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郡主的邪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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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便就着他‘温顺’的样子说道,“三哥今年才十岁,都比他能独挡一面了……”

“你三哥身上的暴戾之气太重,就是缺少绝儿的彬彬有礼。”我还未说完的话,就这样被父王打断。

偏偏三哥还受用地拧起了眉头,老实巴交地道:“父王言之有理,今后孩儿一定多向绝哥学习。”

父王慰藉地捻须舒气。

我的气无处撒,正待说什么时,二哥一把将我抱走,“明月,明月,我们去吃梨花饺噢!二哥早上特地绕了几条街给月儿买的……”这寒冬腊月的,二哥仍旧坚持每日清晨为了我大费周折地去城西买梨花饺子。

二哥将热气腾腾的饺子喂进我口中,然他的手却在每个冬季冻的通红,我不止一次心疼地说,二哥二哥,你让下人去给我买饺子就是,你不用这么辛苦。他总是满足地看着我咽着梨花饺的样子,笑道,别人买的,怎么有二哥亲自买的好吃。然后又把他一路见闻绘声绘色地讲给我这个鲜少能出王府的人听,哎呀,那个卖糖葫芦的姑娘真是长的俏,东街卖烟花的,今天胭脂擦的鲜妍,卖梨花饺子的新娘子,又在后悔没嫁他嫁了一饺子商。

二哥的人缘就是那样地好,特别是女人缘。上到我梁国公主,官家小姐,下到南街卖豆花的,西街卖羊肉串的,与这青楼的花魁打的火热,那妓院的头牌藕断丝连。游戏花丛,但片不沾身,最是风流倜傥,却又最是洁身自好。鉴于他从没在外惹下风流债,对他的行径,父王和母妃便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缘广博,出尘拔萃的二哥,在这个家里,我自然最喜欢他。

况他待我,真是好的没话说。

自从南宫绝去年入住了汝阳王府,我更是深刻地体会出二哥的好来。

二哥不和我们一样姓云,他姓萧,随母姓,名叫萧溶意。提及萧家,天下怕也无不丈量三分。那齐国的皇后萧雨晴,正是我母妃萧雨露的亲姐姐。我的亲姨。母妃和大姨都是齐国人,大姨嫁入齐国皇室,母妃嫁进梁国王府。那大齐萧家,多显赫的门第。可惜外祖父只生养了母妃与大姨二人,外祖父与外婆两家俱是人丁单薄,母妃和大姨出嫁后,萧家门第显赫未久,祖父外婆等人就因年迈与世长辞,如是,那显赫一时的萧家,就此销声觅迹。母妃常自私下与父王说,身为齐国皇后的大姨,身边连个萧家自家人都没有。梁国王府的父王亦是怅然叹息。是而,二哥一出世,便冠以萧姓,打算弱冠之年,即入齐国常伴大姨左右。

父王是梁国异姓王,母妃的姐姐是齐国皇后,汝阳王府的地位,在梁国自是显赫非常。大哥甫出世就被封为世子,以郡王待之;我出生的当夜,圣旨即下,赐号明月,封明月郡主。二哥因姓氏不好上封,三哥亦是年幼次子,只待二哥、三哥年幼,入仕为官的话,荣爵自是不可限量。

本来梁国皇帝见父王是异姓王位高权重,又因母妃与齐国皇后是姐妹有些忌惮,自去年父王与谭承昴一道击溃齐将袁不屈后,梁国皇帝对父王再无猜忌。

自此,我汝阳王府的地位,荣到空前。

但一想到年岁渐长,时年已十六岁的二哥再过四年就要去齐国长住,不止我,一向豁达的二哥都有些忧伤,“月儿啊,以后想吃二哥买的梨花饺子,你都吃不到了呢。”

我有名字,云霓裳。云想衣裳花想容。我叫云霓裳。但为了昭显汝阳王府的尊荣一样,所有的人都叫我的封号,明月。

惟独二哥与我独处,会唤我月儿。

二哥唯一一次惹我生气是因为南宫绝入住汝阳王府,见得南宫绝少年俊秀,二哥与我戏谑,“明月,明月,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我们家月儿的夫婿,非那谦和的小子莫属了……”

末了又叹一句,“可惜,南宫绝温良有余,硬性不足啊!”

还温良有余,硬性不足?

是哦,倒是哦,除了我,没人知道那个美好的少年,温良的表象下,暗藏着怎样刀尖般的锋锐?

南宫绝倒是一美少年,比我形貌佚丽的二哥那年月还要隽永清秀。容貌倒是堪得我夫婿之姿,然那内心的腹黑恶毒,岂能得我多瞧上一眼?

正记恨着他,他来了,在汝阳王府住了一年,再不是当日那副怯生生的样子,锦衣华服,更将那十三岁年纪却已称的上挺拔的身资衬托的修长雍容。少年的眉目是温软的,眼底笑意只不看到尽头,就是暖烘烘的。五官虽甚是青涩,但那年少深沉,总是不避讳地在我面前呈露。

暖洋洋的阳光下,他在我面前站定,“都长成肉丸子了,还要吃吗?”现在他的伪装与演技更臻出神入化的境界了,许是因为比去年长了一岁的缘故,即使阴毒的话,经由他说出来,也是优雅轻柔的,再不复初时瞪着我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样子。而那容颜上的表情,更是温雅美好,宛如误坠人间的天使。

宛如而已。

肉丸子……

最初,他称呼我是小东西。

把你小东西的全家杀光。

后来,形容我,是‘一团肉的的小东西’。

我要把你这一团肉的小东西踩在脚下,狠狠垛几脚,踩的你再无翻身的机会。

后来,知道我喜欢吃梨花饺子,索性,叫我肉丸子。

饺子里的肉丸子。

先前二哥说带我去吃梨花饺子,见二哥走了,见我独自一人在这里吃梨花饺子,他自然不会放弃打击我的机会。

仰头,阳光暖洋洋的。

是的,他每天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过来我住的明月小筑看我。

或者说,找我泄愤,打击我,以此满足他那被仇恨吞噬的鳞伤遍体的心。

久而久之,一年来,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和兴趣。

演戏有时候也会累的,而只有在我的面前,他无需演戏,无需戴上戏台上的面具,真实的,赤—裸裸地面对。我想,戏台与台下比起来,没人会喜欢戏台上的生活。

“啪!啪!啪!”的声音。

是他把我的玩偶,刚才他非常‘渴求’‘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玩偶,他一点点把偶人的手、脚扳的支离破碎,扔在地上,再揣进波光潋滟的湖里,最后,阴佞地盯着我,“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像这样——毁掉。”

照例是一个无趣的冬天,立春那日,奶娘告诉我,她家的猫生了崽了。我兴致勃勃地抱了只猫回来,亲自洗澡和喂养。养了三个月的猫咪,明月小筑梨花盛开的那个夏季,梨花花瓣飞舞,景致美的令人心旷神怡。我的猫咪,却缺了头,鲜血淋淋地永远地躺在了梨树树根下。另一旁的梨树树干,他倚靠在那里,一如在其他人的面前,眉目温润,笑的那样君子。

看着我夜里睡觉抱在怀里,白日抱在手里,日夜相处三个月的小猫,看着没有头的猫,我就吐了。

他在我的面前蹲下,看我,“有一天,你们整个汝阳王府的人,我会亲手一个一个地,像这样,割下他们的脑袋。包括你,明月。”

“明月你看,我不是用刀一刀将小猫的脑袋砍下的,我是用镰刀,镰刀你知道吗?农家用来收割的镰刀。有锯齿。我用锯齿一下一下的,割了半天功夫,才将小猫的脑袋彻底割下来的。以后,处斩汝阳王府的人,我不用铡刀,我用镰刀。你的脑袋,我也会用镰刀一下一下地,慢慢地割掉……”

那一年,七岁的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御医日夜看顾,二哥更是眼眶迷蒙日夜守着我,连就寝都只是在我的外间设了一张塌,我还是整夜整夜地做噩梦,一闭上眼,就看到刑场上,汝阳王府几百口人没有头,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水里……

到了七月那个盛夏的季节,我才算彻底离了药罐子,二哥才离了一小会儿,亲自去我屋里找件披风给我,在这病愈的第一日晨,我坐湖边赏景,湖对面,便见着他倚在柱子上抱臂看着我,那唇边挽起的弧线,分明昭显着他在笑。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笑容。

见得二哥过了来,他便懒懒站直了身子,走了开去。回头再看我时,还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每一次单独与南宫绝相处,我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孔,此刻即使隔了距离与南宫绝对视,我的脸色也已经沉了下去。二哥并未看见湖对面的南宫绝,只以为我是与他置气,慌乱地道:“明月,是不是在生二哥的气啊?”

我回过神来,赶紧对二哥一笑,直言不讳道:“刚才南宫绝在湖对面呢。”

二哥素知我不待见南宫绝,这事家里人也都知道,而二哥便常常是家里人授命开导我的对象,此刻,又一次与我开导道:“南宫那小子还不错啦,谦卑恭谨又孝顺,每天晨时和晚间都去与父王、母妃请安,咱兄妹四个,谁天天去给父母大人请安过?月儿这次生病,他每日都过来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