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拧眉想着,如今怀里搂着的女子对自己的情意就如当日斩首台上的子离,她愿意为了那修罗男子舍命挡剑,更是能为了两次夜闯皇宫的银面男人以命相要以求放那男人离开。那么何时她也会为了他不顾性命一次?
思绪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转移到子离身上,如今他已是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思绪了,只要有片刻的时间,脑子闪过的都只是子离的身影。
景辰环着司徒琼轻声叹息着,沉重的面色让司徒琼心中窃喜,只是她不知道他的心事重重并不是为了她。
这一日,司徒琼成功的将景辰留在了琼花殿过夜,在宫婢带着景辰的口谕前往幽兰阁告知子离今夜他不会来时,子离也是淡淡的轻允一声:“知道了!”
夜深人静时,宫里所有人都睡了,自然今夜睡的最好的非司徒琼莫属。可环抱着她的帝皇在闻着她身上的香料味道却是一夜难眠。如今他已是习惯了闻着淡淡的清香入眠,习惯了自己怀里躺着的是住在幽兰阁的女子。一夜未能将她相拥在怀让景辰的心头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般,他睁眼闭眼看见的全都是子离。
心里在喊着他随心而为,既然思念她就去找她,所以,他真的这么做了。
他抽出了自己压在司徒琼颈下的手臂起身下榻,取过衣架上的长袍后随意套上便离开了琼花殿。
许是太想见子离了,这一路上他走的很快,没多久那雅致的宫殿就映入了他的眼前。
门外的两名侍女见这么晚了帝皇竟来了,一时错愣,随后跪拜行礼,而他却是直接无视她们,脚步未停直往子离的房间走去。
原以为她已经睡了,可轻声推门而入时房内却是没有人,就连榻上的被褥也是整齐的摆放着没有动过的痕迹。一时间他的心空落落的,看不见自己想见的人,压抑了一夜的情绪快速随着血液的流淌在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逃窜。
他站在有着子离气息的房里想了片刻,俊脸有些难看,拿过架子上的雪白裘衣便踏出了房间,向着子离会在的地方走去。
夜深露凉,他恼她竟是这般不爱惜自己,如此寒冷的天她居然穿着这么单薄的衣站立在高架桥的凉亭里。
沉稳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地方总是会显得很清晰。景辰还未走近她,子离已是闻声转头,看着来人是他时,那一刻她是吃惊的。
景辰不语,走到她身边将轻暖的裘衣披在她的肩上,顺带又将她整个身体拥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煨暖她。
子离错愕的看着此刻的景辰,身子被他紧紧揽着让她动弹不得。
“你想看着日出,朕就陪你!”他看着前处盈盈无边的湖面这么说着,刚才不安的情绪在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是已是消失不见了。
“皇上怎会在此?你不是在……”
“你可否有一刻的介意,介意朕去了别的女子那里?”景辰垂下眼里看着自己怀里绝美清丽的女子,打断她的话,他想知道她是否会在意与别人分享一个他?
他的眼睛很亮,比起这暗夜更加幽深,让人看不见他眼底的意思,也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子离收起了仰望他的视线,将目光转向前处的湖面,“皇上是一国之君,这样的问题并非子离能回答的!”
“朕只想知道,你是否会在意?”他掰过她的身有些强硬的让她的眼睛看着他的双眼回答这个问题。
子离睨着他放在自己双肩的手掌,再次抬眼,清冷的嗓音带着不染世间尘埃的空灵,“若是我的夫君我绝不会与任何女子分享他,而皇上……并非我的夫君!”这就是她的答案。
这一句话淡淡的,用她清澈的嗓音说出来却是让他的心窒息了。她说他不是他的丈夫,那她当他是什么人?是替身吗,还是……什么也不是?
心里的痛来的好快,景辰一直以为这几日的相处他们之间已是不再像从前了,可。为何她的话还是如此的犀利,让他听着竟会这般的难受?
“你的夫君……你该知道朕就是你夫君,你是朕的女人!”景辰不自知的低吼出声,带着醋意,带着恼。只要他一想到她口中说的夫君不是他,心里的滋味就如火烧般难以忍受。
子离轻轻摇头,面色的严肃的,看着他眸中的那丝痛苦,她说:“我的夫君只可以有我一人,可皇上拥有的却是数不清的女人,子离不敢高攀!”她退后了一步,微微颔首,言行举止都很有礼,可是如此生疏的她只会让他更加的不悦。
“你记住,你是朕的女人,朕便是你的夫君!”他低沉着嗓音吐出这样的话,可子离却笑了,一直平静的容颜上弯出了浅浅的笑容没有再说话。而景辰知道她的笑是在否定他刚才说的话,心里依旧没有将他视为她的夫君,所以她本跟不会在意自己与别的女人分享他。
站在高架桥处看着日出竟是这般的美丽,明黄的光亮洒在广阔无垠的湖面上,结了冰的湖面闪着柔白的光泽,从凉亭内看去,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炫目纯净,像极了一串串水晶珠帘在飘摆闪烁着。
亭中的两人结束了那段不了了之的谈话后便一直沉默到现在,景辰站在子离的身边陪着她直到天亮,与她一同看着清晨第一道洒向大地的柔和之光。如今,他不愿过多的与她争执着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因为他心里已是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如今她愿意心平气和的与他站在一起不排斥他,他该满足的。只是,他希望自己无形的退步能让她看得见,也希望终有一天她那颗冰冷淡漠的心能有着他的一席之地。
整整站了一夜,子离静静看着前处,直到东方的那轮太阳高高挂上了天空她才转向身边的景辰淡道,“皇上该上朝了!”
“朕送你回去!”站了一夜,她的脸色有些透白,景辰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子离一口拒绝,向他欠了欠身便自行往回走。
景辰没有拦她,也没有多言,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眸中深沉。和她相处的这几****是幸福的,只是偶尔她冷漠的话语依旧是带着利刺,在她平淡无波的嗓音中总是可以让他的心隐隐作痛着,而他也只是忍着。他知道若是自己一意与她争辩,到头来只会让彼此稍稍缓和的关系变回原来的样子,而那样是他不愿再见到的。
离开了高架桥,子离仍是绕过那座苑子从远路回到幽兰阁,跟在她身后的景辰顿时明白了过来,那一夜发生的事终是印在了她的心里,即便她可以再接受他的触碰,可是发生的伤害已是烙在了她的心里无法抹去了。
他看着子离绕过苑子脚步顿都未顿,心里的苦涩弥漫在他的心里。有这么一刻他好想上前拉住她,对她说声对不起,可帝皇的尊严在作祟,心底的那一丝骄傲让他无法启口,更是担心自己一旦主动去接开那道伤疤后只会让她更加清楚的记得曾经他对她的伤害。所以,他选择了无言的跟着,也走了远路未再进那座后院一步,可路过时眼角仍是瞟了一眼,为了当日自己的行为愧疚着。
回到了幽兰阁子离独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夜未眠,此刻她已是累了。
景辰离开她的寝殿时特意吩咐了宫婢炖了补品给她补补身子,刚才在亭中时看着她微白的脸色他是不放心的,而且他也知道即便她有何身体的不适她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因为她是倔强的,更是不会轻易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来。也许,这也证明了他们之间还是有着隔阂,她对他还是未曾真正的敞开心。
离开幽兰阁后景辰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换上了龙袍便去了冥泽殿,经过一夜,他好似忘记了还有一名女子在一心等着他的怜爱。
因为他的半夜离去,琼花殿中一大早便再次传出了瓷器破碎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属于这座寝宫主人的尖锐叫嚣声。此时此刻的司徒琼哪里还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模样?她的嗓音中气十足,在那些可怜的宫婢身上发泄的动作更是下手颇重,完全不顾她那瓷瓶砸下时那些人的性命是否还能保得住。
“一群废物,一群废物!”她将景辰的不辞而别怪罪于看着殿门守夜的婢女身上,看着她们脑门上流下的嫣红她依旧恼怒不已,而那些被她打的可怜人只能沉默着低着头,浑身止不住的在颤抖,任凭司徒琼没有人性的发泄着。
司徒琼杏眸染血,因为心中的妒火及怨恨十指深深紧攥在一起,指骨分明却全都泛着失血的透白。早上起来还未梳洗的脸上更是狰狞的可怕,此刻,她好似食人血肉的魔鬼让人不敢抬首看她,更是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惹她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