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险些吐血,水泽却差点笑出声,不得不说这柳无心实在是太过邪肆狂狷,这番话不把忠顺王气死就算好的了。
陆浩天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时都忘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双目充血,拔出配剑直刺向柳无心。柳无心微微一笑,身子一拧躲了过去,抖了下手道:“哎呀,王爷你急什么赶着投胎啊。”
“你,你,无耻叛徒,我杀了你。”陆浩天已经气糊涂了。
柳无心撇了下嘴,道:“本公子才懒得跟你玩呢,去也。”说完一飘身飘到水泽身边站定了。他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自己心里清楚单以武功论,自己还真不是发了狂的陆浩天的对手,有的是能人,他赶上前做什么,他就有这点好处,绝对不作亏本的买卖。
“王爷,冷静。”陆浩天身边一个近卫忙对陆浩天道。
陆浩天一激灵,反应过来。如今这情形冲出去已经不太可能了,那么就只有孤注一掷了。只要拿下水泽夺得玉玺,自己就是不能夺得天下至少还有机会和那水岩分庭抗礼,否则自己就真得死了。他大吼一声:“儿郎们,给我拿下水泽。这大殿上的人一个也别放出。”
文武百官一听,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却原来陆浩天自觉这百官虽没用处却好歹能钳制水泽,他总不能把百官都搭进去吧。
水泽冷笑一声,从腰中抽出宝剑道:“暗卫听令,将百官给我安全送到偏殿去。”
话音一落顿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数十蒙面人簇拥着百官从大殿旁边的一个暗门处绕出去了。陆浩天气急败坏令金甲死士往前闯,狂叫道:“你们出去也没用,紫禁城已经被我包围了。”
那些死士原也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只可惜遇到了同样以一当十皇家暗卫。陆浩天看事不好率先待人冲向水泽,不等到水泽跟前就听外面一阵骚乱生,随即一阵靴子乱响。水泽微笑道:“忠顺王爷,看看你身后吧。”
陆浩天一怔,回头一看骇然止步,店门口站着一个俊美无匹的年轻王爷,身后是一众军士,却不是那重病不起的水溶。
水溶笑着朗声道:“王爷,你大势已去,你那些手下已经都被本王消灭了。依我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王爷还是束手就擒吧。”
随后又一人从外面走进来笑道:“禀报太子殿下,忠顺王府臣已经奉旨抄没了,忠顺王妃、世子、门客罗隐已经押入天牢。”那人正是逸飞。
陆浩天的头嗡得一下,自己王府不说固若金汤也差不多,怎么竟被轻易攻进去了。不管怎样,大势已去,他颓然放下兵器,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随即他转身看向逸飞道:“你是怎么攻进我们王府的。”
林逸飞等不禁暗自佩服,看陆浩天这么快调整过来倒是难得的人物。逸飞冷笑道:“帮我们的是水清,你叫他祈清也行。你害死了他的妹妹秦可卿,原想嫁祸皇上,可惜被他识破了。”
陆浩天哈哈大笑:“天意天意,竟然是他。我一步错步步错,竟是迎了一匹狼进来。水泽,我虽有罪,可远儿已经废了,希望你能饶他一命。”
“陆浩天!”
直觉不对,水溶和逸飞忙抢上前,却见陆浩天嘴角流下一丝黑血,身子晃了两晃倒在地上,已经是气绝身亡了,只是那眼睛犹自不甘心地大睁着,像是要把天都望穿了。
水泽揉揉额头,叹道:“他倒真是个人物。”那仅有的几个忠顺王心腹看主子死了敬业都自杀身亡。水泽挥手令人好生收殓陆浩天等待皇上回来定夺。这才问道:“事情可都顺利?”
水溶和逸飞都点头道:“没费多大事情,只是攻入忠顺王府时遇到的抵抗太强,到底折了几个兄弟,倒是这紫禁城里更容易些。城外京畿大营的兄弟竟是没派上用场。”
水泽笑道:“那还不是林大人的功劳,不然江南的军队真秘密开进来咱们就惨了。”
水溶也笑道:“折腾了几年竟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真有点不敢相信。”
水泽轻叹一声:“看着容易背后可付出了多少艰辛。若没以前几年的努力,咱们今日哪能兵不血刃。忠顺王就输在用人上了。”
“几位可是在说我?”
“祈公子怎么来了?”来人却是水清。
水清淡淡一笑道:“我想趁着今天这乱的时候带一个人走。”
水泽点头道:“你是说元答应,她如今已经是半疯了,到时我就说她疯了乱跑被乱军拿住杀了就是了。”
水泽神色清冷道:“她被我妹妹的魂魄缠了这么久也够了,我也不想再折磨她了。到时候你们可要把这消息告诉贾府啊。”
水泽笑道:“自然,这等丢了皇家脸面的女子咱们怎能不好好斥责他们一顿。”
前面这么乱,后宫却很平静,众妃子宫人隐约听见前面乱了一阵,等打听时却已经尘埃落定了。一个小院子里元答应对这些事情却是不闻不问,若有熟人在,再看不出这个蓬头垢面鬼气森森的女子是那个雍容圆润的贾元春。如今得她已是魔怔了,一个树影都能让她吓得发抖。这时她正缩在床上,就见门口进来一个宫女道:“元答应,太子叫你过去。”
元春一愣,太子叫自己做什么,她此时倒有三分清明,心里升起一线希望,莫不是太子喜欢自己趁皇上不在想……越想越有可能,毕竟自己的年岁和太子相仿,也许太子以前见到自己喜欢上了呢。皇上她指望不上了,这可是个出头的好机会!
元春慌忙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行!那宫女等得不耐烦,冷嘲道:“元答应磨蹭什么呢,又不是皇上让你去,发骚啊!”
元春强忍怒气陪笑道:“姐姐稍等,我这副样子吓着太子可怎么好。”说着将手上一个翡翠镯子递过去。
那宫女鼻子里哼了一声,接过却也不再催,由着元春梳妆打扮了一会。元春对着镜子照了照,虽然消瘦了不少,却也自觉显出几分绰约窈窕来,又施了些胭脂,这才心满意足道:“劳烦姐姐了。”
那宫女眼里带着深深得嘲弄领着元春左绕有绕竟是越来越向后面偏僻处走。元春心下狐疑,不过转念又想偷情自然不能是光明正大的。也难怪她这么想,一个做儿子的无缘无故在父亲不在时点名叫父亲的侍妾确实有些儿奇怪。眼见快出宫门了,见前面站着一个挺拔的男子,高鼻深目,面相俊朗,却不识得。元春一怔,这人是谁。
水清看元春面黄枯瘦偏还故作优雅走着,心中鄙视中带着一丝好笑,她这是想什么呢。
元春来到水清跟前,见那宫女飘然施礼道:“公子,人我带来了。”随即听水清道:“麻烦姑娘了。”又听那宫女道:“公子客气了,属下告退。”说完见她脚步生风径自走了。
元春见眼前男子冷笑道:“贾元春,你一定再想我是谁吧。呵呵,在下是秦可卿的哥哥。”
什么!贾元春倏然抬头,惊恐地望着眼前散发着地狱寒气的男子,后退几步,想跑,却一丝力气也没有,突然地看着水清一步步逼近,逼近。
从此宫中再无贾元春这个人。可卿的坟前多了一个吊死的女人,和可卿当时的死法一摸一样。
眼看忠顺王谋反被抓,顿时与忠顺王私下交好甚至勾结的官员立刻惶惶然起来。不出他们所料,皇上不久便回京,很快一些与忠顺王背后勾结的官员便被揪出来,一时之间京城里几乎每天都有被抄没的家族。那些敏锐的官员已经嗅出一丝别样的气息:似乎皇上正在借着忠顺王谋反一事处理积年已深的奢靡的世家大族,虽然此时抄没的仍是一些小世族。
蝉鸣犹自切切,却不知凛然已是起秋风。
贾府里自也是人人自危,尤其很快又因宫内他们早都忘记了的元春发疯乱跑被叛军杀死,皇上认为她丢尽皇家颜面将元春贬为庶民又狠狠申斥了府内一顿,让贾府愈加觉得自家不受皇上待见。再者贾赦背后里早已投靠了忠顺王,虽然没帮上过多少忙,可也是在谋反的名单上签过名字的,而且他的女儿还嫁给了忠顺王的手下孙绍祖,虽然暂时那孙家还无事,那也是因为他不过属小虾米,皇上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有这两条他是怎么也跑不了的。再就是荣国府的二房里贾探春可是陆靖远的侧妃,这层关系是怎么也抹杀不掉的,此时贾政王夫人等人真是追悔莫及。最悔得还是贾母,她原当忠顺王没谋反之心,哪知如今竟呼啦啦树倒猢狲散,真个如闻晴天霹雳一般。
贾母立即叫来两府里主事的人,道:“如今且想想怎么办,二丫头三丫头可都嫁给了忠顺王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