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女子顿时扬声喝斥,杏眸有了寒肃。她不能容忍任何人不将她倾慕的男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嘴上的违抗都不允许。
“你可知道你这条命是残救的,传你这身武艺的人也是残,莫非你忘了?”
“水浅容,你无需在我面前多番提及门主对我的恩情!”浩轩也恼了,自从这几****知道他会独自离开夔门后她便处处在他耳边说着这份话,如此聒噪已是让他烦躁不已了。
“倘若我不说你又怎会记得?言浩轩,你以为你练成七十一式千叶剑招就能赢得了水迌皇?就能将你姐姐从皇宫救出吗?你别天真了!”名为水浅容的女子冷嗤,眼里是对他刚才的嗤笑。
“即使救不出我也绝不会再让我姐一人留在宫里,生与死,我要和她在一起!”当初独自潜回皇城让水迌皇的暗卫所抓他并未觉得是件坏事,至少他看见了姐姐为他着急而落的泪,更是听到了她一声声唤他浩轩,而不再是言浩轩。从天牢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知道,哪怕那时候自己死了,也值得!
浩轩紧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年仅十四却是英气逼人,早早落入江湖的他早已具备了成熟男人的沉冷。
水浅容五指挣开,仰手一巴掌就打在浩轩的脸上,慎人的冷展露无疑,喝道:“愚蠢!你可知你一旦再被抓,你姐这一辈子便休息再出宫,而你也再难有命活着离开!”
“我不管,死又何惧?我和她分开了四年,我受够了!”浩轩同样扬声怒吼,左颊印着清晰的五指印,可他全然不顾。
“那你可知水迌皇为何会留你姐姐的命至今?那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他在等将言氏余孽一网打尽!再等着你这条落网之鱼重新落网,你冒然回去只会害死你姐!”水浅容怒目相视,看着眼前高处她小半个头的少年,为他此刻不成熟的言语恼火着。
片片落叶飘落在地,有些落在了他们两人的发顶与肩头,只是在他们身形一动后又再次归于了大地,成为这茫茫落叶堆中的一员。
浩轩安静了下来,他垂下眼睑,眸光撇向一边沉默着,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直到指节全都泛白了他都不肯稍稍松开半分。
他在生气,为自己的没用而气着。
“你放心,残既然让你回来定会有所安排。如今你只有安心练成千叶剑式,耐心等着残的命令,救出你姐绝非难事!”见他冷静了下来,水浅容这次放低了嗓音是似安慰他。其实在她眼里,她也是将他视为弟弟看待,所以她绝不会让他冒然行事。
“再等一个月,若是门主依旧没有消息我一定会去皇城!”浩轩淡淡说着,没有看水浅容。他的话不是征求,而是告知,更是希望她能将自己的话转达给远处皇城的门主,让他能早做安排!
水浅容没有说话,一个月的时间相信也足够了!
今日他们的谈话虽有着不愉快,可是彼此都不记仇,因为在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
看似依旧太平的天下早已风云暗涌,皇城之中也是危机四伏。
皇宫
欧阳离开前往暮烟山与鬼医碰面,希望能早日取回暮烟草赶回皇宫配制解药帮景辰解毒。而景辰的毒也是频频发作,只要他心神溃散时体内的毒便会隐隐发作,来势汹涌让人防不胜防。如今隐埋在他体内的毒像是变成了他的心病,而心药便是让他动心又忧心的女子。
自从封妃后子离从未皇妃打扮,除了一身衣着奢华气派之外,她的妆容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也许在她的心里从未将自己当做是皇妃,更是不承认自己已是他的女人了。
一日的过去只是在重复着清晨与日落,从欧阳离开后景辰也未再出现在子离面前,不过他依旧天天会来,只是子离不知道而已。
每一日的夜深人静,当所有人都睡下后,当大地上只剩平静时有那么一位男子会站立在夜下的雪地间,他会出神的看着那座紧闭大门的宫殿,想着殿内的女子是否睡着了?是否在想着什么?而她的脑海里又是否能突然浮现他的影子?这一切他都想知道,只是却没有人能来告诉他。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明明知道她不会回头,明明知道她的心在别人身上,明明知道囚禁她与宫中只会让她更恨他,可是他却无法放手。他在等着,期待着也许某一天、某一年她也会像自己爱上她那般爱上他,也会放下一身的冷情深深的爱上他……
雪夜下的天空是这般的冷,能让人浑浊的思绪冻得清醒,也可以让人变得越来越麻木,而他便是后者。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景辰在外站了很久,正要转身时紧闭的殿门却被打开了。
‘哐’一声划破了夜的宁静,更是阻止了欲要转身离开的他。
俊挺的身子重新看向殿门,见走出来的人是子离时这一刻的他竟是说不出的高兴。他无乱想着也许是她感受了他就在外面,就像那日在温泉屋那里。只是……在看清子离谨慎的模样后他知道是自己是痴心妄想了。
不知道她这么晚出来是为了何事,景辰并未马上上前,反倒匿身与暗处看着子离向它处走去,身子不受控制的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路跟随,子离来到了清雪殿,此时这里并未有守殿的侍卫站岗,殿内也是一片漆黑如同上次他们两人来时一样。
到了这里景辰已是知道她为何这么晚出来了。她是想要救出她的弟弟,然后能挣脱他的魔掌逃离这里,逃离有他的地方。他这么想着,也只能这么想,可心却是瞬间抽痛起来。他拧着剑眉看着自己一心想要留下的女子却是一心想要离开,他的挽留他的不舍他的转变她通通看不见,因为她的眼睛从未放在他的身上过,她的心不是属于他的。
他知道,这一切他都知道,可是……知道了为何还要这么的痛?
景辰站立在不远处,看着子离小心推开殿门,看着她进入,那一刻他的心在勒紧,越勒越痛,让他的红唇渐渐失血。
低低的一声关闭殿门声依旧能清晰的传入他的耳里,他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到他认为屋里的子离已经进入了暗道,他才动了一下已是冰冷的身子,迈出修长的腿向着殿内走去。
昏暗的地道里闪着微弱的星光,子离拿着火折子为自己引路,脚下每迈一步都很小心,心跳声在这只有她一人的地方显得也格外的清晰。子离黛眉蹙起,单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试图让自己别这么紧张,希望这剧烈慌乱的心跳声也别这般的响亮。
她一路往前,经过了狭窄的长道,又下了地下室的阶梯,然后一直往前来到了有着一扇铁门的密闭牢房。
钨铁打造的牢门是那么的坚固,这里的视线比起刚才更加的昏暗,即使手中有着唯一的点点光亮也无法照亮这里的一角。
子离看着那扇关押着她弟弟的牢房,心里如鼓槌敲击,下一刻好似那颗激动的心便会从她口中跳出一般。她疾步上前,走到门扇口微微踮起脚尖,对着透气窗喊道:“浩轩、浩轩……”
狭小的空间让她的喊声在这里回荡了很久,可直到回声都停歇了下来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连上次听到的那声低低的轻响也没有了。
“他并不在里面!”不知何时来的帝皇徒然启声,那道不高不低的醇厚嗓音吓了子离一跳。猛然回首,他已是站立在了入口处,阴暗的地方将他的俊脸衬的更加阴冷,唯有一双星辰般明亮的眼在闪烁着耀人的光亮。
子离怔怔站在那里,看着他步步走来,身子不由往后退,直到她的后背紧靠在冰凉的钨铁门扇上退无可退才止住了脚步。
“既然怕又何必来?”景辰淡淡的说着,如狼的眼从未从她身上移开,即使这里视野昏暗模糊,可他依旧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子离心头一颤,她确实是怕。
“你跟踪我?”子离稳定心神,强壮镇定问着。而眼里的眸光是对他行为的鄙视与厌恶。
即使这里看得不清楚,她的冷漠嗓音与那从未想要掩饰的眼神都会让他的心更痛一分。景辰忍住,在退无可退的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垂下眼将她脸上佯装淡定的神色尽收眼里,将她眸中所闪过的每一道光亮都刻在心里,哪怕那些对会让他不舒服,他也依旧愿错过。
“救了他以后你会如何?”是否会毫不犹豫的逃离这里,从此消失在他的眼前?他问着,覆于身后的手掌早已握紧,也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力气与勇气问出这样的话语,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她面前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与卑微。
子离稍抬螓首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俊美男人,他的脸色虽然沉冷,可是那双眸子却是掩不住的有着丝丝的痛苦。子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这样的神情浮现出来,他此刻的痛苦是为什么?她想不到,也不愿再想下去,如今的他早已让人猜不到他的心思了,一味顽固的想要探究下去只会让自己伤的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