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一天拖一天,时凤麟身上的戾气也一天比一天重,他虎视眈眈的守株待兔,等到兔子一出现立马拖了就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抱着乱啃一气。
木棉的嘴唇破了就一直没好起来,疼得厉害,她越来越盼着早点远走高飞,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草率的跟时凤麟谈恋爱,感觉被缠上就甩不开了。
签证很快就办下来了,木洁陪同一起去,学校派她去英国进修一年,等将木棉安置好,木洁再飞去进修。
木棉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告诉时凤麟,他如今的精神状态已经让她感觉到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她毫不怀疑他会做出过激的事。
离开的时候感觉有点像逃亡,木棉很紧张,生怕时凤麟会突然蹦出来,一直到坐上飞机,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机身慢慢爬升,木棉才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想着毫不知情的时凤麟今天依然会去学校门口等她,不管怎么等,都不会等到她,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不应该不辞而别的,这事做得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很不漂亮。
傍晚,时凤麟准时赶到学校门口,随着中考越来越近,他也变得越来越焦躁,中考之后,她是不是就要离开了,他该做什么才能抓住她。
学校放学,还没看见木棉。
时凤麟心神不宁的从裤兜里掏出一片口香糖,剥开锡纸,将口香糖送进嘴里,他走几步将锡纸丢进垃圾桶里。
他已经不抽烟了,也不随地乱扔垃圾。
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看见木棉从里面出来。
时凤麟想进去找她。
“干什么?”保安立即拦住了他。
“找人。”时凤麟闷声道。
“找谁也不能进去,先登记,再打电话通知!”保安义正言辞的说。
时凤麟掀起眼皮眼神凉凉的看他。
保安被他盯得有些发憷,害怕以后会遭到报复,“来来来,先登记嘛,你找哪位同学,几班的?”他换了张笑脸,缓和了声音问。
时凤麟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的走开,靠着梧桐树继续等,他不想在公共场合惹事,木棉也最烦他这样。
等到八点没能等到人,时凤麟坐车去她家楼下,仰头看楼上的灯,木棉家的窗口没亮灯,一片黑。
一直等到十点,灯也没亮。
时凤麟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楼下走来走去,眼皮跳个不停,心也七上八下的乱跳。
没办法再等一秒,他直接上楼按门铃。
没人开门。
心慌得厉害,失魂落魄的去了时眉家。
“小眉,有人按门铃。”对着电脑下棋的刘大爷叫道。
在书房看书的时眉走出来,她报了成人学校的管理专业,每个周末去学校上两天课。
“谁呀?”刘大爷在房间问。
“我弟。”时眉答道。
“凤麟来啦,杀一盘?”刘大爷大声邀请道。
时凤麟充耳不闻的走进客厅,惶惶不安的环顾左右。
“怎么了?”时眉有些被他吓到了,刚开第一家店的时候很难,她孤立无援,从老家来的弟弟帮她挡住了那些地痞混混,以恶制恶,以前那么纯良,那么容易害羞的弟弟脱胎换骨一样,俨然变成了道上混的人。
“木,木棉不见了。”时凤麟怔怔的盯着她,结结巴巴的说。
“不见?”时眉感到困惑。
“不,不见了。”时凤麟面如土灰,茫然无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我打个电话问问。”时眉转身去卧室。
时凤麟直直的跟着她。
“凤麟,下棋啊?”刘大爷还在喊。
“爸,我们有事。”时眉微微皱眉。
“你们都忙,所以我让你跟三儿生个孩子,我帮你们带。”刘大爷絮絮叼叼的自言自语。
时眉关上房门。
她话不多,老公话更少,结婚后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两地分居,他们彼此更自在。
时眉拨通吴锦年的手机,时凤麟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手机。
“今天飞巴黎了,去留学。”打完电话,时眉简洁的说。
时凤麟木呆呆的盯着她,像是听不明白她的话。
“你跟她?”时眉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时凤麟的视线穿透她,望向虚无的空气。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今天要走,她一个字也没提。
“你们处对象了?”时眉皱眉问。
时凤麟依旧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她那样的不适合你,好好开店,赚钱买房子,把爸妈接过来,等你事业有成,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时眉压制着对木棉的反感,沉静的说。
时凤麟收回呆呆的眼神,低头看地,眼泪无声的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没出息!”时眉不想看见他这样子,猛地转过身去,咬牙低声道。
“借我钱,我去找她。”时凤麟哽咽道。
喉咙里涌上血腥味,时眉生生的咽下去,“你以为你是谁?!为了接你出来,我连自己都可以卖!你想去找她?”她大步走向床头柜,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存折用力摔到榻上。
“就这么多钱,你全拿走,追求你伟大的爱情去!她连出国都不告诉你,你在她眼里也就这样了,去吧,快点去!”时眉流着眼泪压低声音道。
住人屋檐下,她连哭都不能大声。
在别人眼里,她该知足了,一个乡下女孩嫁给城里人,老公还是军官,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因为这样,她就不需要爱了?不需要被人牵挂,被人疼?
时凤麟擦去脸上的眼泪,转身离开。
时眉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等他消失不见,她坐到床边拿起存折,看上面的数字。
她在犹豫是买房,还是用这些钱扩张生意。
有一套属于她自己的房子,是她的梦想。
吴锦年虽然当了市长,却一点忙也不敢帮,越是沾亲带故的,他越是划清界限,哪怕是公事公办顺手帮忙,他也不愿意。
倒是时眉帮了他很多的忙,他弟弟一家,都是她在关照。
时眉能理解他,毫无根基的他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很不容易,他一定是如履薄冰的。
从他以前蹲在地上给木洁洗脚,到现在他看似高高在上风光无限,时眉一直都很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