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温柔,异样的哀怨,隐隐中还含着一种难言的忧伤,那忧伤令萨云萝的心不觉一滞,咽了咽口水,顿时忘了愤怒,忘了就在嘴边要喊出的“大胆!居然敢轻薄朕躬!”等话。一时,就这样愣在原地。
看到萨云萝的反应,鲜于青云不由笑起来,有点故意的,挑衅地向着她笑起来,阳光从帘幕后晕过来,一明一亮,那笑看起来便有点邪恶。
咸鱼这家伙刚刚分明就是故意露出那样的眼神来,自己心一软,竟然就着了他的道,这家伙……哼!萨云萝狠狠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复有低头继续看画,宝宝,宝宝,好想把你们抱在怀里啊!
不期然,一只大掌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柔荑,鲜于青云眼含笑意轻声说道:“臣对陛下日思夜想,陛下可有想起小臣?”
NND,这死咸鱼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皇帝,还记得称呼陛下,可为何咋看,这家伙都像是皮在痒,欠修理呢?
萨云萝缩回手,再次送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你敢调戏朕?好歹我现在是一国之君!
我就是想你,想你有罪?就是调戏你,你要么让人杀了我,鲜于青云唇角挂着一抹轻笑,示威般的伸手握住了那只放在胸前、拉住画卷的手。
好死不死,死咸鱼那只大手竟然碰到了胸前柔软的海拔!你好大的胆子,萨云萝一惊,猛然抬头恶狠狠的瞪去,死咸鱼你惹毛我了……
“云萝!”鲜于青云忽然悠悠低唤道,手臂微微用力,便把极力保护手中画卷的萨云萝搂进了怀里,“云萝,我想你……”
面前的佳人,云堆翠髻,唇若樱红,一身明黄的对襟广袖轻衣,腰束玉带,脚踏如意履,惊艳脱俗,高贵端雅,惊鸿一撇间,如出水芙蓉,美的令他窒息。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美人拉进怀中,就算你是一国君王又如何?!
萨云萝一愣,没想到咸鱼竟会喊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在十九村时他也这样过,一时有些微怔……再一想,不对,这咸鱼居然这么大胆,竟敢在御书房调戏皇帝?眨眨眼,奋力一挣,怒道:“放手!否则朕……”
“喊人?那请陛下大声疾呼,臣绝对会乖乖束手就擒。不过在杀臣之前,让臣一亲芳泽,陛下,国宝家宝都想你,让臣代表两位宝贝亲亲陛下好不好?”鲜于青云低低笑道,手中丝毫不放松,口中继续说道:“两位宝贝分别让臣转交他们送给陛下的吻啊!”
这家伙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越来越胆大包天?萨云萝用力一挣脱出身来,斜睨了他一眼,小心的看着咸鱼不语。
“陛下居然是以貌取人之人?有了天下第一美男子,便不把臣放在眼里了,真是令臣伤心欲绝……”鲜于青云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夸张的垂下头,似乎颇受打击的样子。
哼,堂堂大兴豫王,居然给美人做小厮?还照顾的无微不至?!真是可恶!云萝居然心安理得享受美男的照顾,听说走时,还长亭相送,窃窃私语,哼!某条鱼心里腹诽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又回到了美人身边,自己这次一定会抓紧,抓住不放!
我本就蔑视世俗,在世人眼中已是荒诞不羁,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公主,或者是民女,在我的眼中,只是一个聪慧、可爱,值得我用心去疼去爱的女人!
看着咸鱼一本正经的做戏,萨云萝额挂黑线,妖孽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这咸鱼,居然也学了来,他现在这个反应,可是在吃妖孽的醋?
死咸鱼还真是无聊!愤愤的瞪了鲜于青云一眼,萨云萝小心地把手里的画卷好,便想放到御案下的盒子里,刚迈出去一步,已被鲜于青云从后面一把抱住。
又来!萨云萝不由低喝一声:“鲜于青云!给朕放手!”
鲜于青云恍若未闻,只是俯下头来,在她耳边低低轻笑道:“陛下,您想不想知道国宝和家宝有什么话要告诉他们的娘亲?”
萨云萝一震,侧转了头,确认似的问道:“什么?”
“臣说宝宝!”鲜于青云看到她的反应不由再次低笑出声。
宝宝……萨云萝急忙转身,一把抓住了鲜于青云的手急急的问道:“宝宝说什么?”宝宝还有话捎来?宝宝会说好多话了?说的清楚吗?宝宝说的是什么?
“宝宝说……陛下别急,好歹让臣慢慢把话说完。”鲜于青云看着萨云萝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再次轻笑道。
呃……好象有点失态了,急忙放开手,萨云萝后退几步,讪讪的说道:“那……你快说。”
鲜于温暖而笑,眸中一抹狡猾闪过,脸上露出一抹狐狸笑,优雅的向萨云萝伸出双臂,柔声道:“嗯,过来……”
萨云萝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干什么?”
鲜于青云拍拍自己的胸膛,笑得云破日出:“让臣好好抱抱。”
讨厌!臭咸鱼这家伙……萨云萝转过头去,没好气的道:“调戏朕躬,小心你的脑袋。”
“哦?臣的脑袋啊,”鲜于青云拉长了音调,用一副欠扁的口气说道:“这么说陛下不想知道宝宝说什么了,唉——可怜的宝宝啊,亏你们还说了那么多话,娘都不想你们呢……”
“你……”萨云萝翻了个白眼,可恶的臭咸鱼!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不想宝宝了?
鲜于青云无声低笑,上前一步把萨云萝又揽进了怀中:“陛下脸皮薄,还是臣主动些好了。”
见萨云萝又要发飙,便动作迅速的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口中说道:“这是国宝的!”
“这个家宝的。”“啪!”又在脸蛋上亲了一下,眼见火山即将喷发,鲜于青云低声说道:“宝宝会说话了,国宝问臣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家宝还是小冰山的样子,看着姐姐说话不出声,桃花眼里闪着期盼……”
鲜于青云的声音低沉而富含感情,萨云萝听着,身体逐渐松弛下来,眼睛里升起了水雾。
鲜于青云心中低叹,看着晶莹的泪水慢慢流下花颜,低头轻轻吻上去,一边轻声说道:“宝宝可不知道,他们的娘亲是个爱哭鼻子的皇帝陛下……”
气氛温馨但颇为暧昧。萨云萝流了一会眼泪,注意到眼下的情形,将手撑在他胸前,想站直身躯。鲜于青云顺势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臣的心在这里,臣愿陛下幸福快乐。”
萨云萝和他隔开一点距离,微微低垂了头,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复杂和无奈。
鲜于青云静静地看着她,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门外的孔二保见鲜于大人走了出来,方进了御书房,偷眼看了看萨云萝的脸色和微红的眼睛,愣了愣,轻声禀道:“陛下,车驾已经备好,陛下现在……可要出发?”
“嗯,”萨云萝深呼一口气,点点头,如上次一样,和薄姬换了便服登车向着薄府而去。恩科最好能尽快举行,新政要更好的执行需要大批人才,时间不等人啊。
马车停在薄府门口,这次一敲门,薄夫人很快就出来了,萨云萝示意薄姬,薄姬掩嘴一笑,随即对薄夫人说了萨云萝的安排,
薄夫人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连连说“好”,而后三人在侍女的簇拥下,缓缓朝后院走去。
萨云萝一路走过来,不由暗暗点头,薄府的后院倒是颇有特色。
一畦畦田地种的不是花草树木,而是蔬菜。绿油油的小青菜,一架架的豆角,还有一个水井,井上有一架葫芦瓜,用木头搭起架子,顺杆爬行,密密的绿叶,一个天然的凉棚。
薄夫人令人在井旁葫芦架下放了张案几,吩咐侍女上了香茶,请萨云萝入座后,自己与薄姬也一同陪着坐了下来。
风吹过,一片菜蔬的清香飘来,长大了的葫芦瓜随风轻轻摆动,整个后院,俨然有了一派田园风光。
萨云萝一时看的心情愉悦,扭头吩咐孔二保把准备好的酒菜拿了出来,抬眉斜睨了一眼前面书房中执卷读书的人影,又与薄夫人对望一眼,不由同时露出笑意。
“薄学士才思敏捷,薄夫人也甚有文名,今日在下特具酒菜,登门偷得浮生半日之闲,眼见这农家气象,在下做首小诗,请二位指正。”萨云萝淡淡一笑,扬声说道:“这两年东奔西走,眼见民不聊生,时有哀民生之叹。”看了看绿意盈盈的菜蔬,高声念道:“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偏照逃亡屋。”
薄夫人一听,不由连声夸赞:“主子的诗,不事雕饰,清淡简朴,关怀民生,清旷淡然中见胸怀。”
淡淡一笑,眼角的余光瞄向某处,萨云萝看到书房的窗户被悄悄推开了一道缝隙,知道有人听到好诗禁不住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