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拿起木棍将母亲打了个半死,第一次,他的脑海里清楚的留下了一句话:你个死贱人,除了会被男人骑,你还会做什么?
第二次,外出放羊回来的他一靠近家门就听到了母亲的哭叫,还有畜生一般的嘶吼。胆战心惊的他趴在窗户上小心的看向屋内,却发现屋子内有三个男人正将他的母亲压在身下,而他则在一旁静静的数着钱。
他知道,那三个人是从大地方来的,他们说那个地方赚钱很快,有白白的米饭吃!
第三次,他带走了家里唯有的五块钱,砸掉了所有的东西,丢给了他们一个一无所有的家。他眼睁睁的看着妹妹饿死在摇篮中,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村霸的蹂虐中。
就连他自己,也差点死在了那个从来没有过温暖的家中。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从大地方来的,在那里,他的母亲是个专门被男人骑的,而他的父亲,则是被人丢弃的狗崽子。
七岁那年,他一个人逃出了那片天地,来到了他们所说的大地方。在那里,他被人打,被人欺,像狗一般的一直生活到十岁,他加入了第一个黑社会团体。
那是一次火拼,他被人砍了十几刀,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艘大船上。原来火拼结束后死去的人被抛入了大海,是一样被抛入大海中的南宫扬救起了还有一丝呼吸的他。
他们在依靠一块浮木漂到一座小岛上,被美国的一位商人所救。这才有了他后来的人生。
这二十年来,他跟随着义父一路血拼在黑暗和商场上,以自己的鲜血回报了那位救他们的商人,也帮助义父一手建立了庞大的乐福家,甚至还有地下黑势力。
十年前,他们终于把手伸到了属于南宫阳的一千零一夜,也是在那里,他一手培养出了余文佳,不费力气的悄悄夺去了一千零一夜。也依靠她顺利找到了义父的女儿月小兔。
“我是谁吗?你还会在意我是谁吗?李—耀—阳!”
山风大作,雷鸣电闪,伴随着南三的一声暴喝,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砸在地面溅起一地的水珠,就好似这些年南三所有的仇恨,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你,你……”一声李耀阳,南宫阳好似被人掐住了咽喉,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张开了惊恐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南三。
不,不可能!早在他夺得一切的时候他就命令人杀了他们母子三人,小村子里知道的人也早已不在世,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人知道他叫这个名字?
风呼呼的吹着树枝,伴着豆大的雨点在这宁静的寺庙前响起了一曲哀怨的调,惊了那一幕早被刻意遗忘的罪,撕毁了一切伪装的脸,只剩下鲜血淋淋的骨和肉。
血色一样从南三的脸上褪尽,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唇都开始呈现铁青色。半眯的眸子上,雨水沿着眼帘哗啦啦的流着,连那贴着脸颊的发丝都在叙说着他心底蚀骨的恨意。
他的母亲死在他的手里,他的妹妹死在他的手,他的童年死在他的手里,他的一切的一切,统统毁在了这个该被他叫做父亲的男人手里!
“一千零一夜,你私人的洗钱产所,十年前就已经被我控制在手。南宫集团八大合作伙伴,其中有三支是我控股,另外五支已经被我劝服选择了东方帝国合作。南宫集团所有流露在外的个股,其实都是我的股份,如今我也一并给了东方辰。二十多年前你伙同夏雨晴杀害南宫扬的犯罪证据我已经移交公安部,你的夫人已经伏法。同样的,你谋杀东方家族第五十代继承人夫妇一事,警方也得到了足够的证据。至于我是谁,这辈子你不配再知道!”
冰冷的声音在风雨中更是阴冷,南宫阳随着南三的话一点点睁大原本就惊恐的眸。盯着那一张脸,南宫阳的脑海中陡然炸响早已被遗忘的话语:李耀阳,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你,你,你是……虎子?”
他,李耀阳,不是天生就是贱命的人,他是堂堂南宫家族当家人的孩子,即使是个私生子,他也没有忘记这一点。可是,那个总是一脸笑意的大娘,却给了他最致命的打击。
她找到了一位未成年的小姐,让他在父亲过生日这天和那位小姐在花园上演了一出好戏,差点被气死的父亲打折了他的腿,将奄奄一息他丢出了南宫家。那一天,他刚刚回到南宫家三日。
他以为他会死,却不想被那位小姐给救了下来,她带着他来到了她的家乡。可是,他是堂堂南宫家的人啊,怎么能屈居在这个小山村?
五年后,他依靠她的身子得到了那三个外来人的帮助,得到了南宫家的消息。听着三人说南宫家老家主已经死了,下任家主等结婚后就要继位,他知道他等了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和依旧留在南宫家的母亲布置好一切,他毅然离开了这个贫穷的家。苍白的阳光下,呼呼的北风中,那个孩子仇恨的呼叫他已经忘记了多年。
“虎子,你是虎子吗?”南宫阳盯着南三,急切而惊恐的问着。
“从我从海中爬起的那一年开始,我叫南三!毁了你所有一切的南三!和你毫无瓜葛的南三!”南三笑着,冷静的笑着,那一片天在翻滚,那一声声哭叫在挣扎,那一阵阵恨意在汹涌……
南三一步步逼近南宫阳,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在扩大,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明明白白的知道了痛快,“母亲死了,妹妹死了,虎子死了,为何独你李耀阳不死?公平吗?佛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日我才明白,这一句话是对你说的!”
“不不不,不!”南宫阳在南三的逼迫下一步步后退,手里的控制器已经摇摇欲坠,“我没错,我没错!我只是夺回属于我的,他们是属于我的!”
那个女人害了他的一生,他有权利去杀了她!南宫集团本就是自己的,是他们夺走了它而已!他有什么错?即使是杀了南宫扬,那也是他母亲逼的!
脑中纷乱复杂,各种念头一闪而过,南宫阳被那一双双眼,一声声恨给逼的疯狂,一把扔下手里的控制器,抱着头痛的在地上打滚,他被自己的心神给逼疯了。
风狠狠的刮着,雨狠狠的下着,南三一身白衣湿透,站在风雨里看着在泥水中打滚的南宫阳,脸色依旧冷如寒冰。
“东方老爷子,一切按照你的计划行事,这里交给你们了!”南三静静的看了一会,转身走到老爷子面前,点头示意。
“好,我会让小兔儿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老爷子郑重的点点头后,南三转身离去。
那背影,有着报仇的快慰,有着难言的僵硬。
看着他消失在山道上,老爷子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行动了。不多时,南宫阳就被警察带上了手铐,推上了警车,呼啸而去。夜夜这边,伤口也已经处理完毕。
“我要去找我妈咪,放开我!”夜夜被东方辰按坐在简易的小床上,瞪着眸子扭着身子。事情已经结束了,他最想看到的是他妈咪!
“听话,乖乖躺在床上打点滴,我会带你去见你妈咪!”东方辰一张脸依旧黑的难看,话说的强硬大手却小心的不去碰触夜夜的伤口,眉头皱的死紧。
山脚下,昏过去的月小兔在医生的一番治疗下清醒了过来,一想起南宫阳说的那番话,她就没了命的向外冲去,就连东方辰留下的保镖都没能拦住她。一人飞奔在山路上,雨点似刀子一般砸在她的伤口,很快就痛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好在很快保镖们就追了上来,众人带着她向山顶而去。
到达山顶的时候正好看到南宫阳被警察带走,大呼一口气后她立即奔向站在庙门口的老爷子,急急的问道:“爷爷,东方辰呢?夜夜呢?”
“妈咪!”里面的夜夜一听到月小兔的声音立即大叫了起来,当下更加大力的扭动着身子,“放开我啦,我要妈咪!”
“小兔儿?”东方辰听到声音也是一愣,转身的瞬间就看到月小兔扑了过来,一把从他手里夺去了夜夜,紧紧抱住,“夜夜,我的孩子,你怎么了?怎么了?”
“妈咪妈咪,夜夜好想你,呜呜……”面对南宫伊雪和众人那么坚强的夜夜却在扑入月小兔怀里不到一分钟就放声大哭了起来,有着担心,有着害怕,有着高兴。
“夜夜乖,不哭不哭!是妈咪不好,吓到宝贝了!”月小兔紧紧的抱住夜夜,泪流满面。幸好,幸好!孩子没有事情!
月小兔浑身都湿透了,背上的伤口更是在刚刚的奔跑中再次沁出了血,在水的作用下晕开了一大片。长长的秀发湿漉漉的垂在背后,弯腰抱夜夜的时候露出了背后的淡红衣服,看的东方辰暴跳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