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见皇上不太愿意,只得叹道:“我不过说说而已,皇上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别错了规矩即可。”黛玉觉得有些不妥,看着哥哥道:“哥哥,我觉得母后言之有理,不如我就回到这里来吧。哥哥还如以前一般,我若是闲了,亦可去陪着哥哥。皇儿横竖有吕姐姐傅姆她们看着的,再着如今亦是睡得时候多,醒得时候少,很不用时刻守着。”
皇上见黛玉开口,再者如今母子平安,吕莹等皆是黛玉亲戚,很是可以放心的。长秋宫虽则比不过太极宫,却比嘉德殿还是要大许多的,这里也有专门的看护皇子之处。故而笑道:“既然妹妹这么说,那就过些日子便搬过来吧。左右亦不过盏茶功夫便到了,朕过来倒是走的快,不比妹妹带着皇儿麻烦。”
皇太后点头笑道:“不论早晚些,只要惦记着有这么回事即可。别是将来皇儿都能满地跑了,一不留神跑到两仪殿去,奶娘可就不能跟着去了。”众人说完,见天色已然暗下来,便忙四下散了。皇上前面盯着黛玉的銮舆,后面看着皇儿的版舆,唯恐地面滑可别将谁给摔了。一路上如此小心翼翼的回了嘉德殿。
此时两个皇儿皆睡着了,皇上便收拾了与黛玉一块儿就寝。黛玉睁着眼睛道:“哥哥,哥哥才刚跟母后说最近有些事情要我帮衬,却是那些事情,我竟不曾听说。”皇上看着黛玉认真的看着他,伸手抚着妹妹的脸道:“也没什么,只是不想让妹妹到中宫去,那里到底事故多些,再则若是妹妹在长秋宫,哥哥亦会时常见到其他人,没得添许多头绪出来。”
黛玉不解的看着哥哥道:“这话是何意?中宫原就是我的地方,那几个嫔妃不过早晚定省而已,时常都在早朝或是哥哥尚未回去时去的。即便是偶尔见了,那也是哥哥的姬妾呢,难不成还害怕她们的不成?还是哥哥想她们了?还是,因为我长时间不能侍寝?”
皇上见黛玉不明白,却在胡猜,且猜到后来都有些儿酸溜溜的了,虽则极力装着无事,到底心里还是不痛快的,那浓浓的醋味儿,飘满四周。皇上虽则心疼,却也乐,到底妹妹也知道吃醋了,却也苦笑不已,他如今还没碰过谁,也不曾正言瞧过谁,便这般吃醋,那将来可不得将醋坛子打翻了。后宫虽说不多,到底如今还有七个呢。皇上心里不忍,轻轻的亲着妹妹,柔声安慰道:“不许胡思乱想,否则便是冤枉哥哥了。哥哥那一日不是与妹妹在一起的,妹妹怀皇儿这么长时间不想,这会儿都出月了还去想她们,你是否觉得哥哥傻啊?”
黛玉被哥哥蹭的浑身痒痒难受,实在忍不住了,方笑出来,却将心里的那丝淡淡的愁绪冲化了。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道:“那哥哥担心什么?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是糊弄我呢。”皇上深深的亲了一口,方宠溺得笑道:“傻丫头,哥哥不想她们,妹妹就不担心她们借着看皇儿多去几次,故意在哥哥跟前晃悠?以前不见有了皇子这么好,这会儿可有得比较了。她们可还不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倒是别是哥哥无心,妹妹却有意自己找了醋坛子。”
黛玉躲在哥哥怀里,抱着他胳膊,慢慢说道:“哥哥,她们如今可都比我好看呢,哥哥果真一个都看不上眼?”皇上亲着她手道:“哥哥眼里只有妹妹,离得太近,将别人都挡住了。”说罢便将头往黛玉脸跟前凑,黛玉方心满意足的笑了,二人依旧相拥入眠。
此后几日,黛玉早膳后总随着皇上去御书房,看看近日之事。皇上正在与丞相府及礼部几人商议今年的大赦赏赐一事,怡亲王与贤亲王亦来了。皇上道:“今年各地奏报丰收,府库充盈不少,更有查抄那几家所入,亦有不少。便是多赏赐些,府库亦能拿得出。只是如今百姓亦富足许多,这种锦上添花倒是不太需要。只是如今皇后诞下皇子公主,亦该多赏赐些才是,不知众位有何见解?”
贤亲王道:“启禀皇上,府库相比于往年确实多了许多,只是不过一两年之积而已,不算丰盈。臣以为大赦贵在圣意,不在多少。如今年景好,百姓很该凭着自己的努力,多获得财物。而不该习惯于大赦,更有怠惰之人,长此以往怕是会依赖上的。如此绝非皇上本意。臣以为百姓目今不过富足,却并无积蓄,且民多愚顽,多了必定挥霍,故而不如积之于国。大赦贵在其意,居安思危,若他日有危机,再行赈济,如此方是求全之道。治天下当以长久为务,不该亦一时好恶为要,如此方能国泰民安。”
怡亲王道:“启禀皇上,如今奢靡成风,若是府库有余资,臣以为与其屡屡大赦,不如多设学堂,兴教化。****自爱而自重,辛劳发奋,又皇上能解其后顾之忧,怜老惜弱,****能自富而天下定。又如今民风骄奢淫逸,攀比成风。若是皇上能行约束,改规矩,减租赋,则能抑奢而劝民。再者若是能于此时善修农田水利,贷种,助垦荒,亦是长久之策。”
徐长史道:“启禀皇上,臣以为怡亲王贤亲王言之有理。今皇上喜得皇子,普天同庆,皇上当思良策而与民更始,不该思苟且之方略而长其恶习。大赦可行,却不可太过,便是去岁之方略即可。另则可减民赋十之一二,如此则天下同享其惠,所出少而收益多。”
皇上见众人皆不甚同意,便将黛玉请出来,黛玉闻听几人之言,笑道:“果真是个长久之策,倒是朕乃妇人短见了。”皇上见黛玉亦同意了,便笑道:“如此说来今秋开始的增设学校之事,此时很该推行了。不知户部可算计好不曾,每年需加增多少支出,按着如今情况,能否长久下去?再者江南今岁盐税收成如何?”
贤亲王道:“启禀皇上,若是大的村庄开办学校,所费不多,按今年租赋收入,不成问题。至于江南盐税,今岁增加一倍有余,故而虽则去年大赦而今年此时府库依旧充盈,近半皆依赖于此。”皇上点头笑道:“徐御史倒是好功劳,只是近来亦有些参奏他的折子。想来是下了许多工夫的,否则亦不会有人如此大胆。”
徐长史奏道:“启禀皇上,皇上圣明,只是参奏亦或许是臣兄弟鲁莽所致亦未可知。巡盐御史官居要职,皇上亦该查明方好,如此亦好杜悠悠之口。”皇上闻言良久不语。张丞相道:“启禀皇上,此事倒是可以一查。此时正是励精图治的好时候,若是心中有数,不如彻查一番。若是查出有人恶意中伤,肃清风气亦好。或是查明徐御史乃清正廉直之士,如此一来可以树立标杆,二来亦警示那些心怀不轨或是是非不辨之人。”
黛玉闻言点头道:“老丞相言之有理,果真是个好法子。只是上次雨雹之事他们功亏一篑,难不成此事还会如此蠢笨不成?若是他们已想好退步,又该如何?可别撞入他们彀中。”贤亲王道:“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臣以为张丞相此法甚好。徐御史臣亦略有交往,大可信任,即便是惩治奸邪略有偏激,该当不至于犯法。若是事轻而参奏,便是参奏之人之过。若是有意捏造恶意陷害,定当有缺漏,很该找出来,将罪魁拿获。皇上如此寝而不理,恐他人他日以此为借口,反倒授人以柄,处境被动。”
皇上点头道:“既如此,不如先着人去摸底查明大致情形,再着御史台与吏部核查。不论如何,定要秉公处理。众位爱卿意下如何?”众人皆应了。怡亲王又奏道:“启禀皇上,北部几处如今报有旱情,怕是冬苗枯死。虽则灾情暂时并不严重,到底亦是个隐患。”皇上道:“你着工部前去巡视一番,巡行安抚,及时补救。若是能盼得瑞雪,便无忧了。”
待得众人商议完毕,天色已晚,皇上便留怡亲王与贤亲王一块用膳。黛玉笑道:“大师兄二师兄,许久不曾一块儿用膳了,今日得好生一块儿闲话才是。”怡亲王笑道:“回皇后娘娘,臣蒙皇后娘娘错爱,臣之荣幸。”黛玉闻言站在当地,皱眉看了他半日,方抬头不愿意的看着哥哥。皇上挑着眉毛笑道:“国礼不可废,还得妹妹体谅。”
黛玉听了亦无法,很是愁了半日,贤亲王见状笑道:“启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宽厚,臣等之幸。只是这礼节,臣等不过遵循着罢了,至于情谊,依旧是一般的,还请皇后娘娘宽宥。”黛玉听了这句方心下释然,笑道:“很是该这般的。当日汉高做了皇帝许多年后,便是沛县父老,依旧谈笑有加。更可况你们可是我师兄呢,也是哥哥的堂兄,按家礼可是在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