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意好!”黛玉点头笑道,“好姐姐,让皇兄做马,姐姐骑;他才刚还要替皇兄挨打呢,一并杖脊……那就是一百六了。”看着佛爷跟在旁边,得意的冲他笑,似乎只等他挨了打,回去再向她求饶。那时候可再看他敢还是不敢了。
佛爷随后紧跟着,无奈的摇头失笑。忽然想起一事儿来,却已经有了主意,顿了一下,忙让人去安排预备,只怕一会儿她是打不上了。
谁知众人才拐到正殿,听得里头悉悉索索,透过薄纱屏风,只见地上跪了许多人,旁边站着的还有好些。又怎么了,来这么大阵势?
“嘘……看启儿跪在那里,大概又做什么好事儿了,咱们悄悄到母后跟前去。”合昌公主看了一下,赶紧拉着黛玉悄悄从另一侧拐过去,也不理后头跟着的佛爷,便溜到皇太后跟前,冲她嬉笑一下,便在她跟前坐下。再看站着的跪着的,也不知道来了多少皇子皇孙并妃嫔公主,花花绿绿的一片,倒也好看。
“启儿……”大皇帝坐在一旁,喝道,“你站到一旁。”皇太子忙起来立到一旁,眼角偷偷打量一下刚进来的黛玉,这会儿,更大打了弯了,只等大皇帝一声暴喝,才惊一跳,忙站好。大皇帝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喝道,“你们……都过来见过长乐长公主。”
底下那些大多十几二十左右的皇子妃嫔等忙过来,一齐跪下行大礼参拜:“见过长乐长公主。”初次见礼,三跪九叩,将地板顿的咚咚响,动静还真大。黛玉忙站起来,不知所措。这长公主的礼,她还不大熟悉。着急的看着大皇帝:这好歹也提前说一声那,这么没头绪的。
合昌公主看的明白,忙趴到黛玉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这才赶紧回了一礼,陈公公赶紧唱礼,这事儿才算完。地上众人爬起来,都忍不住偷偷打量黛玉。这会儿众人中只有她不曾穿正式的凤袍,而且袍子用的不是正黄,但看着那气度,却愈发的尊贵,非寻常人可比。难怪两宫都对她格外青睐。只可惜,嘴边的肥肉被人抢走,几个皇子格外愤懑。
“长乐公主性情随和,细节之处,朕不拘她,你们也休得指点议论,更妄想借机生事,违者重处。长乐公主脾气好,还有朕。先都退下去,面壁三个月。无召不得出宫。”大皇帝淡淡的吩咐,口气中自有一种为君为父的尊严和不容置疑。连多看一眼都不行,别说是觊觎。
只等那些人都走完了,大皇帝才喝道:“启儿!”
吓得皇太子忙过来跪倒在地,连刚打量到半截的佛爷也顾不上了,头低到地上,胆战心惊的听着。也真是奇怪,明明黛玉嫁入北静王府,怎么又“钻”出个这么样的人来?看他的蟒袍,明显是亲王一般的,他怎么不知道?册封亲王,难道也能像册封公主一样,悄悄的?
可谁都没说不行啊?皇太子活该倒霉。
见他还有心思打量揣摩,大皇帝更来气儿,喝道:“你做的好事儿!自己想来也就罢了,找他们来做什么?声势浩大……打劫呀还是示威呀?看你现在,还有没有点儿样子?玉儿……朕说多少次了……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朕现在就告诉你,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朕百年之后,你也一样要尊她为姑母。朕再告诉你,她和永兴亲王……不仅要敬重,一辈子,还有你的儿孙,都要奉他们为上宾;而且,就算日后有天大的罪过,也不能追究,也不得夺爵。永兴亲王,世袭罔替,子孙世代享之。”
轰隆隆隆隆……打雷了。一阵惊雷,吓倒皇太子,也吓得皇太后有些不大明白,这种口谕交代,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就算他是菩萨,子孙也未必是啊。再说了,让皇太子受这么大的命,是不是也有点儿驳了皇太子的面子?
黛玉和合昌公主也是一愣,惊得呆呆的,看着那身“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蟒袍”,什么时候这么尊贵了,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谁知夏日惊雷,一阵未停,一阵又响起来。太上皇慢慢的道:“皇上,朕想了一下,老错虽然平时不参与朝政,但也该正其位正其名。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名不正则言不顺’。虽然是菩萨,但要参与天下事,也该有位与名,如此更便。寻常若是想闲散,自可四处去,但若是有要紧大事,还是该以天下为重,这也不违背普度众生之初衷嘛。因此,官可暂且不拜,但是这爵,虽为亲王,但位在……皇太子上。”
除了大皇帝,大家都惊了好大一跳,皇太子差点儿爬起来扑到佛爷跟前,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做的,一下子……啊,就从个来历不明的江湖郎中变成“位在皇太子上”,那就是天底下除了皇上,还有个不管事的太上皇,就他大。他这皇太子当得,不仅要给黛玉下跪,还得给那个“夺妻”的人下跪,冤不冤?
“呃……”皇太后有些没大明白,小心的问道,“如此处断,是否……有待商榷?”
大皇帝大概是明白的,也已思量妥当,解释道:“回母后,才刚钦天监上奏,昨夜天象,中宫天极一星突然特别亮,耀的泰一更明。喧宾而不夺主,是为重辅,大吉之兆。旁有祥瑞之气缭绕,如此罕见贵象,别人自然当不起。而且玉符金册之事,钦天监也已占卜,当得金玉之灵气,方能重见天日。玉儿自然属玉……”
“老错乃西方而来的菩萨真身,自然是金,毋庸置疑。”太上皇和大皇帝都看中佛爷,唯恐他不答应,父子二人才将这些玄妙之事当众说出来,又看着皇太子道,“启儿,不是皇祖父要驳你面子。但玉符金册天祥地瑞,非比寻常,便是那个盒子,皇祖父也看过了,若非玉儿巧思,也是神来之笔,别人未必能得。又或者将那木盒子扔了或者砸了,内中玉册必碎。”
怎么越说越玄了?皇太子目瞪口呆,抬头看看众人,每人一种神色,各不相同。太上皇是很该如此;大皇帝是理应如此;佛爷是仅此而已;皇太后是原来如此;黛玉能否别如此;合昌公主是与我无干,爱怎么地怎么地。他自己呢,该怎么样?
“起来吧,”大皇帝道,“启儿,正式拜见……永兴亲王,此后皇太子册立之后,都要先拜过永兴亲王,谨记。”看一眼佛爷还是不大愿意,大皇帝又哼道,“天数如此,你就勉为其难吧。总之不误了你这个菩萨救苦救难,如何?”
实在不如何,佛爷无奈的受了皇太子的礼,又赶紧回礼,将他扶起来,竟比他高将近一个头,这居高零下的气势,一下子就将皇太子镇住,怎么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敬意,似乎就应该尊崇他。难道他的佳人梦就这么算了?似乎有可能。
太上皇对于自己的杰作似乎很满意,这才拉着皇太子在跟前坐下来,又指着旁边的椅子道:“老错,你也坐。这事儿是有些突然。原是皇上拿来问朕该如何安排的。朕想着有些古怪,才让钦天监卜一卜,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祥瑞。真是天意!”
合昌公主左右看了半天,自语道:“我好像听过什么金玉良姻,难道这就是?”
太上皇笑道:“天命,总是有的。只因有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才让你听听。还有,你和玉儿像姐妹一般,日后若是有朕或者你皇兄没注意的地方,你要多照顾着她些。别因为她脾气好就被人欺负。朕现在只是烦难,皇上日后如何给老错册封。他的名义终究不好公诸于众,可又不能总是这样。玉儿倒是好办……嗯?来了怎么连父皇都不见?”
黛玉拉着合昌公主嘟个嘴儿,忙过来见礼。刚才不是人多么?只等她们行过礼,皇太后才高兴的拉着她们在跟前坐下,笑道:“好了,都是在家,又不曾出去,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我倒是想着,该在哪里给玉儿敕造个府邸。虽说她可以住在宫里,但驸马住在宫里就多有不便了。而且就算总在宫里住在,也该有个样子才行,免得外人以为玉儿不受待见。”
“这个好办……”大皇帝笑道,“朕才刚想起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赶紧让人收拾去,北静王府不过是个临时的地方,现在既然已经明了,就别在哪里凑合了。再则在人家府上,终究不大自如。”皇太后赶紧道。见黛玉现在和好了,合昌公主又依旧高高兴兴的,她自然乐得高兴。
“现在就有现成的地方。”大皇帝看着太上皇,笑道,“玉儿和老错二人爵位相当,很该有两个府邸,又要能连到一块儿。因此,宁荣二府,换个牌匾,重新修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