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呢?”东方辰不答。
看着他那得意狂妄的表情,柳从蓉恍然大悟,同时感到一股欣然!原来,那只是他大费周章布置的一场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宁菱没有骗她!
“朕已派人时刻监视你,你最好给朕安分点,朕不允许任何人伤皇儿一根头发!你若是再耍什么花样,不但你会死得很难看,就连柳家上下也难逃死罪,而且……诛九族!”东方辰说出今天传她过来的主要目的。
柳从蓉没有回话,更无任何害怕恐慌,只是仰头大笑,笑得好不甘心,笑得甚是悲哀与愤然。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不觉宁菱坐月子已有20余天。
她体质本来就不差,怀孕期间又经常走动,加上有皇宫太医专门配置的坐月子膳食,故她恢复得很好。
不过,她从没踏出寝房,平时除了偶尔下地走走,在窗前静思,多数时间都窝在床上。
这半个月来,她想了很多,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但对不该原谅的人,她坚持冷漠相对。
月华一直负责着她的起居饮食,刚开始,月华会借故找些话题,可是经过多次碰壁,久而久之便不再做声,每次都是静立一旁,直到宁菱用膳完毕。整个过程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过。
对东方辰,宁菱更加不会给予好脸色,面对他的“搭讪”,刚开始她还会顶撞几句,但慢慢的,她连开口都懒得。假如她仔细观察,她会发现自己这半个月来说话的总次数不会超过10句。
而东方辰呢?他气过,恼过,懊悔过,伤心沮丧过,但最终还是得坚持下去,谁叫她是他用心去爱的女人,谁叫是他有错在先。幸亏还有一个儿子,看着一天比一天长大的小宝贝,他算有些欣慰。
今晚,继续上演着平时的戏码。东方辰一身洁净的睡服,盘坐于床,儿子正置于他修长的腿上。
“宝宝,一天没见父皇,有没有想念记挂父皇?有没有乖巧听话?有没有哭喊吵到母后?”东方辰一边逗着儿子,一边用余光扫射向宁菱,可惜,她无动于衷。
尽管已经习惯她的漠视,东方辰心中却仍免不了伤痛,他多么希望,她能加入,与自己轮流抱宝宝,一起逗哄宝宝。
“宝宝,你要快快长大,早点学会叫父皇母后哦!”东方辰继续逗弄着。
本来,根据祖规,宝宝出生前或者一出世就该冠上名字,如今宝宝差不多满月,却仍没起名,只因他在等宁菱回心转意,他想和她商量讨论,一起给宝宝定个重要好听的名字。
思及此,东方辰不由顺势对宁菱搭讪,“菱儿,你说宝宝应该叫什么名字?”
宁菱视若无睹,注意力一直放在手中的书本上。这本《关于100个棘手案例模范书》,原本放在她皮包里,跟她一起穿越过来,她不知看过多少遍,如今闲着发慌,便又翻了出来。
“你看什么书那么入神?能否跟朕分享一下?说不定朕还能跟你讨论,给点意见呢。”东方辰反应甚快,跟着转开话题。
可惜,宁菱根本就不领情,视线依旧定在书页那。
东方辰俊颜立时涌起一片窘色,黯然伤神地看回到儿子身上。
正好这时,宝宝对他挥动肥嫩的手臂,小嘴大大咧开,发出咿咿呀呀之声,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
心中郁结和沉闷迅速消退,东方辰激动欣喜地抱起他,在他小脸甚至全身猛亲,惹得宝宝不断咧嘴呵笑。
“宝宝,你要快点长大,最好明天就懂得说话和走路,帮父皇一起求母后,让母后早日原谅父皇,到时我们一家三口乐融融。”无知是有心或是无意,东方辰竟会吟出这等天真幼稚的话语。
接下来,他一边亲吻宝宝,一边自言自语,讲的无非都是自己有多惨,希望得到宁菱的原谅,还承诺往后会好好对待宁菱。
宝宝慢慢地睡去,待他小心轻柔地安置宝宝躺下之时,发现宁菱不知几时也已然入睡,书本还握在手中。
一声无奈的低叹,他把书本从她手里取出,给她盖好被子,最后在她旁边侧身躺下。
只有她睡着的时候,他才可以这般靠近她,然后肆无忌惮地看她,为她整理稍微凌乱的发丝,轻抚她美丽的容颜。
他深深明白,想要得到她的原谅不是一件易事,心中尽管很难受,很憋屈,但他会做好坚持不懈、长期抗战的准备。他有信心,她定会原谅自己,而且,不用很久!
希望与自信,让他心情豁然开朗,再次瞄了一下宝宝,他便缓缓闭眼,渐渐进入梦乡。
白雪皑皑,又是一年初冬。御花园到处一片白茫茫,由于是清晨,四周还是很宁静,人迹罕见。
宁菱怀里抱着小白兔,沿园中小径缓缓前进,小羊皮靴踩着松软的积雪,如踩在厚厚的锦毯上。间有风过枝头落雪的簌簌轻响,清冽的香气丝丝萦绕,沁人肺腑。
形态各异的梅花已次第开放,含苞的骨朵,舒展的花瓣,在冬日晨光照耀下晶莹如玉,织成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唯有那朵朵花/蕊中的一点嫩黄,在冰雪世界现出别样的色泽。
梅花依旧灿烂,很多事情却已面目全非。宁菱此刻的心情,与一年前简直天渊之别。
去年,她怀着浅浅的哀,淡淡的痛,美好的憧憬与热切的期待。
今年,她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她就好比一个无心的人,世界万物无法引起她的波动。唯一能牵动她的,或许只有回家。
足足一年没见过JOHN,不知他是否还留在这里,又或者已独自回去?好几次,她想过询问东方辰,但最终还是忍住,只因她实在不想和他说话!她与他,形如陌生人,她知道他每天都在自言自语,但她不知他说话的内容,因为她根本不会留心去听!
那个小鬼,偶尔还是会哭,却仍勾不起她丝毫的心疼和怜惜,有的只是厌烦和狂躁。
月子一结束,她便不再呆在屋里,光明正大地离开那个让她几乎窒息的空间,远离那些讨厌的人。抱着小兔游走于覆天盖地的雪地当中,让那洁白干净的雪花洗涤掉心底的烦杂和屈辱,她压抑多时的心情,得到些微的放松。
“宁菱!”
倏地,一声久违的温柔低唤,让宁菱浑身一颤。她回头,看到伫立雪地里面的熟悉人影,身体抖得更厉害。
“好久不见!”柳从蓉缓步走近,在她面前停下,凝视着她。
“好……好久不见!”宁菱也讷讷地应了一句。
“我想过去看你,但皇上说任何人不得打扰你坐月子。”柳从蓉自顾吟说,“世事真无常,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怎么办?宁菱无知如何回答,因为她压根没想过。在这里,她还有路可走吗?
“从蓉,你还恨他吗?”忽然,宁菱这样问。
“谁?”
“东方辰!”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几乎让宁菱用尽力气才能道出。
柳从蓉没有回答,开始静默。
宁菱见状,便也不再做声,视线继续落在那一朵朵高雅圣洁的梅花上。
“果然是姐妹情深啊!”忽然,一声极具讥讽且微显嫉妒的嗓音打破这短暂的沉默。杨德芙来到柳从蓉旁边,轻蔑地看着她,“你不是自命清高吗?得知她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就迫不及待地巴结了?”
这杨德芙,并不知晓东方辰与宁菱之间的事情,她只知道,宁菱为东方辰诞下龙儿,一定会母凭子贵,飞黄腾达,享受无限恩宠。
柳从蓉目不斜视,懒得理她。
杨德芙不甘心,于是绕到宁菱这边,同样是不屑的语气,“有儿子不抱,却整天抱着这种低贱的东西,菱贵妃永远都是这么独特呀!”
宁菱更是当她透明,低头轻抚蓦然发出叫声的小兔,一会,向柳从蓉讲道,“从蓉,我们走吧!”
柳从蓉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宁菱也迈动脚步,跟她一起离开。留下满腹仇恨与不甘、气得头顶直冒浓烟的杨德芙在自个跺脚发泄。
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如今却显得有点陌生,谁也不主动说话,只是静静地往前走着,在分岔路口,终于辞别。
宁菱刚踏入寝房,便听一阵熟悉的哭啼声从那巨大的摇篮里传出。她不禁环视一下四周,并没看到奶娘们的身影。
不去理会那阵哭声,她放下小兔,拍拍衣服上的雪花和尘粒,洗过手后径直来到书桌前,打开太阳能笔记本电脑。
哇哇的哭喊越来越厉害,且越来越凄厉,直捣宁菱心底深处,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揪疼,目光不由自主地沿着哭声望去。
“哇——哇——”摇篮内的宝宝,仿佛感受到母亲的关注。
怔然,愣然,呆然!好一阵子,宁菱突然起身,两脚不听使唤地迈动,直至来到摇篮前,脑子还是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