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辰?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然把这东方兄弟一起吹过来?宁菱微微蹙起眉头,看向东方顕,后者也是一阵错愕,还有一丝……
宁菱冲东方顕笑了一笑,准备出去迎接,谁知还没踏出大厅门口,东方辰便已出现,身边跟着一名青衫女子,是林映雪。
东方辰衣袍上的金龙图案在阳光照映下反射出道道光芒,凑巧不偏不倚地射向宁菱眼睛。
她柳眉蹙起,下意识地把手放置额前,心里暗暗嘀咕,这东方家的人怎么都是一个样,不请自来,不经主人允许便擅自闯进,难道这就是当王爷的特权?
“宁参谋,你……没事吧?”忽然,头顶响起一道极具磁性的浑厚嗓音。
宁菱回神,放下手,循例行礼,“王爷大驾光临,下官迎接不周,恳请见谅。”
东方辰满眼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注视了她数秒,继而越过她,走到大厅中央,看到东方顕,眸光一晃。
东方顕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仍然高傲地坐在大椅上,并无起身或者打招呼的打算。
倒是彤妃和林映雪,都依照礼法分别对东方辰与东方顕行了礼。
整个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诡异的气氛弥漫游走着,宁菱看看东方顕,又看看东方辰,正准备出言打破这窘迫的局面,不料还没开口,东方顕已抢先出声,“听闻宁参谋府中布置独特,本王想参观参观。”
啊?那要不要陪他?可是东方辰又怎么办?宁菱左右为难。
“本王一向喜欢静静欣赏,宁参谋不必陪本王了。”东方顕说着,看向彤妃,“彤妃,你就留在这与宁参谋探讨舞技吧。”
“臣妾遵命。爷请小心。”彤妃答得干脆爽快,看来东方顕调教得很好。
东方顕递给她一个宠溺的笑,又对宁菱颌一颌首,瞧也不瞧东方辰便走了出去。
这时,宁菱注意力全部回到东方辰那,“不知王爷驾临所为何事?”
“宁参谋好像曾到户部询查过吏部左侍郎林润京的一些情况,本王今日把雪儿带来,宁参谋有事不妨直接问雪儿?”
东方辰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彤妃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宁菱则一半困惑,一半吃惊,默默打量着他,然后淡定地道,“承蒙王爷好意,下官上次只是循例查问一下,并无特别意思。”
“哦?是吗?那还真可惜了本王一番心意。”东方辰富饶兴味,脸上却无丝毫可惜之色。
宁菱娇容涌起一抹不自在的神色,到处晃动的眼光忽然触及被冷落一旁的彤妃,不禁向林映雪问道:“不知映雪王妃是否喜爱舞蹈,不妨一起听听下官的拙解?王妃日后跳给王爷看,也算是下官间接报答了王爷的一番好意。”
林映雪抿着红唇,递给宁菱一个不屑的眼神。
倒是东方辰替她回话了,“宁参谋舞技独特动人,雪儿看来有福了。”
“爷……”林映雪疑惑不解地喊出一声。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含有不容否决的意味。
果然,林映雪身体微微一抖,最终听从。
“宁参谋,本王不打扰你授课了。”说罢,东方辰起身,“本王出去走走。”他也要参观自己的府邸?这两兄弟,果然是一家出品!宁菱压住心底狐疑,恭送:“那……王爷请便了!”
送东方辰出去后,宁菱开始专心“招待”两位王妃。初时,宁菱本着责任对林映雪寒暄几句,谁知林映雪自命清高,不愿搭理,她大感无趣,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诚恳礼貌的彤妃身上。
与彤妃畅谈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宁菱发现东方兄弟还没回来,于是心血来潮,找个借口离开大殿,朝花园方向奔去。
花园某处,一片幽静。明媚的阳光将万丈光芒照射于平静的湖面,倒映出两个差不多身高的影子。
“父皇昨日又差点昏厥,太医说是由于太过疲惫与操劳。”东方顕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缓缓出声。
离他只有两尺远的东方辰并不立刻接话,深邃的黑眸仍旧定定注视着湖面某处,俊容一片冷漠。
“倘若你是真心为父皇着想,就应该放手。”东方顕又道,嗓音提高了些许。
“因何不是你放手??你有什么资格叫本王放手?”东方辰终于出声了,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屑。
“你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根本不配当一国之君。”
“你呢?优柔寡断,妇人之见,做事拖拖拉拉,难道这就是明君应该具备的条件?”东方辰嗤哼两下,接着道,“还是死心吧,这天下注定是本王的。”
“你休想!别以为遗传了你母亲的诡计多端就能赢我。”
东方顕话音刚落,东方辰眼神陡然一窒,侧目,咬牙切齿地警告,“别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吐出任何关于我母妃的事情。”
“她本来就是个蛇蝎美人!若非她使诈,我母妃就不会悲伤欲绝,更不会轻生!”
“你母亲是自己犯贱,自讨苦吃!她那点伎俩,还不足以让我母妃去使计!”
“你……”东方顕蓦地额暴青筋。
东方辰也满面阴霾,趋近他厉声道:“本王一定会拿回属于本王的东西,而你……还是好好当你的王爷,本王登基之后,看在父皇的份上会给你一个安定的日子,否则……”说着,眼中露出几许阴森。
东方顕更加怒火中烧,眼睛也瞪得暴大,不过当他对上东方辰漆黑的眸瞳时,倏地一震,好熟悉的眼神,似乎哪儿见过!
东方辰冷然瞪视他,忽地,朝假山那喊了一句,“光天化日偷听人讲话,非君子所为,还不出来?”
听到这声威严的叱喝,躲在假山后面的宁菱浑身僵住。
“宁参谋!”
他果然发现了自己!宁菱懊恼地跺了跺脚,迟疑了数秒才从假山后走出,缓缓来到他们面前。
看到宁菱,东方顕面露惊讶,“宁参谋,你怎么在此?”
宁菱支支吾吾,思量了片刻才道:“下官……刚好经过这里,无意中听到一些对话……呃,不,下官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两位王爷请继续……不,不是继续……”
望着她舌头打结的尴尬模样,东方辰脸上阴沉之色不知觉地消褪,兴起了作弄她的念头,“想不到一向口齿伶俐的宁参谋也有这么一日。”
听出他的讥讽,宁菱不由暗暗咒骂了一声,尔后找借口辞别,“下官还要回去给两位王妃讲解关于舞蹈的知识……下官先走一步,不打扰两位王爷了!”说完,不待他们反应,她一溜烟似的跑开。
两兄弟都面有所思,直到那抹纤细娇小的身影逐渐消失才齐齐收回视线,四目相对,均一愣,随即马上移开。
周围又是一片寂静,火药味已不再复存,东方辰首先转身,迈动脚步朝着宁菱方才消失的方向走。面色凝重的东方顕继续呆了一会才离开。
宁菱回到大厅不久,东方辰和东方顕也先后归来,携起各自的女人告辞。
宁菱送他们到大门口,直到两架豪华的大马车缓缓驾离而去。
正好这时,出外办事的黄俊回来了。
“小姐,辰王爷和顕王爷怎么一起到访?”跨进大门,黄俊纳闷地问出。
宁菱沉吟不语。
“对了小姐,您打算站在哪边?他们当中肯定有一个继承皇位,您这次可要慎重选择。”黄俊又道。
“你认为我该选谁?”宁菱不答,反问。
黄俊霎时一愣,讷讷地道:“属下不敢替小姐选择。”
“没事,你说吧。”
“辰王爷和顕王爷旗鼓相当,在朝堂上的势力也相差无几,不过辰王爷最近两年建树更大,但最主要还是看皇上怎么想。”
“你觉得皇上更偏重谁?”
“皇上的想法根本无人能猜,但属下曾听讲,辰王爷很小的时候,皇上就有意立他为太子,连诏书都准备好了,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取消了,之后便再也没有立过太子。”
宁菱一听,不禁想起东方辰与东方顕方才在花园的对话,东方辰好像说过他会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东方顕因何产生夺位的念头?
皇位,人人想之,可东方顕不像是有野心之人,他对东方辰的愤恨似乎不仅止于皇位争夺,仿佛还有其他原因,跟他们的母亲有关。
思及此,宁菱不禁又想起华贵妃曾经讲过的关于东方敖与两个妃子、还有另一个女人的故事,难道这事也在其中?
宁菱一路走一路思忖,直至回到主屋,直到月华提醒准备用晚膳,她满腹的思绪依旧无法理出个所以然来。
这天,宁菱刚下早朝便被东方敖召来御书房。“宁菱叩见皇上!”
东方敖目光移离书案,抬起头,面带微笑,“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皇上!”宁菱站直腰杆,清澈如泉的眸子露出关切之色,“皇上,您身子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