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问过她这首曲子叫什么,她只是说了名字,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吹过。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直到他的身体彻底康复他才离开的,那夜她将自己的发簪给了他,说是给他作为路上的盘缠所用,却没有送他出门。只是在他出府百米后,他听到了她为自己所奏得送别曲。
他带着对她的感恩离开了皇城,更是为了自己背负的血债四处闯荡打拼,从他踏出别苑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再回来的,更是会毫无顾忌的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叫东方墨轩……
渐远的思绪渐渐收回,东方墨轩看着那张画像,刚毅冷峻的容颜上薄唇张合:“再等等,三日后我定会救你出来!”说着,他已是伸手轻抚那张画像,举止是说不出的轻柔。
留恋半晌,他放下手臂垂眸取出怀间的东西,这支宝石发簪他并未当掉,即便是自己最苦的时候他都不舍将她送的东西卖了,因为他早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见的时候,他要亲自为她戴上!
阔别十年,相思十年,曾今的那首‘恋相思’他早已学会,不过他亦是从未在人前吹奏过。
凝视掌心的发簪许久,他缓缓握紧,眼中的决绝很是明显。
三日后,只要水迌皇宴请沧澜国主,他便可亲自进宫将她救出,如今自己已是夔门门主,想要保护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更何况是自己想要守护报恩的她——言子离!
东方墨轩敛回心神,重新睨了一眼这间雅致暗房,收起掌中的发簪后便离开了那里。
暗门重新关上,他对子离的思念眼下也是深深藏在心里。十年的磨炼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孱弱少年,如今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人,更是有绝对的实力来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一切,包括报仇!
伏月殿
从天牢出来后水迌皇便直径来了自己的寝宫,只是子离还未苏醒,一直呆在皇宫的欧阳正衣不解带的在榻边为子离擦拭面容及掌心的汗水,这一幕正好让进殿的帝皇看见了。
没来由的恼怒,即使天牢被劫他都没有动怒,可看见欧阳如此细心的照顾子离时,心中的压抑却是来得这般的汹涌。
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在意别人碰她,回想自己第一次带着重伤的她回宫时,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想为她上药包扎伤口,从未对外人如此过,可是对上她却总是情不自禁。
不该的,自己不该如此的。她是罪臣之女,哪怕不是言振海的亲身女儿,可是她同样姓言,同样逆他旨意,同样处处顶撞他而维护刑场上的男人。所以,她该受到惩罚!
扫去一闪而过的阴霾与郁闷,他踏步进殿自行坐于榻边,看着昏睡中的子离,面色沉冷平静。
“还需多久能够醒来?”看着子离,帝皇淡淡问着,一身明黄亵衣让他在此刻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景辰,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谈谈!”站立一旁的欧阳顿时严肃起来,望着水迌皇的眼神也与以往不同。
“你想说她?”稍稍蹙眉,如今不但景岚处处维护她,就连欧阳也开始袒护她了吗?
“是!”欧阳不避讳说着。
“你想说什么?”他将看着子离的眼神转向欧阳身上,深邃瞳孔中是一眼望不见低的幽暗。
欧阳知道他有些薄怒,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在离开的几日间榻上的女子有短暂的好日子过,一些话……他不得不说!
睨了一眼榻上毫无知觉的女子,欧阳转身走出内室帐外,虽然眼下她昏迷不醒不会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可这毕竟关系到景辰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
明白他的用心,景辰凤目看过子离后也起身离开了内室。
大殿内,两人伫立相望,身形欣长,彼此星眸熠熠光亮,谁也不输给谁。
“说吧!”景辰心里已经有几分答案了,今日能让他开口为她求情,无非也是与景岚一样的要求让自己放过她!
“我打算这几日就出宫为你寻找配置紫心丸的草药,这段时间你可否别再为难她?”欧阳也不拐弯抹角的,身为他的好兄弟自是了解他的脾气,更是清楚知道他曾受到过的痛苦,所以自己不会让他放了子离,只希望他能别再伤她了。
“朕如何为难她了?”景辰很想知道自己如何过分了?没有取了她性命已经是天大的仁慈,可自己的此举他与景岚好像都没看见一样!
景辰稍抬剑眉,看着欧阳的眼神依旧平静,却是藏有暗涌。
然而,他的话亦是让欧阳拧眉,开启薄唇吐出的话明显带了一丝的怒:“你该知道自己的一掌出手有多重,如今她心脉受损,刚刚接好的手骨亦是被你拧裂,你还觉得你没有为难她?”欧阳质问着,瞳眸中闪过心痛。
“你也在意她?”他眸中从未有过的深沉之色让帝皇的脸色渐渐有了变化,眸子更是因他的一番话冷了下来。
“她是无辜的!”欧阳没有直接回答他,暗自呼吸,嗓音恢复了平静,一双岑亮的眼眸斜视一方,避开了景辰双眸射过来的探究。
“无辜?”他低嘁,冷冷的笑自唇边化开。如今为了帐内的女子,他好似变成了罪大恶极的人,不但从不过问自己所为的弟弟为了她而屡次顶撞他,就连一直明白自己的好兄弟也开始责怪他的残忍了!
言子离,是你太过厉害,还是自己太过失败了?
景辰没有再说话,盯着欧阳的视线瞥向高垂下的帐帘,目光像是透过薄薄的帐幔看向榻上的子离一般。
沉默半晌,殿内的气氛因景辰的不语有着凝结窒息!欧阳知道自己惹到他了,更是让他为难了,遂低声出口:“我知道你恨,更是明白当年的仇你不会忘,可言子离并没有错,她从未伤……”
“够了!”低沉的呵斥扬起,景辰收回斜视的目光看向眼前的欧阳,“朕知道怎么做!”敛了心中的怒,他压低自己的嗓音,尽量不让心中的不悦串烧出口而影响彼此兄弟之间的感情。
“照看好她!”不愿再纠缠在话题上,每当谈论到她的去留,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极度的不悦,一种难以说明的怒压的他胸口喘不过气来。
“景辰……”他唤了他一声,却是装满了无奈。
没有留下,景辰踱步而出离开了伏月殿。迈出宫殿的那一刻他徒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何今夜自己要来这里?
依旧找不到答案,也许只有将当年的仇恨全都化解,他被捆绑的心才能解脱吧!
离开宫殿时天已经亮了,新的一天又来到了,只是对于他来说却是在重复着痛苦,一天又一天,让他越陷越深,直至沼泽一般将他彻底的淹没!
到底要等到何时他才能真正敞开心,到底要等到何时……
手背与后,他向着皇宫西处走去,也许只有将那些罪人一点一点铲除,他才能得到心灵上的自由!
瑰星楼
这里是后宫人人惧怕的地方,一旦住进去,除非死的那一日,否则有生之年是再也没有机会踏出这座同样华丽宫殿一步!
冷宫,总是给人阴沉冷清的感觉,而这里也不例外!瑰星楼内所住的人都是被贬失宠的嫔妃,只要住进这里,用不了几年都会因不甘、寂寞、孤独而发疯!
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再来这里了,当他在站与大殿门口的那一刻,不由昂首看了一眼门匾上由金漆书写的三个字。
门口守卫的侍卫对他的吃惊也着实不小,两人连忙跪下低头,尊呼:“皇上吉祥!”
没有理会,他推门而入,里面安静、森冷,白纱帐帘因外面吹进来的风飘飘荡荡,凄凉无比!
帝皇脚踩软靴缓步向前,殿门也缓缓关上,刚刚才有的一点光亮也顿时消失,大殿立马被黑暗笼罩。
即使多年没有来,可他对这里的布局还是了如指掌,即便不用双眼他也能找到那贱人所关的房间。
他来到了二楼,这里是关押所有嫔妃的地方,左右两边的厢房门扇上都挂有那些人的名字,越是走近,每间紧闭房门的房间内传出的惨叫、狂笑、哭泣声越是清晰,这样混合而成的嚎叫就像冥界的十八层地狱,曾经风光、嚣张的阴毒女人全都在这受着该有的惩罚,每日每夜受心魔所侵蚀,生不如死。
这些凄厉的哀吼声全都进步了帝皇的耳朵,他覆手踱步,一步一步向着走道最里面的那间房走去,也只有这间房里没有传出一丝的响声。
来到门口,冷沉的面上眼睑微垂,看着门扇上挂着的牌匾,背与身后的手掌紧紧握紧,浑身上下顿时散发不可抑制的风霜。
“啪!”
门被他一掌震开,却没有随即走进去。他站与门口睨了一眼没有任何摆设的房内,直到视线找到了地上的她!
一声突入而来的响声并未惊扰了房内的妇人,她依旧侧躺着背对着帝皇,冷冷道:“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