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5章
晚上，周风财对媳妇说：“我怕是不行了，我走后，你把老二给他姑，你再走一家，把小的带走，剩余就不用你管了。你一定要听我的，我们夫妻一场，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周家媳妇说：“我明白了，你要活下去，孩子不能没你，我也不想离开你。”
周风财说：“别说傻话了，我也不想离开你。阎王爷让我三更走，我难活到五更天。我就这么大寿命。不怨天，不怨地，就怨自己长这该死的病。”
周家媳妇拉着周风财的手哭起来，边哭边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怎舍得你离开这个家。我们才过几年啊？你不能走，我不能没你，孩子也不能没你。”
正在这时周风财妹子和妹夫进来：“大哥，我给你拿几个白面饺子，趁热吃了。”周风财妹妹说着打开毛巾，白面饺子还冒着热气。
周风财说：“我啥也不想吃。”
“吃一个，可香了。”周家妹子用手拿着一个饺子往周风财嘴里送。周风财张嘴把饺子勉强吃下去。
他妹子又说道：“再吃一个，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又拿起一个。
周风财这时说：“我吃不下，这一个不咋吃的，快给孩子吃吧。”
几个孩子看着白面饺子，谁也没说要吃一个。周家妹子拿起一个给老二，老二摇摇头：“还是给我爸吃吧，他有病。”
周家妹子说：“你吃一个剩下的都给你爸。”
“我不吃，我去吃土豆。”老二说完跑出屋。
这时吴队长也来了，他一进门说道：“周大哥这两天咋样？”
周风财说：“唉，一天不如一天，快坐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吴队长坐在周风财身边：“有啥话你就说吧？我老吴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周风财这时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我怕是不行了，趁明白我把心里话说一说，一口气上不来那就晚了。”
周风财说到这喘了一口气，吴队长接着说：“有啥话尽管说，我和你妹妹妹夫都在，说吧。”
“我走后，把这三间房子卖了，欠谁的一还。然后，然后让我妈去我妹妹家。老大让他姓周，老二给我妹妹，让他姓李。你大嫂让她再走一家，把老三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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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说这些。吴队长你看这样行吗？”
吴队长深思一会：“你想的很周全，有党有政府，还有你妹妹和妹夫，老太太也好，孩子也好不会受屈的。你要走，我们也留不住，你就放心走吧。”吴队长这时流下泪，周家妹子也落下了泪。老太太在炕角处也在流泪。
与此同时，周风财脖子一歪。一口气没上来，他很快就魂归西天了。周家妹子过来喊：“大哥，大哥，你睁睁眼，大哥，大哥……”尽管怎么喊，周风财永远闭上了眼睛。屋里一片哭声。
哭声惊动了左临右舍。很快屋里来了许多人。周家老太太拉着儿了的手边哭边说：“儿子，你不能走，妈妈要你养活。儿子你回来……”老太太哭得背过气，几个孩子哭成一团。吴队长和周家妹夫把老太太喊过来，屋里的人都在流泪。
周风财的后事由吴队长亲自安排，首先派车连夜去拉棺材，然后派人去请阴阳先生。屋里屋外忙开了。
天刚亮，马车把棺材拉回，大伙把棺材从车上抬下，放在门口的右边，吴队长吩咐人弄些锅底灰。对一些红色，把白查棺材刷了一遍。
屋里阴阳先生坐在炕头，炕上放着一张桌子，阴阳先生用毛笔在写字。外屋地，周风财躺在高粮桔排子上，头上蒙着毛巾，头前放着桌子，桌子上点着三根白蜡，周家老大正在烧纸。边烧边流泪。
棺材刷好，吴队长这时说：“马上入殓。”
几个人从屋里把周风财抬出，放进棺材里。然后盖好，木匠站着一边，手里拿着斧子准备撒扣。
这时有人领着周家大儿子过来。把棺材盖推开一角，开完光又盖上。
这时木匠抡起斧子开钉。这时前边正在绑架子，很快抬重的架子绑好。十几个人把棺材放在架子上，然后用绳捆住。周家大儿子扛着引魂幡，跪在前边，一只手拿着丧盆。
吴队长见每个杠子都站满了人，他一声高喊：“起灵。”
周家大儿子摔碎丧盆。几十个人抬着棺材向院外走去。
周家大儿子跑在前边，边跑边回身跪下磕头。
后边哭成一片，老太太领着儿媳、女儿……一直送到村东头。
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围观的人无不落泪，大伙把老太太扶回。
周家丧事办完不久，经人介绍，周家媳妇又走了一家，把不到一周岁的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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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带走了。老二给了姑妈姓了李。老太太和周家老大都去了李家。房了卖掉还了欠债。一家人从此散了伙。
李家两间土房。里屋是南北炕，老太太和大孙子住在北炕，南炕李家两口和老二。老二从此管姑姑叫了妈，管姑夫叫了爹。
时间一步步向前推进。五年后，周家给李家的老二上学了。取名李英。第一天上学是养母送去的。后来由哥哥带他一同上学，一同下学。学校离家有一里多路。李英小时就老实，在学校很听话，从不和同学打闹，学习很认真，每次老师留的作业都按时完成，无论风天、雨天他从不旷课，学习成绩一直在全班名列前茅。
李英刚上三年级，哥哥便考上了中学。中学离家几十里路，临走那天早上，哥哥拉着弟弟的手：“哥不再照顾你了，你要靠自己，好好学习，考上中学时我来接你。”
李英听哥哥这么一说，他哭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他拉住哥哥的手说：“你走了，谁带我上学，有人欺负我，谁帮我？哥我舍不得你。”
这时马车过来，哥哥松开手，对弟弟说：“哥该走了，等放假哥会回来看你的，你要听话，不许哭。”周家老大说完上了马车。马车向前驶去。李英站了一会，他像突然明白似的，追向马车，边跑边喊：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马车没有停下，李英照样往前跑。这时李英娘从后面跑来，边跑边喊：“你干啥去？你快回来……”
小李英跑着，忽然脚下一滑，他倒在地上。李英娘这时跑上来，把李英从地上扶起：“你说你追车干啥？是不是出血了？回家看我打不打你，你哥不是不回来了，你疯了？”李英娘说着给李英鼻子血擦去。
李英被养母拉回，他走几步往后看看。马车过了山冈。他才和养母回到了家。
李英进了家门，养母说：“妈给洗洗脸，看你的脸不像人样。”
李英突然说出一句：“你不是我妈。”
“谁说的？”李英妈问道。
小李英说：“我哥那天说的，他不会骗我的。”
“他是瞎说，你是我儿子，我不是你我妈谁是？”
小李英又说：“我妈走道了，你是我姑姑。”
“你再胡说，看我不打你的嘴巴。”李英娘说完杨起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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