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乡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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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二 一池荷花

村南边的寨里坑,除了是我儿时戏水的乐园,还是清香阵阵的荷花池的生长地,在盛夏的傍晚,喝完汤,我会去池边散步,凉风习习,荷花的清香取走了成群的蚊虫,寨里坑的边沿还有儿童在那戏水,有的大人带着孩子来洗澡,有洗澡盆,还有毛巾和洗头膏,洗完就把脏水往河里一倒,河边时常有人,岸边显得格外光华,虽然没有硬化,但碎石和板结的淤泥使这里变得即使下雨天也不滑。

一个夏季的中午,我跟几个大孩子下水勾荷花,揪藕豆儿吃,荷花在池中心长势最好,在岸边只有极少数的小荷叶,一片片浮在水面。那圆圆的荷叶就像儿时的肚兜儿。

我们涉水到水中央,这里即使在白天温度最高的时候,水下也十分清凉,越往里越凉,深入荷花丛中,那清香味伴随着水草的腥味开始袭来,一丛丛的荷叶杆,布满了刺,我的小身躯被擦的一条条的红痕迹,我手扶着这些何叶杆,小心地前行,碰到荷花也舍不得摘下,见到小小的莲蓬更舍不得,大孩子们把大的莲蓬头都摘走了,撕碎的莲蓬头,里面紧密地排满了藕豆,青青涩涩的,香甜可口。我捞上来的都是迷你版的莲蓬,大孩子们通常看不上,这些幸免的莲蓬,在我最后一无所获,还想摘一个出去的时候,自然就摘掉了。这些莲蓬里的藕豆还没长成,根本没有果肉,一口咬开,全是青涩的汁水,我还爱摘下大的荷叶,拿上来当太阳伞使用,有一次,在荷花池里,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我在蜷缩在荷花丛避雨,这时水温升高,雨点落在荷叶上,结成露珠儿,回到中央,开始顺着褶儿留到水中,我踩着脚下的污泥,荷花池中的污泥多,这是孕育莲藕的好环境,年底莲藕成熟时节,这里就成了村民挖莲藕的战场。

浸泡在池中,除了地下的污泥,还有丛生的带齿状的水草,飘浮在水面,双脚在水下,踩过这些水草,有锯齿轻掠过的丝丝感觉,这时候,就怕踩到玻璃渣子,烂罐头瓶子,容易把脚扎烂,在水下,容易感染。好在,我小时候,从没有踩过。

藕豆成熟了,就是莲子,很硬的外壳,有的呈紫色,需要用锤子、石头,杂碎,才可以吃到,这些莲子果肉是乳白色的,吃起来甜甜的,中心是青绿色的芽儿,苦苦的。莲子既是药用的,也是食用的,熬粥喝,是很好的佐料。

我小时候,左耳害中耳炎,最怕洗澡时,水灌进耳朵,池水毕竟是脏的。

晚上,池水渐凉,很多村民来洗澡,晚上好睡觉。在月夜,一池荷花,清风徐来,清香阵阵,还有孩子洗澡的嬉闹声。

月下的池水,一汪汪的磷光,波澜不惊,凉风吹来,笑声朗朗。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在寨里坑的西岸边,看着池水,还有水下的小鱼,还有小伙伴拿着罐头瓶,在里面放个馍花儿,放置在水中,这时候,会有小鱼游过来,这些贪恋口服的小鱼,最终被收入网中,被贪吃的小伙伴熬鱼汤了。

这时候,我听到岸边有人喊我,一看是我二叔家的广旭,我二婶子骑着自行车,前边带着他,后面带着丽花,我问他们去哪,广旭说,回姥娘家。这是我最后一眼见他们。接着他们就跑了,我爸爸跟着二叔到处找他们,他们就是没踪迹,

有一年,爸爸找到熟人,异地用警,找到一家,连夜抓捕,结果,抓非其人,此后,在多地问询,也没消息。二叔没了家,酗酒如命,从此家境败落,他也在几年后的刑事案中被捕,入狱8年,他住进去时,我上四年级,他放出来,我读高一了。

在之后的几年,我在家乡上学,背负了很多二叔带来的负面的名声,抬不起头,那次的刑事案,在农村也是恶性案件,我家里除了二叔涉案,三叔也牵连其中,这一家有两人被抓,在三里五乡,是出了名的丑闻。

村里一个鳏夫,从外地接回来一个流浪的烂女人,这些女人走南闯北,就靠四处投靠骗钱,说到底就是个低端的买肉的,村里的流氓混混问询都来凑热闹,那一次闹洞房最终演变成轮奸案,这是一场严重的刑事案,后来女方的家人一再上诉,最终,多人涉案,村里被判刑的有20多人,其中就有二叔,三叔那时候还是小喽啰,就跟着几个流氓起哄,最终也因为其他的违法案件被抓,判了3年。

爸爸为他们的案件,耗费了大量精力,四处请托,还延请了律师,这一连串的司法程序把他折磨的筋疲力尽。那时候,爸爸住在县城的胶合板厂,我放暑假住那里,一天晚上,他匆匆回来,跟我说,“总算忙完了,今天下午宣判了,我也算尽力了。下午走出法院,我骑车还跟人撞上了,人家是工会的,说起话,还有认识的熟人,赔了人家20块钱。”

爸爸这样早出晚归,找熟人,走司法,连续忙活了一个多月。

有一年,爸爸还带我去皇甫监狱看三叔,那是在郊区的一家看守所,高强环顾,上面布满了铁丝网,四个角落还站着拿枪放哨的警察,这阴森可怖的监狱,令人生畏。爸爸带我先走到市法院,告诉我,上面这个红旗是枪毙人时的指令,只要一摇晃,下面就开枪。我似有所悟,爸爸带我坐车,走到这家看守所。时间不巧合,我们在门口一个小卖铺吃饭,那边小摊是个中年妇女开的,她是附近油田单位的职工,自己还做点小生意,她家的凉皮很好吃,在看守所附近还有家饲养场,这里收购玉米,有一年我爸爸还从老家收玉米,就送到了这家,这里有个管事的叫老汪,他是许昌的,高高大大,肚子肥硕无比,头发疏得很整齐,大背头,70年代退伍转业,来到油田。现在负责这家饲养场,这里有猪牛羊鸡鸭鹅,为油田生活区供应肉食品和初级加工食品。他家兄弟四人,只有他跟老四在油田有工作,老二、老三都在赵村大杂院卖小吃,还有个唱戏的妹妹,他们的父母也在这里居住生活。我家当时在赵村大杂院前有个门面,也住在那里,跟大老汪相熟,就趁着这层关系,网饲养场送玉米。

这家饲养场现在仍在那里,往西就是内黄地界。皇甫看守所依然在那里,高墙依旧,我那次跟爸爸看三叔,还给他带来油饼,爸爸还给他200元。还有一年,妈妈带我和弟弟去看三叔,回来时,跟同村的二气兜儿一起回来。

二叔在我读高一时,出来了,爸爸还去接他,回来时,人瘦了很多,连续几天在家跟爸爸谈心,接下来,他批发水果买,在附近路口出摊。后来配钥匙,生意开始气色,我大学毕业上班时,他找了一个女人结婚了,这女人有癫痫,偶尔发作,她是油田的,父母从油田退休,从小跟小混混乱跑,跟着出去耍,被打成精神病,回到家后,家里千方百计给推出去,坚决不准回家,这女人流散了很多地方,再热心人撮合下,跟二叔认识。

三叔在出狱后多次进监狱,都是小偷小摸,他也干不了大奸大恶,也没那胆魄和头脑,就是挣扎在底层的可怜人,连生存的技能也没有,也不愿回农村,就蹬三轮为生,还继续盗窃,发案即被抓,如是再三。终于在前几天认识了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这女人有意招夫养子,在城里购房。她跟三叔都在树立一家私立学校工作,养着三个孩子上学。日子总算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