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凤麟拍下一栋五层楼,前身是一家私立专科医院,医院倒闭后被拍卖,时凤麟拍下20年的土地房屋使用权。
他可以在五层楼的基础上往上加层,递交了申请加层报告,经过一系列审核考察,最多可以加三层,否则就要整个推翻重建。
时凤麟决定只加三层,他向一个全国连锁的商务快捷酒店提出加盟申请,总部派了人过来考察,房子紧邻地铁,附近有三甲医院,位于市中心,离几处著名的旅游景点都很近,核查了时凤麟对房子的使用权,并且没有不良资产,很快同意加盟。
里面的病房改成房间很容易,这只是一家小型专科医院,并没有设太平间。
统一的店标,统一的采购,统一的房价,统一的网络推广,虽然加盟费不便宜,但时凤麟不需要任何宣传,开店第一天就有源源不断的客人。
这家酒店是两个人分开期间,时凤麟捣鼓出来的,除了快捷酒店,他还开了一家红酒屋,两层楼的别墅,专卖世界各地的红酒,还在酒吧街开了一家酒吧。
他的办公室设在红酒屋的二楼,木棉直到养病吃药期间,才第一次去他的办公室。
红酒屋有点像sweet店,如果sweet的客户群是青少年和小白领,那红酒屋的客户群就是中产阶级和新贵,好多酒都贵得吓人。
红酒屋的店长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人生经验很丰富,当过红酒品酒师,出过国,嫁过有钱人,离过婚,千帆过尽,她本身就像一瓶酝酿多年的顶级红酒。
店长叫Vicky,中文名字是罗婉莹。
罗婉莹的办公桌跟时凤麟的办公桌面对面,她除了是红酒屋的店长,还是时凤麟的助理。
时凤麟不怎么来办公室,罗婉莹几乎是每天都来,红酒屋在她的管理下收入颇丰。
一楼的酒柜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红酒,木棉安静的看着,有客人走进店里,漂亮的店员上前如数家珍的给客人介绍来自世界各地的红酒,它们的年份,它们的酒庄,它们的主人跟它们的小故事。
可以免费品尝,客人边品着红酒,边听店员介绍,最后决定买一箱带走,他留下地址,红酒屋负责送酒上门。
木棉背对着他们,仰头望着高高酒柜上的红酒,听他们说话。
“罗小姐早。”随着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两个店员急忙迎上去,甜甜的打招呼。
罗婉莹化着淡妆,穿着粉白色的套装,乌黑的长发绾在脑后,露出白皙秀丽的额头,她点点头,看一眼背对她站着的女人,然后抬脚朝二楼走去。
她看见停在外面的时总的车了。
时凤麟靠在窗台前打电话,不时用手掰开百叶窗看外面,确保木棉没离开这里。
罗婉莹走进办公室,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
“就是她?”等他打完电话,她微笑问道。
时凤麟耸耸肩。
罗婉莹知道他跟木棉的一切,三年前,刚从日本回来,时凤麟开车撞了罗婉莹的车,两人就此相识,从陌生人,变成酒友,再变成知己。
她知道他的所有事,他也知道她所有的故事。
罗婉莹一度患过抑郁症,时凤麟一开始给木棉吃的药就是从她这里拿的。
“我下去看看她。”时凤麟跟她说。
罗婉莹微笑着打开电脑,看仓库里的红酒存货。
木棉一直仰着脸看酒柜,不知不觉眼泪又流了一脸。
时凤麟走到她身边,低头给她擦眼泪。
木棉回过神来,一点没察觉到自己刚刚流泪了。
时凤麟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外面的院子,墙上爬满了绿绿的藤萝,几朵或白或粉的小花从一片绿中探出脑袋。
“想到什么了?”时凤麟搂着她的肩,轻声问她。
木棉茫然的望着前方,似乎想起了很多,现在脑子又是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没想。
“没事了。”时凤麟俯身拥住她,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木棉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新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李白,她想到李白了,她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她曾经牵着他的手,他一瘸一拐无限依恋的望着她,而她当时想的却是还要忍多久才可以离开他。
她呓语般的轻声叫着一个死人的名字,时凤麟面无表情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他不跟一个死人一个病人计较。
等她情绪平复下来,时凤麟带她去楼上办公室。
木棉看见了罗婉莹,看着约35岁左右的样子。
罗婉莹煮了咖啡,办公室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木棉坐到时凤麟的椅子上,小口抿着咖啡。
时凤麟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罗婉莹身后,跟她一起看电脑,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她聪明,又从不给别人添麻烦,她四十岁,比他大17岁。
曾经时凤麟甚至动摇过,干脆跟她搭伴过日子。
然后传来木棉的消息,他毫不犹豫的跑去找人,跟木棉闪婚,对跟他暗昧过一段的罗婉莹,甚至没有一句交待。
她很聪明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仿佛他们从没发生过什么。
罗婉莹突然抬眼望向对面的木棉,时凤麟也跟着望过去,她端着咖啡杯,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时凤麟急忙过去拿走她手里的杯子。
让她靠着椅背躺好,他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
罗婉莹拿着薄荷烟起身去屋顶天台。
点燃一根细长的香烟,她张开唇,仰望着天空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没一会儿,时凤麟也跟了过来。
“你还在给她服药?”罗婉莹转身问他。
时凤麟沉默着默认。
“再吃下去会出问题的,我觉得该看心理医生的人是你,跟前夫离婚,我也愤愤不平过,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看了心理医生,我现在走出来了,我把心理医生介绍给你?”罗婉莹担忧的望着他。
时凤麟闭紧了嘴唇,有些倔头倔脑的回望着她。
看见他这副表情,罗婉莹率先移开视线,她迷上这个比她小17岁的男人,像他这么大,她要早点生,都能生出跟他一样大的儿子。
罗婉莹心烦意乱的猛吸香烟,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在她这个年纪,还会飞蛾扑火般的去爱一个男人,挺悲哀的。
她夹着烟的纤长手指有些抖,“你的手在抖。”时凤麟盯着她的手。
“是吗?”罗婉莹低头看自己的手,果然有些抖。
“别抽烟了,把酒也戒了,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缺什么,要我陪你去吗?”时凤麟握住她的手腕,抽走她手里的半截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关心的问。
眼睛鼻子一阵酸涩,罗婉莹望向别处,“别再这样了,放过你自己。”她轻声道。
“心理医生电话?”时凤麟问她,他这病病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罗婉莹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希望他一切安好,找一个真心爱他的,跟他年纪相当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