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么想的时候,黛玉已经相信他是没有前科的,而且他在做那些嬷嬷教的事情的时候,有一点儿手忙脚乱,明显没有昨儿和今儿……熟练。最少不会随便碰到别的地方,让她忍不住要笑。那种笑,和现在的笑不一样。知道他疼她,都几天了都不肯伤她,算了……对于那次没有抱她,嗯嗯嗯嗯嗯嗯嗯……还是要找他算账。
当然还有件事儿,一定要找她算账。那就是在她身上做记号,一天一个,她心口都快有朵梅花了。沐浴的时候总要被雪雁她们笑,可恶的丫头……给她们一个个都配小厮嫁出去,到时候就不会笑了。他……吻得时候才小心呢。除了……不过他第一次下手……好像,似乎,感觉,他第一次下手也还是很小心的,可为什么会那么痛?!
第二天悄悄问过他,他说,第一次都会,或者头几次都会,可是没想到她简直超乎寻常。至于这事儿……黛玉抿着嘴唇,望着窗外,他都不着急,她……也不着急。只要他好,慢慢来就慢慢来,等他就是。可他……“讨厌的人”,非说是等她,还曲里拐弯说她不开窍……
“姑娘?”黛玉想的正好,忽然听得有人凑着她耳边小心叫她,一回头,原来是疏影,看着黛玉暧昧的笑道,“姑娘,又想姑爷呢?”
“想着给你们每人都找个小厮嫁出去,就不会在我耳边聒噪了。”黛玉刚才想到这里,这会儿顺口应来,听着很是自然。
“罢了,我们没那个福气,还是留下来服侍姑娘吧,除非姑娘嫌弃我们。”疏影笑道,“其实就算想也没什么,新媳妇儿有几个不想的?但这会儿可不是来‘打搅’姑娘,是合昌公主过来了。要见姑娘呢。陆儿远远瞧见的,赶紧来告诉一声。”
“是吗?那快让她进来。”黛玉似乎很不想听这丫头再说下去,否则似乎连她夜里的事情也能说几句出来,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已经和……一抬头,疏影站在一旁只管看着她笑,又不停的摇头,黛玉恨道,“这丫头莫不是疯了不成?不去做事儿,只管在这里傻站着。”
“回姑娘,我才没傻呢,倒是姑娘……”疏影忙收拾着黛玉吃剩下的果皮和籽儿,一边儿回头笑道,“才刚叫了六声,姑娘也没听见。这会儿……陆儿远远瞧见,从池畔拐过来怎么着也得一刻钟,哪里就叫得进来。既然这么想姑爷,就不该总和姑爷怄气,昨儿将姑爷闹的没头绪着急,快半夜了还来问我们姑娘到底怎么了。”
昨儿夜里?那不是“姑爷”要让她爬上去睡他那个光光的大肉垫吗?虽然相比起来,他是个大肉垫也足够黛玉睡的,但哪里有姑娘家那样的,简直是……也太没规矩了。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这么没正经。当下黛玉就恼了,转身面冲墙壁不理他,他还好意思去问丫头,说是不是谁得罪她了。最后只得黛玉难过的落泪,他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这丫头!黛玉恨得跺脚道:“我恼他是他活该,现在连你们也都要学的这么没正行了,昨儿还听见谁在外头说谁笑呢,又是什么事儿?若是说不清楚我用不起你们,回头也不敢留,都打发了。若是他喜欢,你们就跟他去。”
“好姑娘,这话说的也太狠了。”疏影忙摇头劝道,“姑爷一心只有姑娘,话若是这么说,我们可连和姑爷说话都不敢了。我们也不是没正行的人,不过是大家说说笑笑,也知道姑娘脸皮儿薄。昨儿的事情……知道姑娘心细,一定是听见了。但那是他们搞错了,而且也是没要紧的话,姑娘又何必再问,回头又要恼。不是我说句难听话,咱们屋子里这几个,可都是难得的人,不仅忠心,而且也机灵。就那事儿,外头也没见丝毫风声。”说漏嘴了!
黛玉愈发好奇的看疏影,什么事儿还值得担心泄露到外头去?必定不是好事儿。而且是说她,难道她又有什么事儿了?不行,这得问清楚,这些人现在都爱拿她说笑,一背过身就是,很该问个明白,然后让他们都闭嘴。要不然也太没个样子了,下人随便就说主子短长。
看着黛玉的样子,疏影就知道事儿坏了,忙解释道:“姑娘,这原是他们几个好奇,悄悄问我们而已,并不曾到处乱说。虽说好歹也得防着隔墙有耳,但到底并无外人胡说,奴婢这就和陈公公说,戒大家下次吧。”
“噢?这么严重?我倒是要听听。”黛玉这会儿不依了,这些下人,现在都被惯得,别说油嘴滑舌,有时连点儿上下尊卑都没有,这也都罢了,最要紧的是没点儿敬意,那可不行。
“姑娘……”疏影见没法子,忙跪倒地上,求道,“姑娘,那……他们说当日姑爷说过要设计糊弄人,因此虽然知道姑娘怕痒,却故意的……别人只当是姑娘……”想想又打了自己个嘴巴,小心回道,“我们都是知道的,一说他们几个也就知道了。日后自然再不敢胡说。还请姑娘饶了我们这次,下次再也不敢了。再则人家爷们和奶奶行房……也多有丫头服侍,这也……算不得什么,姑娘……就……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黛玉寻常脾性是好,什么都由着他们去笑去闹,但一旦发怒,一脸的冷静,眉头轻拢,虽然不打不骂不乱叫嚷,但看着有种不怒自威的势。而疏影这种在宫里多年的宫女或太监,最是见惯人脸色的;而且也已经摸清楚黛玉的脾气,这种事儿她肯定会很生气,就是解劝也没多大用。既然这样,还不如老实的跪着,一会儿再设法找佛爷解劝。
谁知黛玉似乎没看见,脑子里不停的回旋着几句:“姑爷说过要设计糊弄人,因此虽然知道姑娘怕痒,却故意的……别人只当是姑娘……”还有“玉儿素性怕痒,触痒必定会大笑……那……原也是给某些人听的”;以及“她,你也瞒着?丝毫不知?”“当然!”还有当时大皇帝和佛爷的眼神极其诡异暧昧。当时就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佛爷素来事情多,谁知道他说的又是哪一桩。再没想到的,竟然是如此事情,拿她……
兲呐!该死的人,这回真的好该去死了!看一眼跪着地上的疏影,黛玉无力的道:“去吧……”没想到佛爷天天算计人,竟然连她也算计,还真不知道日后又会怎么戏弄她,或者欺负她。忽然有种被人耍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可既然疏影都能跪下来,想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说出去必定非常难听,虽然她不大在乎,可也不能这么被人随意的算计,而且还是她最信任最放心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前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妹妹?”合昌公主随着九儿进来,吓了一大跳,好好儿的新娘子,刚才几个太监还说黛玉好好儿的,怎么一转眼就成这了?合昌公主忙拉着她的手,侧头看着她的脸,小心问道,“妹妹,好妹妹,是不是被水溶欺负了?告诉姐姐,这就找他算账去!就他一个郡王,还有王妃在先,能娶到我妹妹已经给够面子了,还敢这么欺负人!还把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这还了得,才新婚回门就哭,还哭的这么伤心,这可是她的妹妹,她合昌公主是谁?连她的妹妹也敢欺负,管他什么北静王还是南安王,非得将他们破马圈鸡笼掀了不可!合昌公主一阵气急一头的汗,跳起来就要出门去,顺便将他打个稀巴烂瓤喂猪壳喂牛!
“姑娘,合昌公主来了。是在这里吃茶,还是……”九儿赶紧提醒道。
黛玉落了一阵泪,已经听到合昌公主进来,可这副模样儿,又惦记着合昌公主与佛爷的那点事儿,一下子也不好面对,加上这会儿又有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故而不曾支应,被九儿这么一叫,才抬起头,拉着合昌公主坐下来,靠在她肩上就不停的落泪。也不知道这到底什么风月情债,要她姐妹二人一块儿来偿还。
“妹妹,莫哭。为了那个负心汉哭,划不来!”合昌公主原本还有些羡慕黛玉竟比她成亲在先,虽然没能那么风风光光,但据说也琴瑟和谐,姑娘的心里自然有些吃味儿。谁知道,哼……唉……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肚子苦水,哪里是别人能看出来的?黛玉素来嘴上不爱说,总一个人坐在一旁落泪,这么看来,这妹婿一定不好。
为个负心汉哭,划不来!黛玉听得有些道理,可为何就遇上个负心汉呢?想起来少不得又落了一回泪,才回过神来。虽然是有个负心汉,可也不能乱给别人扣帽子,水溶也有可能是个负心汉,可与本案无关,总不好连累无辜的。黛玉想了一下,拭了泪,拉着合昌公主道:“姐姐,不是北静王,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