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凤血,倾世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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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上林苑的血光1

美人榻上,他目如点漆,俊美的面上带着一抹浓浓的讥讽笑意,薄唇微抿。她在他眼底看出沉沉的怒意。

“……娘娘也知他的心性,恐怕会生事端……”刘陵的警示在耳边响起。

云罗平了平心气,问:“你在气我将阿晋召回?”

凤朝歌定定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他向她伸手,声音温柔:“昀儿,过来。”

云罗犹豫了片刻,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握住她细白的手,深深看着眼前这张倾城面容,问道:“昀儿,我不与你生气。只是我要问你一句,你想要什么?”

云罗只是沉默。

凤朝歌轻笑,声音清晰而冰冷:“你要的是李天逍给你的荣华富贵,还是他给你的那些些许的情意?若是你要这些。那从今日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生生世世,再不相见。若你不是,你去告诉苏晋从今日起只听我一人。只要我大业得成带着你回到梁国,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封疆裂土称王称侯都无所谓。”

云罗定定看着他,半晌不语。眼前的凤朝歌慵懒靠在美人榻上,墨发俊颜,神色轻松说得仿佛不过是平常,可是她知道这一番话已是他最后的决定。

寝殿中一片死寂,唯有铜漏滴滴答答听着令人心慌意乱。

“很难决断吗?”他问,面上带着笑,眸色却是冷得像是一块千年寒冰:“我见过你亲手杀人,干净利落。只是为什么今日不过是要你选择一处。就这么难吗?”

难?

自然是难的。

那个他心中只有一株绝世的青玉兰花,无论过了多久,那个叫做阿离的女子就像是无处不在幽灵盘踞在阴暗处,无法触碰。他情意太深,深而不可自拔,而她却是那凉薄情浅的女子。

两人遇上了,注定只是一场殇。

可是再凉薄的情也是情。她还记得初见那时他望着她含笑深邃的俊眼,床第间那一声声低沉唤着她云罗,厮磨细语如春雨润无声点点滴滴沁入心底。

她总以为面上一片花团锦绣内里不过是草木糜烂,有朝一日舍弃也不会觉得可惜。可到头来原来她竟这么可怜兮兮,连这面上的一点温暖都舍不得放弃。

从梁国到晋国,再从晋国到梁国,命运兜转了一个圈,露出另一边狰狞面目仿佛在嘲笑她错付的情意与挣扎。

原来,这一切蓦然回首,了悟了不过是一个空。她看着眼前偌大富丽的宫殿,捂着眼轻轻笑了起来。

凤朝歌眸色一沉,忽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狠狠吻上了她的唇。云罗惊喘一声,满眼重重衣袂交叠落下,人已被他覆在了身下。

“朝歌……”话才刚说出口就被他牢牢堵住。

他的吻霸道而惶急,紧贴着她的唇热烈索吻,仿佛下一刻她就要转身离去再也不回头。

他死死钳紧她的腰肢,气息灼热而凌乱,撬开她的唇探入口中毫不犹豫地攫取芳香津液。他拼命吸允着她,仿佛就要连她的灵魂一起吸入他的口中。

“昀儿,我不许你想他!”他低低怒吼,凤眸通红如血,如入了魔。

云罗看着他,低低笑:“朝歌,其实我根本没有选择是不是?”

无论她要选择哪里,凤朝歌已把她圈禁在身边。生也好,死也好,他都不容她再离开。

“是。”他看着她的眉眼,定定地道:“无论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都不会再把你放弃。”

云罗落下泪来,点点滴滴滴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轻吻她的眼泪,低声叹道:“昀儿,随我回梁国。”

她伏在他的怀中听着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痛苦闭上眼,慢慢道:“好!”

……

“昀儿,梁国潞州之战后元气大伤,国中已乱,我若不赶紧回去将来梁国就会落入李天逍的手中。那时候你与我才真的是天大地大再无寸土是我们的国与家。”

“昀儿,梁国西南的安王已来降我,各地义军蠢蠢欲动,只盼着有人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回梁国不是你想的那么难……”

“昀儿,我信你,但是你应该也要信我……”

“昀儿……”

……

身后脚步声传来,云罗惊起回神,将手中捏得皱巴巴的纸悄悄拢入了袖中。

“娘娘……”刘陵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带着愧疚。

云罗回头看着他,神色已清冷如常。她道:“去,帮本宫寻来孙将军,明日再传我大哥进宫一趟。”

刘陵一惊。

云罗眸色清冷,淡淡道:“本宫有事要吩咐他。”她顿了顿,“另,从库房中拿出平日赐下的金银,磨去官印,本宫要用。”

刘陵惊疑不定。

云罗不看他,只看着窗外春花烂漫满庭园,慢慢道:“去吧。不未雨绸缪的话,早晚有一日天要变了。”

刘陵悄然躬身退下。

“刘公公,等等。”云罗忽地唤住他,神色萧索:“以后他想要做什么事,只要是你知道就要告诉我。记住,以性命威胁你的人,最后会夺去你的性命。只有我才是最后能庇护你的人。”

刘陵惭愧跪下,重重磕头:“是!”

……

皇后自从大皇子被送入太和宫中,日夜哭泣,惊怒悲痛之下得了重病。皇后在中宫中病势沉沉,宁王亲自前去御驾前求情让大皇子探望皇后都不准。

百官们不知为何这一对一向恩爱的帝后会翻脸成仇,不过幸而李天逍依旧看重大皇子,请来的都是名家大儒,****询问功课,无微不至。

有人提议李天逍册立大皇子为储君。李天逍却按而不发。这下没人能明白他心里到底对大皇子是有什么样的期许。

帝王心思向来难猜,谁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揣度。于是这事便无人再提起。

皇后病重几日后不知是想通还是怎么的,慢慢好了。皇后病中都是宝婕妤在协理中宫。皇后感念她的辛苦,一纸凤诏赐下金银无数,又在各宫前来请安时大大赞赏她。

后宫妃嫔们见了心中虽不屑,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殷寐能干,一个个面上或多或少带了几分真心的称赞。

请安后,殷寐带着皇后所赐的珠宝再次去谢恩。

皇后大病初愈,面色苍白得连胭脂都遮掩不住。她扶着额头,道:“阿寐妹妹不必如此多礼。有你在宫中本宫才算是能歇歇透一口气。”

殷寐见皇后气息不稳,殷切道:“皇后如今要养好身子,才能图将来。”

皇后闻言冷笑:“将来?本宫的将来都被那个贱人给毁了!将来……呵呵……汉代吕后炮制人彘,如今本宫才知道连人彘都算是便宜了她!将来若有一****落入本宫的手中,本宫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眼底的怨毒看得人心中发寒。

殷寐悄然上前,为皇后轻拍背后顺气,柔声道:“臣妾以为皇后错了。”

“怎么错了?”皇后厉目扫过,怒问:“本宫哪里错了?是她害得本宫母子分离!本宫要她死难道错了不成?”

殷寐媚眼中眸光幽冷,叹道:“皇后忘了吗?臣妾曾经说过,要让华云罗再也没有办法作为,就要砍去她的手足,削去她的枝蔓。让她无枝可依,最后她才会在深宫中枯死。”

皇后眼中惊讶掠过,不过很快她便沉思起来。

良久,皇后声音沉冷,问:“阿寐妹妹可有什么好计吗?”

殷寐嫣然一笑,附耳过去如此这般悄声说了起来。

……

四月春末,花儿已全部盛开,只待茶靡花开后便是入了夏。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皇后病愈之后心情烦闷便在上林苑的湖边命人搭了一个戏台,每天晚上夜幕降临便请了宫外的歌舞戏班前来唱曲演戏。

许多宫妃夜里百无聊赖也纷纷前去凑热闹。于是每到入夜,上林苑的湖边比宫中还要热闹些。

海珠已要临盆,身子比常人更燥热一些,而且夜晚中频频起夜也无法安睡。她见这几日夜里上林苑摆台唱戏,索性约了周晴一起前去看戏,

自从她那一次出事之后,云罗生怕永和宫的底下宫人不尽心,便求了周晴帮忙前去与海珠住一起,一则有个伴,二则要她帮忙照顾海珠。海珠性情敦厚,周晴性子活泼,性情善良,两人很快便成了知心姐妹。

周晴也是爱凑热闹的人,左右无事,也不懂什么保胎安神那一套虚的,索性陪着海珠一起去看戏。两人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戏终人散这才尽兴而归。

这一夜又是如此。海珠与周晴两人直到夜深才向永和宫中走去。

周晴人胖,走得气喘吁吁。海珠身子不便,也走得格外慢。两人相扶,慢慢地走。

海珠擦了把汗,扶着酸痛的腰,道:“恐怕过几****便要生了,这戏也看不成了。”

周晴扶着她笑道:“怎么会看不成呢。说不定等海珠妹妹肚子中的孩子生出来,一张口不是哇哇大哭,而是唱个曲儿的,将来海珠妹妹可有福气了,不出门都能听曲。”

海珠一听噗嗤笑道:“周姐姐胡说什么呢!哪有孩子一出生一张口就是唱曲儿的?周姐姐又耍嘴皮子了!”

周晴笑嘻嘻地说:“我看着你喜欢听曲儿自然这么说。不是说子随母吗?”

海珠一边走一边笑道:“万一生个女儿呢?我还是喜欢女儿,贴心呢。”

周晴道:“海珠妹妹你真怪。宫中的女人都巴不得求爷爷告奶奶地生个儿子,就你天天女儿女儿挂在嘴上。”

海珠擦了擦汗,道:“女儿难道不好吗?我是女儿身,你也是女儿身。兰娘娘也是女儿身!要是生个女儿如兰娘娘这般兰心蕙质的人,那我一辈子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