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乡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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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村寨的水塘

一望无垠的豫北平原,地处黄河岸边的千里沃野,这里是粮食主产区,在80年代,我的家乡就是小麦、玉米的主产地,围绕农业生产的灌溉渠管网整齐,每年都安排大量的劳动力来疏浚河道,在黄河大水闸连接的乡镇主河道,有巨大的分水闸,生产队在分水闸挖掘了宽阔的引水渠,这些河谁引导村寨就需要有巨大的水塘来储存,以备不时之需。

通常每年你的春季小麦灌溉是用水的旺季,生产队早早行动,从主河道开闸,河区沟壑到处变成了水网管线,如果从高处望去,肯定是绝美的亮彩丝带。这些丝带勾连了分布村周围的沃野良田,农民丰收的期望全在沟渠和水塘里。

村寨的巨大水塘在南边,紧挨着村子,儿时村民都叫这个水塘,寨里坑,坑,就是水塘的意思,这块谁去有3000平米,由东向西几乎贯通全村,水满时,你呢个保证村里农田的灌溉供应,干旱时,谁去会缩小大半,我儿时的印象里,水塘从宏伟家一直到村西的主干道,后来在寨里坑的南边有人开发了养鱼塘,分片饲养的那种,大约有几十块鱼塘,开始,还从外面聘请了技师,一开始养鱼不太顺利,亏损很大,鱼苗投入,收效甚微。

在寨里坑更多是野生的荷花,到了秋后,都是村民开始挖莲藕了,在村后还有一快水塘,在我奶奶家后面的小河注入,在村后形成了大约500平米的水域,小时候,村民挖莲藕,妈妈也参加了,她的手气不错,挖了很多,我还给她准备了袋子,把莲藕封存,下午天快黑了,很多人散去,妈妈把铁锨收起准备走,这时,发现还有莲藕根茎,就让我把铁锨再给她,还要继续挖,我小手拿不动这么重的铁锨,就把铁锨头朝下重重地放在沟里,妈妈的脚在沟里,被泥水覆盖,我没看到,这样,妈妈的脚趾受伤了,我十分内疚,妈妈说,没事,我回家上点药,包扎下。

在村南的寨里坑,是儿时小伙伴的戏水乐园,在盛夏时节,知了声声,烈烈当空,我的头发被烤得烫手,这时候,自然想到去寨里坑玩水,自然要背着父母,不敢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许我玩水,危险,爸爸还给我讲了水鬼的故事,说,他小时候玩水,凫水时,感觉有人拉他的脚,他就奋力挣脱,还是喝了好几口水,后来才知道是水鬼拉他,那都是以前的淹死的孩子变的鬼,见谁就要拉下水,可不要去玩水。你看贾文村的小孩儿都有淹死的。

这些可怕的水鬼故事,在儿时的心灵留下了惊悚的印记,每次下水,我都在岸边,不敢远游,更不敢沉没水下,有时候在岸边玩水,被父母看到,也是一顿暴打,有时候,妈妈会撵我很远,大喊大叫,不许回家,不准吃饭。在这些印象中,我感到父母对我的关爱和深深的在意,他们不敢让我有任何风险,也绝对承受不起任何伤害。

有时候我在岸边沉水,睁开开眼想看看水下有无水鬼,就感觉眼睛涩涩的,一点浑浊的水,探出脑袋后,眼睛都是红红的。其他小朋友也这样玩,在我们那,这叫沏没。

在夏收的农忙季节,我在寨里坑的中段,从南侧如水,跟几个小伙伴在那里戏水,远远在岸边的主干道上拉麦子的爸爸看到我,大吼起来,你给我玩吧,不准回家,赶快给我出来。我还不确定,这么远,爸爸怎么能看到我呢?我就蹲下来,把脑袋露出水面,爸爸还是看到我了,他正拉着架子车,上面满载这小麦秸秆,爸爸一头汗水,毛巾搭在脖子里,两只手臂结识地抓着架子车杆,他这么辛苦,还吼着,担忧我的安危。

在南边就是小麦场,很多村民在这里当打麦场,地势平坦,村民在之前打扫场地,填平坑洼,确保小麦正常脱粒。

在接下里的打麦过程中,就是拖拉机的用场了,都是拖拉机碾压,我家以前也有拖拉机,半个小时候的反复绕圈子,麦秸秆已经被碾轧成了细软的扁平麦秸团,这时候,开始用木叉翻身,把麦秸堆成麦秸垛,剩下的就是粗制的小麦粒,这还需要扬场、筛选等多个程序,然后才是颗粒归仓,当然这还需要后续的晒干,才可以装袋子,入仓库,放置在粮仓,家里有两个大粮缸,是洋灰做的,里面装满了粮食,我小时候,还爱在粮食堆里玩耍。

收获对农民意味着丰衣足食,意味着日子有盼头啦!这对父辈们来说,是最踏实的,当时商品经济不发达,农村还主要是小农经济,物物交换频繁,有钱不算本事,有粮食才是勤劳可靠的象征,有粮食几乎是权势的象征。家家户户比较谁家劳力多,谁家的地就多,谁家的粮食就多,在农村担任支书、村长、会计的,都是家族势力庞大的人,他们有强大的粮食囤积能力,也有号召力,这就是硬实力,虽然不一定有选举,但很能说明权力的来源和正当性,即使有选票,他们照样当选。

对粮食的依赖和信仰大概开始来源于挨饿的经历,父辈在60年代初的惨痛经历和人民公社时慵懒的劳动合作,很多人受够了,这样有了自己的承包地,谁不拼命地劳动,积累呢,都在流血流汗,农民最本分,对生命和生存的期望,全在对土地的深厚感情,没有土地就没有一切,有了土气就要劳作不休,积累粮食、盖房娶妻。

农家也出败家子,那些浮夸的二流子,每家都会有,都是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家伙,这跟家风有关,也跟父母管教有关,我三叔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也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在奶奶院子住,常被玉米一袋袋地装起来,抵账,在外面代销点签下的赊欠。有一次,我在他那睡,晚上,他指使我帮他掩埋了一袋玉米,还给我说,别给你爹说。

第二天我就给爸爸说了。在农村,这行为叫盗庉,这是家境败落的征兆。

我上初中时,在离家十里的乡中读书,有时候,每学期会带粮食换购粮票,再订早晚的面汤喝,那是简单的疙瘩汤,每吨一两票,每个学期也就是二三十斤粮票,我在学期初交了,平时主食都是从家携带的馒头和咸菜,尤其夏天,馒头长毛发霉。

关于农业生产,家乡的灌溉和夏收,我记得这些,其实这些还存在很多人脑海里,只是这些活动逐渐淡去,机械化和现代化的生产方式,农村城镇化已经改变了农村的面貌。

在简单的回忆中,忆苦思甜,更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保护耕地,珍爱粮食,不浪费、不铺张、节约用电、用水,这些美德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