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水涵,温婉地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水涵挑挑眉梢,道:“敬酒而已,片刻功夫便够了,何况,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要回来陪你,谁能拦得住?”
轻扬嘴角,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接着道:“刚才笑得那么开心,在想什么呀?”温热撩人的男子气息萦绕在耳边,激得黛玉浑身发软,心摇神迷。
黛玉低下眼眸,敛去万千羞涩,静默良久,方轻声道:“在想你,想我们的过往。”
水涵听了,深深看着黛玉,唇角绽开一抹明朗的笑容,眉梢眼角几乎要飞起来,神采奕奕,愈发显得他风流倜傥,俊美无双,口中软声道:“娘子真乖,只是,过往再美好,也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了,娘子,你应该多想想我们的未来。”
黛玉愕然,抬眸看着他,神色中透出一丝茫然。水涵看出她的疑惑,缓缓低下头,在黛玉如云的鬓发间吐了一口气,声音轻柔如天边的白云:“想我们的未来,比如,我们将来生多少孩子,几个女孩,几个男孩。这些问题,都得深思熟虑才行。”
黛玉听了,轻轻咬着唇,思绪纷飞,欲诉还羞,面上红云漫卷,直红到耳根,再也不能自抑。
其时,月光淡淡,烛影摇动,映出她的如玉双颊,绯红如榴,妩媚妍丽,一点樱唇,娇艳欲滴,风致嫣然。
水涵心怀畅然,微醺在柔静的春夜里,薄醉在佳人的娇颜中,手上用力,揽紧黛玉不盈一握的纤腰,慢慢俯下身子,吻上早已朝思暮想的红唇。
轻盈温软的唇,覆上黛玉的红唇,也封上黛玉的心。黛玉一阵意乱情迷,缓缓合上双眼,沉醉在他的似水柔情中。
此心付君,今生今世,千生万世,比翼齐飞,双双沉醉,不羡神仙。
水涵心中欢愉无限,一面在黛玉唇上辗转流连,一面伸出左手,抽下她鬓边的紫玉长钗。
长钗一去,万千青丝,如清水般流泻而下,映着温暖的烛光,妩媚娇俏,明丽不可方物。
水涵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笑意,灿若五月潋滟晴光,身子轻轻一旋,便将佳人带入芙蓉帐中,修长的手指过处,轻软如云的茜色帐幔缓缓落下,掩住一帐的春光旖旎。
窗外月色荡漾,夜色静谧安宁,春风如醉。花烛晃动,爆出一朵小小的灯花,朦胧如梦。
今宵洞房停红烛,芙蓉帐底卧鸳鸯。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静夜时分,浣花楼中,红墙绿幔,灯火通明,亮若白昼,丝弦嘈杂,繁华似锦,欢声笑语不断。
楼中最有名繁华的“飘香阁”,是倾城夫人薛宝钗的住所。此刻,阁中张灯结彩,花团锦簇,香炉里焚着百合香,轻烟曼曼,月光从窗外流泻而入,气氛飘忽迷离。
暮色下,薛宝钗唇边含笑,气定神闲地坐在古琴前,悦耳的琴声从纤白如玉的长指间流出,如绝如缕,如泣如诉,婉转三叠,辗转流动,引人入胜。
彼时,她头发慵散,盘了个松松的灵蛇髻,插着精致的绢花,横挽一支鎏金缕花连环凤钗,垂下细细的流苏,衣着却轻薄,上身穿了件大红色锦纱抹胸,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牡丹,颜色鲜艳,下面系着紫色百褶裙,外罩一身茜色纱衣,轻柔如丝,掩不住白皙如玉的肌肤,却衬得香肩圆润丰满,风情万种,颠倒众生。
一曲奏完,坐在窗下的东平王萧陌搁下酒杯,轻轻拍手,笑容满面,赞道:“倾城夫人的琴音,如涓涓细流,飘渺袅袅,实在妙不可言,真应了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呀。”
薛宝钗回眸一笑,风情横溢,站起身来,垂眸行了一礼,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王爷谬赞了,妾愧不敢当。”
东平王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一抹痴迷,含笑道:“夫人的琴艺,的确世间少有。三月初,本王便听说了夫人的名气,仰慕不已,因着政务繁忙,直到上个月才能赶来相见。这段时间,本王日日过来,给夫人捧场,对夫人倾心若斯,如今,夫人又何必与本王客气呢?”
说着,带着醉意行到宝钗身边,笑了一笑,痴痴地道:“夫人不但琴艺出众,这容色更是灿若牡丹,的确配得起‘倾城’二字呀。本王是夫人的入幕之宾,今日,夫人应该也会允本王一亲芳泽吧?”话未说完,身子已经俯下,吻上宝钗的粉颊。
薛宝钗轻轻旋了个圈子,躲开他的吻,一声娇笑从朱唇溢出,媚入骨髓,朝东平王甩了甩帕子,轻柔而妩媚,口中慵懒地道:“王爷别急嘛,时候还早呢,月白风清,如此良辰,不如由妾陪王爷对饮几杯,如何?”
帕子从面上拂过,带着一缕淡淡的香风,熏人欲醉,东平王一阵心迷神摇,不由自主地道:“夫人有此雅兴,本王当然愿意奉陪。”
薛宝钗听了,眉目舒展,款款行到窗下,伸出红酥玉手,斟了几杯清酒,方瞧着东平王,不停地软声劝酒,自己亦端了一小杯,细细抿着相陪。
东平王沉迷于宝钗的美色,杯到立干,豪爽至极,不久便有了薄薄的醉意,看向宝钗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迷离之意。
宝钗见状,便搁下酒杯,嘴角飞扬,唇边含了一缕妩媚醉人的笑意,不经意地道:“听说今天是四皇子大婚的日子,王爷怎么不去道贺,却在这儿滞留?”
东平王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忿恨,转瞬即逝,口中慢条斯理地道:“四皇子大婚,道贺之人有的是,何须本王去凑热闹?”
说着,侧头凝视着宝钗,剑眉轻扬,问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宝钗轻挑蛾眉,容色柔媚,浅笑盈盈地道:“四皇子是本朝最得宠的皇子,他的婚事,名动京城,妾自然有所耳闻。”
眼波一转,凝视着东平王,媚眼如丝,柔声道:“前几日,八皇子与忠顺王爷过来,妾伺候他们饮宴时,听闻圣上曾有意将王爷家的安平郡主许给四皇子,后来却横插出一位姓林的女子,今日四皇子迎娶的新娘,便是那女子,可是真的?”
东平王点头,目光始终不离宝钗的娇颜,神色痴迷,口中缓缓道:“不错,去年除夕的宫宴上,圣上的确提过赐婚之事。四皇子坚决拒绝,后来忠顺王出列,说出四皇子早已心有所属,圣上大怒,要处置那位女子,后来不知为何,竟改变主意,并将正妃之位赐与,让人大惑不解。虽然圣上已然下旨,严禁在场的人再提此事,但经此风波,我们王府早已颜面尽失了。”
说着,微微眯起眼,眸光中掠过一丝惊愕,道:“对了,这些天一直在叙风月,倒有一个问题,忘了问夫人呢。听说夫人本是世家闺秀,一直住在荣国府中,后来突然被四皇子送到这儿来,可是真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闻言宝钗微微一愕,她的出身来历,虽然京中早已传得尽城皆知,却没有人在意,只喜与她赏花弄月,款叙风情,如今听东平王蓦然问起,不禁有些出乎意料。
当下宝钗心念百转,立时以帕掩唇,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丝丝凄然,声音亦含着一股淡淡的幽怨清愁:“说起这件事情,真让人伤心。其实,妾与如今的四皇妃,一同住在贾家,本是旧识。后来四皇妃住厌了,离开贾家,还是四皇子亲自去接的呢。年前,贾家的老太君听说圣上赐了婚,要到晴梦园道贺。妾念着姐妹之情,便求了老太君,也跟着去了。岂料这一行,竟给妾招来大祸。妾在晴梦园里,遇见四皇子,单独闲聊了几句,相谈甚欢。不巧被那位林姑娘知道了,竟说妾有勾引四皇子之心,又哭又闹,立逼着四皇子处置妾。四皇子无奈,只得命人将妾送到这里,以平息林姑娘之心。”
说到这儿,眼圈一红,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沾上点点晶莹的泪水,接着道:“这件事情,妾本不欲说出,但王爷待妾恩深情重,王爷开言询问,妾自然不敢隐瞒。此事王爷知道就行了,千万别传出去,不然,妾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彼时,烛影摇动,光圈淡淡,映在她妍丽的双颊上,哀婉幽幽,伤愁点点,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怜悯之情。
东平王自是满面震惊,看向宝钗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深深的怜惜,叹道:“原来夫人有这样伤怀的往事,夫人放心,本王绝不会外传的。”
说着,皱起眉头,神色间带着一丝疑惑,接着道:“林姑娘必是害怕四皇子喜欢夫人,才这样对待夫人。这样善妒乖张、蛮不讲理的女子,真不知四皇子为何会钟情至斯。还有忠顺王,竟也被林姑娘迷得神魂颠倒,如妒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