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月亮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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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7月13日周二晴

早上一早就被门铃弄响,我嘟囔着把门打开!

一大束凝着晨露的白玫瑰直接伸到我面前,整束花用米白色的手揉纸包着,纯洁得一塌糊涂,只是花束太大,大得遮住了持花人的脸。

我接过花束,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双弯弯的笑眼:“小姐,一位先生让我把花送到这里,请苏怡小姐签收!”

我连忙帮苏怡把花收下,拿进房间。

是谁?一大早就送花来?花上没有卡片、没有名字,但是肯定是张明宇,因为只有他知道苏怡住在这里。

这个人也太不懂事。

每个女人都喜欢男人送花给自己,尤其要送到办公室,最好让所有办公室的女同事都瞧在眼里,心里暗暗羡慕,收到花的女人如同收到得是一份被满足的虚荣心,一整天都精神奕奕。。

与其说女人爱花,不如说女人爱收花那一刻被人歆羡的虚荣心。

张明宇竟把花送到家里。

果然,苏怡只看了花一眼,呲之以鼻:“他还记得我喜欢白玫瑰?真让他费心了。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收到他送的花!”

我小心地把苏怡的水晶花瓶取出来,苏怡曾经无限向往地告诉我:“这个水晶花瓶要结婚后才用,天天用来插白玫瑰,房间里要全部都是白玫瑰的香味,我醉死在明宇的怀里……多浪漫!”

我把玫瑰花插进花瓶,对苏怡说:“反正你也不准备和张明宇结婚了,不如就把花瓶用了,反正闲着等于浪费!”

苏怡没有说话,但饶有兴致地躺在床上看我插花。

花真是奇怪,刚一插好,立即让整间房子变得清新美好起来。

以前大学时代的男朋友问我喜欢什么花,我故意对清贫的他说:“本小姐独爱花钱的花!”搞得想买花送我的男朋友立即倍受打击。

我则在一旁得意洋洋,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为什么要把自己装扮成拜金女郎呢?

似乎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向往一份纯粹爱情的心?

这个时代,说爱情,似乎已经是老土、落伍的一件事。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冲动地承认自己老土地向往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求付出、不求回报。

今天公司事情很多,一下就忙到中午,突然接到厦门爸爸妈妈打来的长途电话,和我随意聊了几句。

我父母是感情特别恩爱开明的老人,他们退休后,把成都的房子留给我,用毕生积蓄在古浪屿买了一套房子,在小岛之上,面向海,夏日院子里有芬芳扑鼻的蔷薇、烂漫地爬满篱笆……父母当知青时代的两对好朋友,也在古浪屿买了房子,那里是很好的养老地。

三对老夫妻,常常把酒夜话、相互携扶着到处游山玩水,专挑便宜干净的小旅店住。

曾经很羡慕他们的生活,羡慕他们那一代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也许平淡,但隽永悠长。

曾经我也以为我会有这样一份绵长的爱情,可是谁知道鬼迷心窍,我竟爱上了周……妈妈在电话那头仔细叮嘱我,并含沙射影地问起我有没有男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其词,告诉她正在寻觅当中。

妈妈说:“最重要你爱他,他也爱你!”

我心里悄悄回答:“我爱他,但不知道他爱我否!”

挂了电话,心情突然抑郁起来,想到苏怡还一个人在家中,我连忙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回苏怡家给她把汤热好,饭菜做好,伺候她吃完。

苏怡说:“明天我就要到公司去了,我只请了两天假。”

我想劝她好好休息,但是苏怡一个外地女孩子在成都,如果不工作,怎么生存?

现在没了张明宇,工作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我只好默默同意了,然后匆匆赶回公司上班。

晚上我还在苏怡家里陪她。

11点钟,苏怡睡着了,我却还瞪着眼睛看着那束静默的玫瑰花。

才一天工夫,有不少花已经从含苞的蕾、变成盛放的花。

花的生命多么短暂,再美丽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任由你再妖娆美丽,一但开败,顿时被人抛诸脑后女明星也一样。。

今天一整天没有和周通电话。

11点25分,周打电话给我,说他在苏怡家楼下,想见见我。

我赶紧下楼。

周的车停在楼下,他站在车外,含笑看着我。

我一见他,顿时所有忧虑都抛在脑后,立即向他飞扑过去,他一把抱住我,我们紧紧相拥。

周低下头,轻轻含着我的唇:“歆蕤,两天没见,想你呢!”

我笑着低下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幸福地笑。

然后我们牵着手,十指紧扣,散步到西南财大,找到附近一家小水吧坐进去。

我们各自要了一份水果什锦刨冰。

花花绿绿的刨冰满满地乘了一大碗,我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很快将一碗刨冰全盘消灭掉。

其实人生也不过是一个装什果刨冰的碗,刚开始空无一物,然后逐渐丰富、到无所不有,最后被时间吞噬,一点一点全部消失,还原到最初。

我和周聊天。

周说:“我越来越猜不透你的心思,你常常一个人抿着嘴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笑什么。看来我们还是了解太少。”

突然我忍不住问他:“那你了解你妻子吗?”

他怔了一下:“应该说我们相互还是比较了解的,至少都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主要的思想还是比较了解的。但这思想的主体延伸出来的一些细枝末节就不太清楚了,我们连自己下一秒想干什么都不清楚,何况对方的思想!”

“那她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吗?”我不依不饶。

他拍了我一下头:“你这个小丫头,好奇心太重了吧。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你的隐私。”

我撅撅嘴:“不过问并不表示你尊重我的隐私,不过问是因为不关心,不爱。觉得没有问得必要!”

周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你挺会强词夺理呢!”

我哈哈笑起来,白了他一眼。

然后我们不再碰这个敏感的话题,转而开始讨论起生命的意义。

我说:“人生的意义在于体验五味,从中提敛快乐。”

周赞同地点头:“其实人生就是最求快乐的过程,不管当时觉得有多苦,但是只要过后回忆起来,觉得很快乐、很甜,其实就已经很成功。快乐因为每个人的心境不同、景遇不同、人生观不同,而精彩分程。”

突然我想起网友“东京诱惑”飞语问我的问题,他问我觉得自己是好女人吗?

我忍不住问周:“你觉得我是个好女人吗?”

周不容置疑地回答:“当然是,在我心里你不仅是个好女人,而且是个好美的女人,更加是个好美好的女人!”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我意料,我一下开心起来。

“你觉得你是好女人吗?”周反问我。

我想想回答:“我不知道。如果好是白、坏是黑,这个世界不只有黑与白,我想我是处于中间的地带界于黑白之间的灰色人种。”

周看着我,眼睛里有一抹不忍的光闪过,他爱怜地捧起我的脸:“我们每个人都是灰色的,你是、我也是!你的回答让我觉得内疚。对不起,歆蕤!”

我故意大大咧咧地傻笑了一下,把话题岔开。

1点钟,周把我送回家,我们在苏怡家楼下紧紧相拥,依依不舍。

我告诉周,明天苏怡上班,我就可以回家里。

周坏坏地在我耳边呓语:“那明天晚上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我的心顿时漏跳一拍,莫名的慌乱起来……

进了房间,苏怡睡得很沉。

我在卫生间洗手,香皂只剩下薄薄、瘦瘦的一小条。

我反复揉搓,那细细的一条香皂就消失了……

女人其实就是一块香皂、刚开始丰腴、芬芳、红粉菲菲、滑腻诱人,可是在时间的大手里,她逐渐消瘦、干瘪、平淡、爆裂、褪了姿粉、败了颜色……最后彻底消失,只在用她的人身上留下一点淡淡的香气,最后连这最后的香味也留不住……多么可悲。

红眼弹指老、刹那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