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快乐在左痛苦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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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最后的救赎(1)

8.1 上卢老师的课

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在痛苦的深渊中越滑越深,就更加埋怨自己,在第一次预约咨询时,为什么不搞清楚,预约卢老师。如果预约到了卢老师,或许,我现在已经好了。人总是这样,对没有发生的事情抱太多的希望和最好的推断。早在多少年前,钱钟书先生便这样说过。

为什么不早一天去,为什么没有遇上卢老师?我自责的念头挥之不去,占据着整个大脑。我努力地让自己开心起来,强迫自己到图书馆去借《围城》,借丰子恺的漫画,借一些笑话书,以此来缓解郁闷的心情。可是这些曾经让我很开心的书,在这种似睡非睡的痛苦中去看,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我抚摸着自己的前额,惋惜曾经灵光无比的大脑如今变得如枯木一般。为了躲避寝室的喧哗,我只能选择在图书馆无聊地坐着。本就比常人多的皱纹,更深更密了。就如歌曲《老男孩》中所唱: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她来过?……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

吴老师的咨询给我带来的唯一的变化,便是我开始跑步了。最开始在早上跑步,后来变成了晚上。

抗抑郁的药对身体的损害实在是太大了。我总怀疑,这些药是不是把人给冻起来,让身体停止运转,如传说中的,把人冰冻起来,千年后再复原。

一个人在校园里跑步,在校园外跑步,在小镇的街道上跑步,只求把自己跑得精疲力竭,不再有力气去胡思乱想。即便如此,每天早上5:30,我都会起来小便一次,之后就躺在床上等待入睡。越想睡却越睡不着,全身肌肉紧张,最后只有在无奈中看着天际渐渐地发白。苦苦地熬到8:00,又在理智的强迫下,带着昏沉的大脑去上课。

我的字写得很差,很多老师对我说过,字写得差今后要吃亏。这个我承认,无论是在考试还是有需要手写的时候,尤其是很多老师把字这个本来作为信息载体的东西无限放大的时候,更是要吃亏。

今后,是属于无纸化办公的时代,用笔写字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我会写的不是字,而是文章。我很庆幸拥有这个长处,因为它不只救了我的命,也让我找到了陪伴着我走出痛苦深渊的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在2005年初春,开学的第一个周末,听着寝室室友打着CS发出的重狙枪声,我头脑一阵昏沉。

大一下学期时,学校允许我们上选修课。在学校选修课教育系统里,我找到了卢老师开的课,人际交往心理学。我想,卢老师不给我提供咨询,先上她的课也好啊。不曾想到,在这个课上,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惊喜。

人际交往心理学,这门课程的主要目的:增加学生人际交往的能力,克服各种社交障碍。

卢老师把全班的学生分成几组,每组10个人左右。每堂课上,卢老师会给出一个话题,让小组成员讨论,或是大家做一些小组活动,然后小组内推荐一人上台发言。

我总是会抓住时间,上台多发言,希望引起卢老师的注意,顺便也增加一个参与交际和发泄的渠道。在课堂上,卢老师会对我的发言作出点评。得到老师的肯定,我心里自然舒服,然而,我渴望的咨询还是没有希望。

直到这一学期结束,我仍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咨询,抑郁症似乎有加重的趋势。这一年,父亲的态度渐渐地向我偏转。在一个夜晚,我第一次和父亲促膝长谈,使得我和父亲多年的误解烟消云散。母亲仍然是老样子,还是把钱、死挂在嘴边。我在青春中痛苦地消耗时光与锐气。只有在绝望中,才能奋起一搏。

人生就是这样的奇妙,奇妙的际遇让人意想不到。有的时候,刻意追求,却总是得不到,不经意间的行动,却能改变一生。在我最痛苦、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上天终于让她来到了我的身旁,一步一步地将我拉出了这个深渊。

8.2 邂逅

2005年春天,开学第二周,星期四下午,我第一次去上卢老师的人际交往心理学选修课。那一天,天气有点热。中午,我仍然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寝室的床上,睡又睡不着,坐起来精神又不足。在半睡半醒间,我听到寝室里的同学皮蛋叫我去上课。

我说:“我不是三四节的吗?”

皮蛋道:“明明是一二节,你选的是人际交往心理学,卢老师的吧?”

我说:“是啊,可我选的是三四节啊!”

皮蛋催促道:“明明是一二节,快走。”

我说:“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摸了摸晕沉沉的脑袋,匆匆地拿了一支笔、一个本子、一件衣服就向教室跑去。

我们的寝室是学校新修的,离教学楼最远,正常步行速度也要走10分钟。皮蛋同学身材高大,在前面猛走。我跟在后面,走得大汗淋漓。等到了教室时,已经上课几分钟了。

第七教学楼,是我校一栋独立的教学楼,只有两层,但都是很大的阶梯教室,配有投影仪。一般的大课或是需要电脑演示的课才在这里进行。到教室时,卢老师已经开始说开场白了。我坐下后,气喘了一阵,渐渐平息了,才开始慢慢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由于来得迟,我们坐在最后一排。

坐在教室后面的人不多,我们前面一排是两个女生。最右边的那个女孩,穿着一袭白色的毛衣,柔顺的长发滑滑地泻在肩上,优雅中透着一丝成熟。虽然她坐着,仍然无法掩饰其高挑的身材。刹那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征服她啊?”

人之生物本能,男人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之一就是在漂亮的女孩面前丢脸。还很年轻的我,采用了一个大傻瓜一样的办法来逞能。现在回过头来看,我都忍不住骂自己幼稚。幼稚,但也可爱。

卢老师在台上给我们讲着人如何在社会与人进行交流,人类社会和动物社会有哪些相同点和不同点。然后卢老师举了一个例子:

“如果有一个小孩,从生下来就一直生活在森林里,不和人交往,不能看电视,不能上网,那么,他会怎么样?”

我像小丑一样接话道:“人猿泰山。”用接话来吸引女生的注意,现在看来,的确是一个很蠢的办法。青春,有时不就是要做一件蠢事儿吗?

卢老师继续说:“如果一个小孩,不和人接触,不在这个社会中成长,那么,最后他所能适应的环境只能是那个森林,而并不能成为一个社交意义上的人。”

我又继续接了一句:“人猿泰山。”我再偷偷地瞄了一眼白衣女子。

傻啊,真傻啊,现在过回头来看,真是觉得傻得可爱。直到现在我都恨不得一拳打向曾经傻傻的自己。

“你们大几了?”可能是幼稚的回答,引起了白衣女孩的注意,她居然主动找我们说话了。

我激动地说:“大一,你呢?”

“你看呢,你觉得我们像读大几呢?”女孩笑着说,妩媚中透着成熟和自信。

她的头发上打着一个蝴蝶结,黑黑的长发像水一样披在肩上,一件白色的毛衣更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和青春的活力,白净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绯红。这是一个多么青春、有活力的女孩啊。

我的心在这一刻震动了一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她是一个老师?于是,我便半开玩笑半奉承地说:“你像一个老师。”

“呵呵!”女孩笑了,笑得甜甜的。这时,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女孩马上转过身来问:“我呢?”这个女孩长得不是太好看,头发比较散乱。她打断了我和漂亮女孩的对话,使我生出一点儿不满,便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像打杂的。”说完我继续找话题和白衣长发女孩聊天。

上了一会课儿后,卢老师要求大家主动上台做自我介绍。课堂一下子静了下来,似乎谁也不想打这个头阵。这时白衣长发女孩和那个“打杂”的女孩拍着热烈的巴掌,起哄般地望着我说:“同学,你的话那么多,不妨上去表现一下啊。”这一激,倒还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我用性感的男中音说道:“当然没问题。”便故作潇洒地大踏步走上讲台,用我5.2的视力,清楚地看到位于最后一排的她,带着一脸的坏笑。嘿,想让我出丑,也不想想我楚门子升是谁,我除了怕画画、写字之外,上台演讲发言我可是一点都不会退缩的。

“大家好,我叫楚门,来自电信系,很高兴认识大家。我虽然是理科生,但是喜欢历史和文学,《三国演义》《三国志》,熟读在心,犹记在耳,大家可以相互交流一下。这是一个学习人际交往的课堂,那么我们以后就好好地交流,希望成为朋友。” 我非常自然地走下台,向白衣女孩一笑。白衣女孩又问:“你很喜欢《三国演义》《三国志》?”

“是啊,你也喜欢?” 我一下产生一种知识上的优越感,我是一名把三国看过N遍的人啊。

“那我请教你一个问题:诸葛亮草船借箭是早上几点钟啊?”女孩浅浅地坏笑着,一副吃定我答不上的语气说。

这可真把我难住了,只知道是半夜,可究竟是半夜几点啊?谁会去钻这种牛角尖。“凌晨3:00?”我底气不足地说道。

“是吗?你确定?真的确定吗?”女孩学王小丫的样子,古灵精怪的。

我被打败了,彻底地被打败了,对手就是这个如此美丽,如此活泼,又如此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接着前排的男孩、女孩都分别上台做了自我介绍。那个被我说成是打杂的女孩,很开朗,很活跃,在上台时主动在黑板上留了QQ号。

在后来的小组活动中,我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我像被拔光毛的公鸡失去了气势。后来我们互相留了QQ号。我回到寝室后迫不及待地就加上她了。

8.3 白衣飘飘的年代

绝美只能存在于瞬间,存在于短暂,就如那一幅幅让人动容的惊艳画面,只能用千分之一的快门,让它们留在人的脑海中。

上完卢老师的课后,认识了那个美丽的白衣女孩,我才知道,我记错了时间,我应该在三四节课来。

美丽也往往来自于阴差阳错,不是吗?不经意的错误能改变人的一生,有的是坏,有的是好。

生命的魅力在于无法预知的未来,对未来的恐惧在于无法承受未知的风险。

我并没有在正面仔细地看过白衣女孩,只在她转过身时,心虚地瞟过一眼。我看女生还脸红,心虚着呢,青涩少年自清纯。

晚上,回到寝室我迫不及待地在同学的电脑上打开了QQ,加了白天女孩留下的QQ号。女孩的QQ头像是一只海豚,淡蓝色的。意外的是,没多久,就收到了通过好友申请的回复。她也在上网。

“你好,我是白天坐你后排的那个男生。”我打过几行字。

“呵呵,你好。”女孩发了一个笑脸过来。

“你在哪里啊?美女。”我说。

“我在图书馆,你呢?”女孩回复道。

“我在寝室。”我答道。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最后我鼓起勇气问道:“你的电话是多少?有空请你出来吃个饭。”

“哦,是吗,有这么好的事,8460****。”

“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

“亦晨。”

从此以后,亦晨这个名字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过了几天,上网时,亦晨QQ海豚的头像又变蓝了。

我:“你又上网了?”

亦晨:“嗯。”

我:“还是在图书馆吗?”

亦晨:“是的。”

我:“你那天好漂亮。”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出这几个字,等待着她的回复。

亦晨:“哦,是吗?”她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我:“我当时就想,你要是我女朋友就好了。”

“油嘴滑舌!(刀)”女孩发了一个“刀”的表情过来。

紧接着我又说:“可当我看了第二眼后,就后悔了。”

亦晨:“哈哈。你太搞笑咯。”

这大约就是网络的效果,当着面,我是断然不敢说出这样的话的,可是隔着网线,躲在电脑后面,却可以说出这样略显得不要脸的话。少年时光,本来就要不要脸一点嘛。

亦晨说:“有另一个人要加你。”马上就有另一个申请好友的系统消息过来。我通过了。

我疑惑地问:“你好,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亦晨旁边的那个女生。”

“哦,就是那个打杂的。”我随口一说,心里便马上浮现出这个女孩头发散乱的样子。“哼!你必须道歉!快说对不起。”为了这个问题,这个“打杂”的女孩和我纠缠了10分钟。

在万般无奈下,我只好说了一句“Sorry”。

为了美丽的亦晨,我忍了。

我们聊了很久,扯了很多。直到晚上10:00,图书馆要关门时,女孩便下线了。下线后,我还盯着那个变灰的海豚发呆。约摸着过了半个小时,女孩大约到了寝室了。

我没有手机,只有IC卡,跑到楼下,用IC卡电话拨打了那个电话号码。号码是女孩寝室的。2005年,每个寝室都配有一个电信的座机。接电话免费,打电话得自己去买96301校园卡。

“嘟嘟”,电话接通了,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一天,大约是体内荷尔蒙分泌过量才给了我如此大的勇气。

人最强大的便是本能,在我几乎被摧残掉所有的激情与勇气的时候,本能和无所顾忌的心态,让我做出了这些举动。

对方:“你好,找哪位?”

我:“我找一下亦晨。”

“我就是,你是谁?”亦晨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我是,嘿嘿,就是我啊。”隔着电话,我的勇气就是大。

“哪个啊,快说,不说挂了。”亦晨有点生气了。

“怎么这么凶哦,刚才还跟你在网上聊天呢。”我连忙解释道。

“哦,呵呵,原来是你啊,你太搞笑了。”亦晨笑着说。

“出来玩吗?”我装着很镇定地问道。

“不了,这么晚了。”亦晨婉拒。

“你在做什么?”我继续问。

“刚回来,准备去洗澡呢。”亦晨回答。

和亦晨慢慢地聊着,我渐渐地放松了,时不时地开几个小玩笑。听到电话那头她的笑声,我的眼前浮现出她穿着纯白色毛衣的样子,青春靓丽,鬼机灵一般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