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郡主的邪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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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快到臣相府门口时,我终于正眼看他,请求道:“我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可以去城外走走吗?”

他没有应答,甚至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倒是本该在臣相府门口停下的马车并没有停下,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再停下时,已到了城外一处风景优美的庄子。

随从们停下马车后就原地不动地站着,南宫绝依然在雕刻着玉石,显然没有要下来马车的意思。

我自行下去,提了裙裾踏过芳草地,掬了溪水洗手。太阳当空照,很热,便随意把披风解了。一个人玩乐,甚至马车就在身后,也并不觉百无聊赖甚至局促,芳草绿荫,蜻蜓点水,蝴蝶蹁跹,我甚至兴致所至伸臂点足转圜跳起舞来。

既为缅怀趺苏,又为魅惑马车里的那个男人。

这一次,把我送给窦建魁,我既与部署取得了联络,又没被窦建魁占得便宜。可是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万一,他再生起将我送人的念头的话。

血仇得报,沉冤昭雪前,我忍辱负重服侍他一个人就够了,实在不想与别的男人再有那等污浊肮脏的关系。

以色侍人也要有个限度,当真人尽可夫么!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清楚自己形貌的美好,起舞起来毒人心肠,尤其是穿着从将军府出来这样刺激人感官的衣服。

马车旁的随从们早不敢窥视地背转了身,南宫绝仍然在一下一下地雕刻着玉石,有一下,刀子甚至扎进了他另一只手的手背,流溢出鲜血,当我舞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时,他终是抬眸往我看来。

深郁的眸子里那点猩红,一如他手背上鲜血的颜色,那样狼性的光芒,一如昨晚闯入我房中的窦建魁。只不过,一个猥琐,一个克制。

南宫绝克制的很好,马车重往臣相府而去,我坐进马车后,他哪怕拳头握紧再放松,放松再握紧,也没触碰我一下。我也没再看窗外了,紧着披风端坐,靠于车厢上,闻着安神香,浅睡,脸上挂着大家小姐贞静的微笑。

回到臣相府,随他往兰析院走着,一前一后,他走的慢,我走的更慢,在他身后看着他慢慢走动,却全身线条僵硬,肌肉紧绷。入得他卧房,他所有的矜持,所有的克制便全变作碎末烟消云散。从窦建魁将军府的西苑,到兰析院卧房门外,一直隐捺的他,像是一条冬眠的毒蛇,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复苏了。

卧房的门被他重重推上,别门闩的时候我只觉背部和后脑一痛,身体已被他抵在门上。

意料之中的房—事,意料之外的激烈。

睡在绵软的床上,我全身犹觉得被碾压过般的乏软无力,回来臣相府时太阳还在半空,现在已然西下,他却还不满足,身体沉重地覆压在我身上,唇瓣从我胸前上移到我唇边,纠缠着我的唇舌,想要延续到天荒地老般地厮磨。他的手抚弄着我的身体,去驱散我肉—体精神上双重的疲乏,点燃已经焉掉的星火。

卧房外好像有谁十万火急地到了,抓耳挠腮要进来,吴坼等人尽管拦阻着,也不抵来人求见的固执,双方的交谈声由小到大。断续细弱的吟哦中,微浅的意识辨听出与吴坼等人交谈甚至是争执的人是窦建魁。

南宫绝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争执,但他显然并不打算理会,在我身体里研磨律动依旧,甚至更加护住了我的后脑,加深了吻。

“臣相!”

可是这时窦建魁却訇地推开卧房的门,闯了进来。

窦建魁到来了这么久,兴许在卧房外是听到了卧房里的缠绵的,可他将卧房的门推开,踏进卧房,卧房里房—事的激烈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十万火急地到来,本是有满腹的话要与南宫绝说,这一刻,竟是硬生生哽在了喉咙里。

南宫绝低咒了一声,又在我身体里重重地抽—动了两三下,快速地结束了欢好。

其实窦建魁虽是闯进了内卧房,但隔着重重紫帏纱缦,也只能模糊看到床上欢好的男女,具体的旖旎顽艳,只能凭借想象。但纱缦这头的南宫绝与我,却是将他看的清清楚楚,难免羞恼成怒。你看吴坼他们多明白事理,知道卧房里的缠绵,即便窦建魁推开了房门,他们也不踏进一步,而是背转身回避。

如果说今日我面前的南宫绝是眠了一冬的一条淫—蛇,这一刻,窦建魁面前的南宫绝便是从沉睡中醒来的怒狮。南宫绝从床上下来,拿起睡袍穿上,甚至连鞋也没穿,赤脚走到一边桌案上,抓起盛满墨的砚台就往窦建魁脸上掷了过去,“给我滚出去!”

窦建魁到底是习武之人,砚台被他避开,不过砚台里的墨水作天女散花状倾下,窦建魁却没那等功力闪避了,窦建魁的手摸上他肥硕的圆脸,再看手心时,已然全黑,同时一滴墨汁从窦建魁的眉心滑落到鼻尖,再滑落到唇瓣,再从下巴尖滴落到地上,更增添了他的滑稽狼狈。

南宫绝挥开紫帏纱缦走了出去,怒气有增无减,“你还有脸来见我?!”

“我……”受此侮辱,窦建魁本来是要冷笑的,可一个我字才出口,立时想到了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窦建魁似乎有求于南宫绝,甚至性命和脑袋都握在南宫绝手里似的,窦建魁脸上冷笑还没作出,表情就转为了苦苦哀求,“臣相,臣相,这回您可要救我啊!”

南宫绝怒极反笑,“嚯!弄些花魁笼络人心玩权弄术知道背着我,求人的时候就记起我了?上回在臣相府,还说‘服侍你’?敢在我面前玩花样了!”

窦建魁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道:“你生这么大的气以为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吗!不就是为我把明月郡主你那义妹,哦!”窦建魁猩猩笑着,“‘你收留的与明月郡主相貌肖似的明月姑娘’,我把她和花魁们一起送出去服侍别人吗!服侍我是服侍,服侍别人也是服侍,有什么区别?你根本就是让她服侍别人不愿,让她服侍我也不愿!若真今儿个服侍谁了,或者服侍我了,你指不定就不是掷个砚台了事了!你……”

窦建魁的话音突然狰狞,眼珠也有些凸出,他伸着右手臂指着南宫绝,“你……你……”

“我再刺进去三分,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南宫绝长剑在手,铮铮道。

窦建魁一边小心地退步,冀图退出胸口的剑刃,一边陪着小心,安抚着南宫绝暴躁的情绪,再不说激怒之类的话了,事已至此,再不开口提这会过来臣相府的要事,只怕一会儿再无法开口,即便开口,天大的事,南宫绝也不会买帐了,窦建魁道:“是,是这样的,太子……太子现在在我府上,他问我要人……”

窦建魁道:“太子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描述的女子相貌,就是明月郡主……”

窦建魁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南宫绝显然更怒了,剑身一抖,本就还在窦建魁体内的剑刃又刺进去了几分。

窦建魁这回没有退后,甚至还连贯地把话说完了,横竖南宫绝丧失理智下,动了杀念,说与不说是一样的,而继续说下去,或还有一线生机,“太子现在还在我府上候着,我借故去传他要的女子,从将军府后门溜了出来,来臣相府求救……”怕南宫绝更加暴动,窦建魁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臣相是不会把明月郡主交出去的,我是……我是过来与臣相商讨商讨,看看寻个什么法子,打发走太子……”

让我过去将军府小住,不就是背着南宫绝,借筵席将我进献于太子,以我诓拢太子么。不过我已被南宫绝带回臣相府,那头太子又来要人,他不得已来臣相府求救。名为求救,实变相地撺掇南宫绝将我交给他,由着他带回将军府,太子还在他府上等着呢。可长剑威逼下,他不得不八面玲珑,说言不由衷的话,什么商讨商讨,什么寻个法子,什么打发走太子。南宫绝怎将其用心看不穿,本就青筋暴露扭曲着的面容更加愤怒了,但这回倒是没有再将剑往窦建魁身体里刺了,再刺真的要出人命了,一个一品文官,一个一品武将,一定程度上说,他们的身份是对等的,哪能真的将窦建魁杀死于自己的府上,先前也不过是因为……因为……竟然丧失理智到执剑相向了。以窦建魁如今的身份,竟然半个怒字都不敢有,未尝不是屈于这把剑的威逼之下。可叹,太子上门要人,他本可直说我是汝阳王府明月郡主,此刻就在臣相府,太子立即就会转战臣相府。可他却想自个儿再私自将我从臣相府带过去,尽往自个儿身上揽好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没那门子私心,哪来此刻负伤在身,反被南宫绝制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