看,李政该是知道李炎的存在,而且,也定然是关照过彭宇霆对李炎多加关照的。

“臣恳请陛下将臣调往远离长安或者闽山的地区任职,”李炎见陛下似乎要反驳,不由接着说道:“陛下,大齐早已不在,臣心已决,只愿是大唐普通的一份子,臣恳请陛下废安平王称号,让臣彻底融入大唐。臣得大唐多年照顾,得陛下长久庇佑,臣不愿碌碌无为一生,枉顾陛下圣恩,唯有此心与在大唐所学,报效陛下。李炎若有二心,便是狼心狗肺,愿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萨云萝猛然从御座后站起来,看着李炎一言不发,而后又缓缓坐下,淡淡说道:“朕信你就是,也如你所愿。你要远离长安和闽山,那朕调你前往大楚如何?”

大唐大楚虽未曾归一,可如今的大楚一切皆与大唐十分相似,甚至子民也可以参加大唐恩科,官职分配也可已留在大唐,或是回归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