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好的,就是得他来给皇太后稍微解释一番,但如今已是生米煮成熟饭,皇太后又能怎么样?而且一会儿看到那么香喷喷的熟饭,老人家最爱不用操心乐见其成吃现成饭,不信她还能不高兴。至于太上皇的顾虑,一会儿……哼哼,还是留给佛爷自己来解释,否则非把老头气死不可。左右权衡,思量妥当,大皇帝款步来到正殿,给太上皇和皇太后行礼。
“皇上怎么来了?林姑娘和北静王呢?”皇太后着急,头一句就问道。
“母后别急,一会儿该见到的都会来的。”大皇帝在皇太后旁边坐下来,看一眼旁边的合昌公主,道,“合儿,去将你新得的好东西拿来,让朕看看再送给他们。”
“耶”……合昌公主吐着舌头扮个鬼脸,东西早都拿来了,还去拿。去就去。别的人看样子也都自觉退下。
“皇上,听说林姑娘夫妻和美,也算是一桩美事,我也放心了。”皇太后叹道。不论之前有什么计较,只要他们果真好,而且也木已成舟,她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
恩,好!大皇帝暗笑一下,就要这句,想了一下,大皇帝拉着皇太后的手笑道:“回母后,母后记不记得母后下旨当日儿皇说过,一定不会辜负林姑娘,不会让母后违心留憾?”
“记得,为此我还一直担心。唯恐林姑娘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多少知道些事情,会不高兴;或者是难以接受。没想到,她倒是识大体,就算哭了一阵儿。大概也是北静王对她也果真一番真心,只要他们两个好,过去的事儿,就算了。”皇太后现在总算是如释重负,可以轻松一下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当然是得过且过一团和气最好。
大皇帝有些好笑的看着皇太后,心下倒是觉得有些愧疚,难以启齿。难得皇太后一直耿耿于怀,他却绝口不提,这……多少有些不好。可除了他以往,佛爷和黛玉更不好说,非得将皇太后气死不可。解铃还须系铃人,大皇帝咬咬牙,正准备开口……
太上皇听音辨行,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只因一直刻意不大管这些,才不计较。但这会儿大皇帝的表情也太过古怪,由不得疑惑道:“皇上,这事儿……是不是另有波折,或者内情?朕隐约记得林姑娘心中已经有人,看她样子也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难道……?”
难道?这种时候,还得是男人比较冷静从容,不像做娘的,只想着女儿好,女儿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好呢!幸而不是亲女,听得太上皇口气不确定,忙再看看大皇帝,正一头愁烦,眉头打结,看样子就是有事儿。难道这事儿真的还另有波折,也太匪夷所思了?明明是水溶入宫来将人接走的,他又爱慕黛玉,还能放着佳人不成亲洞房?或者竟然还有人去北静王府抢亲?没听说呀?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大皇帝挠着头,愁眉苦脸的道:“母后也不用再猜了。这事儿……是有些波折……呃,故事。但总之,玉儿是如愿了,现在高兴的很。”先给老人家吃颗定心丸,大皇帝才勉为其难的开口说道,“这事儿……原是儿皇和老错的事儿,谁知史太君非要一心算计玉儿,北静王还非看上她,才闹了这么一出。但现在北静王大概也是认的,就不要紧了。”
皇太后和太上皇都是一惊,好奇的看着大皇帝,怎么又扯上老错了?太上皇忍不住问道:“皇上和老错的事儿,与此事又有何干?”
大皇帝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先斩结再理麻,否则这一堆的头绪,不好弄。当下打定主意,应道:“回父皇、母后,这事儿……玉儿……她……和老错情投意合,二人是天生一对儿。这事儿就是这样这样这样,现在……他们在北静王府拜堂成亲了。”
大概自大皇帝登基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像他小时候一样,比手画脚,如此这般,咦哩唔噜,总之就是这个意思,老人家……就对付着接受吧。自己对付着办,他也没什么,可这事儿也太匪夷所思了。两位老人家,眼睛掉到地上一时也捡不起来,好好的事儿,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变戏法也得有个准备,还有个托儿,这事儿,谁是那个托儿?
不对,想到这里,太上皇看着大皇帝,这事儿似乎有非常多的托儿,甚至这几天去北静王府打听消息的都是,没一个说实话,要不然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儿,怎么就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更何况,都中现在都在传闻,说北静王“‘又’娶了个‘公主’”。当日赴宴的人还不少,大家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而且……听说看着他们成礼的人还不止一个,难道一个个都是瞎子?可也不能这么多托儿,本事也太大了!
这事儿,也怨不得老人家愁烦,大皇帝只等太上皇发问,谁知太上皇自己脑子乱转,半天也没转出来,怎么都不肯相信,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回父皇……其实儿皇早已给老错和玉儿赐婚。但这事儿比较特殊,因此不曾告诉父皇母后。后来……母后都已经下旨了,儿皇便是说了,也是给父皇母后徒添烦恼。而且……儿皇被老错摆了一道,不过想戏弄他一下,最近则是真的给忙忘了,而且另有玉符金册的事儿,很想将他们留住。谁知老错也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趁着水溶求婚,便赶紧将玉儿给娶了。儿皇也是今儿见到他们才得的准信,这几日还一直担心呢,唯恐老错来跟儿皇计较。”大皇帝也诉个苦,先让皇太后心软,然后再解释,就容易多了。
太上皇还是无法相信,呆呆的看着大皇帝,愣了半晌,疑惑道:“老错,他是活佛……怎么可以娶亲?虽然皇上说他还俗了,可活佛,那是菩萨的化身,怎么能说娶亲就娶亲呢?”
这个问题相对容易一点儿,大皇帝忙应道:“老错说他凡缘未了,是有神示的。当初就和儿皇说过,他就是据此找到的人,儿皇开始也不大相信,但后来……他虽然也使用权术,但一直信守戒条,不敢诳语。儿皇也相信他的行事为人,想来一定是前世有缘,或者是天意。别的不说,发现玉符金册便是明证;还有尚方宝剑的事儿,儿皇都相信他。至于别的,若是父皇还不放心,不如召他来问个明白。”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的,因此方方面面,都能打点的那么妥当。”太上皇到底一代明君,大概想一遍,已经心中有数,点头道,“朕是不大相信,他虽说已经还俗,可是……”
皇太后这会儿似乎明白点儿了,而且既然已经无事,她也乐得清闲,挑简单的问道:“林姑娘呢,那天从这里走,哭的那样伤心。她知不知道,现在要不要紧?北静王那边又怎样?”
“玉儿,”大皇帝摇头笑道,“这个老错,做事儿滴水不漏。只管和玉儿谈情说爱,不用玉儿操心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告诉她。但只要与她成亲的是老错,她便依旧那样。至于当时的事儿,是她心有不忍,既愧疚又实在不便。若是说了,父皇母后必定为难;因此心里憋闷的难受。北静王那边,大概老错已经说好了,儿皇看也不要紧。”
“都考虑周到就好,叫他来吧,朕有话问他。”太上皇似乎已经明白,或者觉得大皇帝都放心,他也不好多管。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身份”问题,一定得当面问问。
外头小太监得了话,赶紧去,谁知才出了含元殿,就见佛爷往这边来。
原来佛爷和黛玉跟着大皇帝从复道过来,便先回了竹殿,见竹殿里大致还是那般,随行众人忙四下里收拾准备,今儿大概是不用回去了。佛爷忙抱着黛玉回寝殿,就是好一番缠绵悱恻。别说之前就总是牵她的手或者悄悄抱她,这会儿既然是名正言顺,自然更无所顾忌。
发觉他又在啄她心上,黛玉打着他,嗔道:“不许了……这几天洗澡的时候,她们都问我是不是被蚊虫叮咬了,还非要去找药。”说着话脸不由的红起来。
佛爷一愣,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样子,心动不已,轻轻的磨蹭,一边儿吮着她的唇笑道:“哪个丫头这么不懂事儿?有这么大胆的蚊虫,敢往这里叮咬的吗?”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成亲后,只觉得她愈发娇柔,浑身都是软软的,偏还带着一丝韧劲儿,特别招人喜爱。这丁香舌,怎么都尝不够,也可能是为了弥补其他地方的损失。
黛玉拧着他的脸,娇嗔道:“当然有,你不就是吗?好了……”听见外头似乎有动静,忙要推开他,被他一手抓住,顺便咬一口,黛玉没办法,只得劝道,“大白天的,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