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医女太绝情: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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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这一次去望归山,卫慧不但带回了一些急需的药品,还带回了一部小型的太阳能充电器,和一台小型的分析仪。这分析仪虽然体积不大,功能却很强大。它不但可以化验血液、体液,甚至还能准确分析出药品的成分和构成含量,是当时为了支援灾区特别定制的一种小型精密仪器。

卫慧采了几个人的血样,给李云霓做了抗生素皮试。这才安排春樱秋荻两个丫头,给李云霓做术前准备工作。

上午,卫慧仍旧应诊,中午,卫慧再次来到病房里确认了李云霓的情况,这才回后院用午饭。

下午未时(一点),卫慧准时走进已经准备好的手术室。

实话说,卫慧心里仍旧有些忐忑。在这里做手术,没有配合的麻醉师,没有无影灯,没有完善的消毒设施,更没有足够的辅助医疗设施和药品。幸好卫慧因为有了内力,点穴功夫已经非当日初学时的笨拙,而且也有一些局麻的药品,还有最基本的抗生素,并且,她还有输液用具,实在不行,也可以现场采血补血。

进行完简单而必须的消毒程序,卫慧穿好灭菌隔离衣,戴好口罩、手套走向简陋的手术室。那里手术台上的李云霓,已经做了手术准备和麻醉。

春樱秋荻两个丫头一左一右跟在卫慧身旁,春樱负责递送手术用具,秋荻负责监护病人、服务和递送药品等。

几盏普通的白炽灯改装的无影灯亮起,卫慧检查了李云霓的麻醉情况,心下略安。伸手从春樱手中接过手术刀,在李云霓的腹部横切下去……

寂静的手术室里,只听得几个人的呼吸,和手术器具轻轻放下的碰撞声。秋荻已经无数次擦去卫慧额头的汗水,她和春樱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虽然卫慧早就给她们做了数遍思想预防工作,但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鲜血淋漓的手术场面,看着卫慧手底下不断翻动的人体内脏,她们还是感到呼吸急促,胃中隐隐地有些作呕的冲动。

卫慧则完全沉浸在手术之中。没有B超等辅助诊断,卫慧在打开李云霓的腹腔之后,才确定肿瘤的最后位置。当她看到子宫腔内橄榄球大小的光滑肌瘤时,暗暗吁了口气。看情形应该是良性肿瘤,这样子只要手术成功,预后就是良好的。今后,李小姐怀孕生产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又细细地检查了各处器官,没有发现并发病灶之后,卫慧小心谨慎地切除、清理、缝合……

申时一刻,卫慧剪断缝合的最后一针,清理了腹面创口,包扎完毕。卫慧抬起头来,对着身旁的两个小丫头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李云霓恍惚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睛,就对上一个暖暖的笑脸。

“云霓小姐,你觉得如何?疼的厉害吗?”卫慧有些疲惫的面容,带着明显的关切。

“还好。”李云霓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腹部隐隐有些痛,但是还不是不能忍受。

“嗯,那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春樱和秋荻。”卫慧笑了笑,又嘱咐了几句,从李云霓身边退开。

“云儿……”守在旁边的李夫人张口只唤出女儿的名字,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想想半年多来,女儿每日受着别人的诟病非议,整个周家都抬不起头来,打小儿柔弱良善的女儿,心里的苦楚和委屈,自是不言而喻的。自从周府大少爷得了儿子之后,周府就没有提过婚约的事,就连听说李夫人病了,他们也没有一个人登门探望。李家心里明白,只怕周府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也对李小姐的清白有些质疑了。

再想想刚才秋荻从手术中端出来的那块血淋淋的肉团,李夫人仍旧有些胆战心惊。

旁边的李汉昭也红了眼眶,他安慰地拍拍夫人的肩膀,轻声道:“女儿的病这就治好了,夫人从此就不用在担心了。”

“爹爹,娘亲。”李云霓轻轻唤着爹娘,泪水也溢满了眼。

李夫人已经勉力收了泪水,红着眼做到女儿床前,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云儿,不要伤心了。卫先生给你治好了病,云儿再也不用受苦了。”

李云霓含泪点点头。

卫慧看着神情激动地一家人,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十天后,恢复良好的李云霓病好回府。当天,李员外亲自带着随从为卫慧送来一块‘慈心圣手’的匾额。轰动了整个兴城。

第二天,有一条重量级的新闻,震惊了整个兴城。李家小姐病愈,李员外派人到周府退亲。

整个兴城上下,都在津津乐道,李小姐病重,周府不但没有探望,反而不闻不问,李员外自然不会将女儿嫁到一个如此无情无义的人家……

同时,周府中,进进出出地仆人都屏息敛神,尽量小心翼翼地做着各自的事。书房中,周煦沛坐在主位,下手站着的周建章正疾言厉色地指责着二公子周建城。

“二弟,不是哥哥说你,当初要是你干脆的将那丫头娶进门,如今怎么会出了这么一章?李家居然二话不说,就撕毁了合作文书……那孟古山的铁矿可是已经与端王谈好了,如今他不再与我们合作,我们怎么向端王爷交待?”

站在他身旁的周建城,却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哥哥,你别忘了,前几天,是谁告诉我,趁着李家小姐名节受损,去解除了这桩婚姻。还是说,你那些话,父亲大人根本不知道?”

“你……”愤愤的周建章被弟弟质问的哑口无言,胀红了脸,支吾了几声,不甘道:“那还不是看你实在不愿意……我才……”

“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周煦沛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冷厉地喝止了两个儿子的互相指责,阴鸷地目光从大儿子的不甘,看到二儿子的镇静淡然,恍然间,他突然发现,曾经冲动武断的二子,不知什么时候,真的长大了。

但是,遇事这样冷静的二子,他却感到分外的陌生。因为,他可以感觉到,二儿子看他的目光虽与看长子的不屑讥讽目光不同,却同样隐藏着一股暗暗地怜悯。

慎思。

斗大的两个字,墨迹遒劲,酣畅淋漓,气势如虹。

周建城默默地看着站在这幅祖训面前的父亲,曾经在他眼中那样高大威严的身影,竟然有些微微的佝偻,那一贯高昂的头颅上如墨的发丝中,竟也隐隐有星星点点的银光闪过,刺痛了他的眼。

什么时候,他心中那个总是神情严肃,却也总是精神矍铄的父亲,居然也生了华发?他从年龄很小的时候,就最最崇拜自己的父亲,暗暗以父亲为自己的榜样,努力地想要长大。却没想到,待他长大之时,父亲居然已经不知不觉间老去了。

房中之人微仰着头,望着墙上那两个大字,浓眉微拧,神色肃穆,似乎在苦思着这两个字的包含的深意。

房门口,周建城也默默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一直崇敬着的这个曾经在心中异样高大的身影。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时屋内屋外一片寂然。

良久,周煦沛长长地叹出一口,似乎将心中积压的众多烦闷也一起摒弃出体外。

他低下久久高昂的头,却没有转身,只是平静地问道:“你又折回来,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父亲……”周建城不知为何,唤出这个称呼,却突然感到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得难受,他顿了顿,待喉中堵塞之物略略平缓下去,方才抬脚跨进书房,走到父亲身后,声音仍旧有些微微的断续道:“父亲,儿子有些话,不得不说,还望父亲不要责怪儿子放肆无礼。”

“嗯……”周煦沛毫无表情地应着,转过身来瞟了二子一眼,缓缓在书桌中坐下,抬手示意道:“说吧。”

“父亲。”周建城上前一步,噗通跪倒在地,一双黑眸静静盯着自己父亲,语气带着不可改变的坚定道:“父亲,儿子听父亲教导,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孟古山矿上学着理事,学到了不少东西,却也知道了许多让儿子震惊的事情。”

周煦沛没有搭话,周建城抿了抿嘴,继续说道:“父亲,您自小就教儿子君臣义,父子亲……娘亲也教导儿子礼、义、仁、智、信,儿子虽然资质愚钝,不擅诗书,但对这父母的谆谆教导,却念念不敢忘,并时刻用此约束自己的言行思想。但是,让儿子想不到的是,父亲居然听信谗佞之言,要将我大楚之矿送与那叛臣贼子,助其作乱。父亲,您可曾想过,如果,有了孟古山所得铁矿,那叛贼端王就会更加大肆兴兵,践踏我大楚山河,杀掠众多无辜百姓,而且,将有多少年轻男儿将被迫踏上征途,沙场厮杀,抛头颅、洒热血……”

说到这里,周建城的声音有些拔高,脸色也因激动而泛出一层红晕。但是,上位一直静坐着一言不发周煦沛的神情,却让他有些惴惴的不安。他停下了话语,抬头看看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父亲,却只见父亲头微微低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父亲略略浮肿的低垂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