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车子出现,老年女人一把将孩子搂在怀中,随后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这些突然出现的钢铁怪物。冰冷的眼神扫过,车内的士兵们顿时感到一阵发冷,虽然眼前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老太太,可是,众人中仍然有人不自觉的将枪口转向对方。
没什么事情发生,一直到车队驶过两人身边,老年女人仍然用愤怒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一切正常,继续前轰隆!”爆炸声来是那么突然,就在排长的话还没说完时,车队后面忽然响起一声剧响,硝烟中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出现在众人眼前,车队后面,负责警戒后方的象式坦克,此刻肚皮朝天的躺在大坑底,两条宽大的履带此刻仍然在惯性的作用下缓慢的旋转着。
“有埋伏,撤”头车里,排长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可是随后一阵爆炸,立刻将他的喊声彻底淹没下去。
道路两旁,原本空无一人的窗户内,忽然探出一个个的身躯,随后,一阵密集的火力兜头向车队罩来,子弹乒乓做响的打在车子坚固的车身上,跳出一片片耀眼的火花,纷繁如雨的手榴弹,则不断被高高投来,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后,落在坦克身边,剧烈的爆炸起来。
“反击,请求支援。”终于从噪音中摆脱出来的排长一边迅速的纵着机关炮还击着,一边大声喊道。与此同时,城外的指挥车内,马占元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对方的大喊。
“请求空中支援,对城内的火力点进行无差别打击。同时命令一团立刻组织力量进行接应。”马占元迅速的下达着命令,同时片身走下车子,举起望远镜向城内看去。
子弹敲打在车身装甲上,让车内如同工的一般喧嚣,通过射击孔望去,街道两边的大厦仿佛在燃烧一般,每个窗口都闪烁着枪火那特有的光芒。敌人数量众多,但是武器却并不精良,虽然密集的子弹无须瞄准就兜头而下,但是却丝毫无法撼动车身装甲。
不过敌人显然并不气馁,仍然不断的,重复的进行着无谓的射击,子弹甚至密集到时不时的会有跳弹射入射击孔的程度。对方显然已经超忽了作战的最基本定义,疯狂的射击更多的仿佛是在发泄,而并非是为了取得胜利歼灭敌人,不过此刻没人去纠正这点,所有人都满足于这种行为而不能自拔。
零星开火的机关炮和坦克的并列机枪在敌人巨大的数量面前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就仿佛一只大象面对一群蚂蚁一般,巨大的力量毫无用武之地。被困在城市中间的坦克和步兵战车,就在这种情况下,如同靶子一般忍受着敌人肆虐的袭击。
幸运的是通讯仍然畅通,在外面激烈的枪声伴随下,通讯兵不断重复的呼叫着。很快,他的呼救就得到回应,天空中一阵阵嗡嗡由远而近,最终将激烈的枪声彻底压制下来。
头顶上两架黑隼直升机的旋翼卷起飞沙走石,将整片区域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机身短翼下,加挂的火箭巢此刻正随着机身冷冷的旋转着,不断的寻找着值得打击的目标。
“嗖!”昏黄中没人注意到地面上的角落里,闪过一道光芒忽然闪过,一枚“毒蛇”便携式防空导弹在光芒中猛的跃上半空,一头扎向仍然在盘旋半空中的黑隼。
极近的距离几乎让人毫无预警时间,飞行员仅仅看到一抹闪光后,机身就猛的一阵晃动,随后黑隼直升机立刻失去了控制,盘旋着向地面掉去。
这仿佛一场没人乐意观看的跳水比赛,车内,装甲兵通过潜望镜亲眼看到黑隼旋转着从空中掉在空地上。震动随之响起,四周,原本密集的火力也随之一滞,紧接着,投射向地面上的武装直升机的残骸。
另外一架黑隼亲眼目睹了眼前这一幕,原本已经进入打击角度的机身在飞行员的全力作下,迅速改变着,同时飞快的高空飞去。
第二枚“毒蛇”便携式防空导弹从另外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出,尾焰勾勒出一道弯曲的轨迹,追随着幸存着的黑隼飞去。前方,黑隼在连续释放了几枚曳光弹之后,不断的拉高低飞,试图躲避着地方的追踪,可惜,忽然的一声剧响,却将它毫不留情的扯进一片烟雾之中。
原本旋转尾翼在爆炸中冒出浓浓的白烟,被近炸引信扎出一片马蜂窝的黑隼直升机在飞行员的勉力作下,迟钝的拉高低飞,最终将自己挪出战场。
救援行动随着直升机的坠落而彻底失败,看着前方摇晃着飞回来的黑隼,马占元一时间竟毫无头绪。
敌人用他们的行动证明他们无愧于军事强国的称号,典型的围点打援手段,显现着被困的小队不过是一个让人垂涎的诱饵而已。可是马占元却因为自己的焦急而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点,凭白让直升机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命令一团,投入所有力量,务必把一小队救出来。”在车旁徘徊了两步,马占元拉过送话器再次补充道。
一小队队长仍然坐在经受着雨点般打击的步兵战车呢,不过相比于之前的烦躁,此刻的他却平静了很多,之前目睹的一切,让他明白了敌人的意图,他们这支被围困的小队不过是一个陷阱上的诱饵而已。敌人并非没有可以摧毁他们的重武器,眼前这一切不过是催促军长组织进攻的一个小小的花招而已。
透过了望孔看了看地面上仍然冒着袅袅青烟的武装直升机,队长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打开电台,明码通讯!”转头命令了一句,队长一把握紧自己手中的武器。四周,其他的战友似乎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几只被硝烟熏的大手立刻有力的交织在一起。
“联络前方坦克,全力攻击左侧建筑,其余人,立刻下车,扫清建筑物内的敌人。”看了一眼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门一眼,队长默默的点头下定了决心,第一个冲下步兵战车。
密密麻麻的子弹如一群苍蝇一般呼啸着向他射来,几乎在下车的同时,被防弹衣附着的胸口上就被连续打中数枪,感受着一瞬间呼吸的停止所引起的身体不适,队长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用力扣下扳机。
华夏式步枪内的子弹在瞬间倾泻进去,前方一个窗口也因此忽然哑巴下来。身后,紧随着队长下来的队员们,纷纷高举起步枪漫无目标的向四周的的大厦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可很快的,四周的敌人就将十倍百倍的子弹从四面八方奉还回来。
“杀!!”最后一幕似乎成为决绝,当马占元透过电台听到最后一声那撕心裂肺的喊声时,他整个身体都不由的颤动起来,伴随着已经有点变调的喊声,那一辆虎式坦克疯狂的冲向路边的大楼,沉重的车身在惯性的作用下撞进楼内,随后,车内弹药被引爆的声音立刻从爆点传遍整个城市。
“轰!”爆炸声并不猛烈,但是却绝对震撼,感受着地面的震动,之前那座被刻意打造成堡垒一般的建筑已经化为石粉。
耳机中最后的声音是一声清脆的爆炸声,那是美军装备的84毫米无后坐力炮所特有的爆炸声。通信器在被毁灭前的一刹那忠实的履行了他的职责,将这声音丝毫不落的传递到马占元耳朵里,随后,耳机里被一片沙沙声所代替。
车内的爆炸声代表着什么,马占元比谁都清楚,一个侦察小队几乎在顷刻之前就覆灭,这显然与敌人在西雅图外围的不设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看似聪明的圈套,一个几乎成功的围点打援的圈套,或者说,其实已经成功了,援助的两架直升机的遭遇,印证了敌人的狡猾。若非小队自我献身的举动,马占元不知道自己会否将更多的援军投入到敌人的陷阱之中。
是大意吗?不是,准确来说是低估,低估了敌人的抵抗决心,低估了敌人的战斗信念,而所有这一切低估都需要用鲜血来浇注清醒。
“命令炮团,以侦察小队陷落点为中心,无差别覆盖方圆一公里内所有目标。”马占元自认为已经看惯了牺牲,可是,每一次在他眼前倒下自己的战士,都会让他感到一种历久弥新的疼痛,就仿佛有个顽童胡闹着扯开他的伤口,然后小心的缝合上,却在刚刚缝合的瞬间再次扯开一般,让人痛彻骨髓。
听到命令的通讯员似乎迟疑了一下,在担心的看了身边的作战参谋一眼后,缓慢的拿起通讯器。
“我反对!城内很可能有平民,我们不能负担杀戮平民的罪责。”参谋明白这一眼中所包含的含义,在摆手制止了通讯员的行动之后,立刻大声说道。
“反对?平民,从他们拿起枪,凭借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再是平民了,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挨个查他们的身份证,了解他们到底是现役还是退役,然后再将他们从准军事人员中区别出来,并且不厌其烦的介绍我们的政策,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对抗,那么我们有必要将这一切进行下去。”仿佛找到了发泄口,马占元大声对参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