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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世上最美好的事(2)

搜寻结束的时候,列车马上要到圣路易斯了。罗伯特开始思考他能够也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去找到玛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肯尼尔沃斯先生发电报,请求他帮忙寻找,并弄清楚是否玛丽的父亲或母亲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列车长和列车员试图宽慰罗伯特,都肯定玛丽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她可能是因为某些其他原因,在深夜没人注意的时候,在某个站点带着行李下了火车,而不可能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从窗户跳下火车,所以他们认为罗伯特不必为此过分担心。罗伯特决定发出电报,尽一切可能寻找玛丽。他伸手到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铅笔和钱包。在口袋里他发现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是给他的信,是玛丽的笔迹。罗伯特不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或者是怎么跑进自己口袋的,他迅速撕开信封,浏览信的内容:

我最亲爱的罗伯特:

因着你的信念,我与你同在。爱永远都需要信念、理解和等待。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会心想事成的。当你最需要爱、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永远爱你的,玛丽

1927年6月5日罗伯特看着这封短信的时候,泪流满面。他已经完全陷入疯狂和混乱之中。他知道这封神秘的信是出自玛丽之手,而且一定是在火车上写的,她肯定是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离开的。读信的时候,罗伯特脑海里瞬间想到的是自己对玛丽的信念,对上帝的信念,对未来的信念。他不明白“因着你的信念,我与你同在。爱永远都需要信念、理解和等待”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伯特想“我该如何理解,我该如何等待,我满怀欣喜的刚离开她几个小时,憧憬着几个小时后在圣路易斯举行的婚礼,以及在纽约将要相守一辈子的幸福。她写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时间会证明一切”时间已经可以证明了我对她的信任和爱。她也一直相信并鼓励着他,拿出400元全部积蓄,不是为自己赚钱,而是为了帮助他。她对他说,她并不想赚钱,只是希望能够以合适的方式来帮助他。罗伯特又往下念,“你会心想事成的”他心想,“我的上帝,我想要的只有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对我是有意义的,那就是我的玛丽,我到哪里去找到她啊。”他一遍遍的阅读下面一句话,“当你最需要爱、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罗伯特几乎喊道:“我的上帝,我的上帝,现在正是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啊。没有什么时候能比我现在更需要她了。我该怎么办?我的生活将是一片空白。没有她,我就是个悲惨的失败者。”他试图想像,是否在未来有某个时刻他比现在更需要玛丽,她对他更有意义,比现在还有意义。

他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原因能够让玛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彻底改变想法,取消全部的计划。他也想象不出玛丽是如何能够在几个小时内,悄悄溜到他的床铺边,将纸条塞进他的衣服口袋。这纸条就是玛丽亲笔写的,他知道是玛丽写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当火车驶入圣路易斯联合车站的时候,罗伯特呆呆地站在车厢中,手里是揉皱了的信。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走下列车,坐下来思考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或者可以做些什么。最后,他决定发电报,向肯尼尔沃斯先生陈述玛丽失踪的事实,并在进一步行动之前征求肯尼尔沃斯先生的意见。

罗伯特意识到,他必须努力理清思绪,安静下来想想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的思绪回到玛丽跟他讲述她所做的一个梦,在那个梦中,可怕的悲剧发生在罗伯特身上,玛丽必须以一种离奇的方式离开罗伯特,然后又以相同的方式回到他身边。他怀疑是否在那个时候,玛丽就已经心存疑虑,是否要按照承诺跟罗伯特一起逃跑结婚呢。罗伯特的思绪又跳回刚过去的那个晚上,那个曾经最美妙的时刻,玛丽央求罗伯特告诉她惊喜是什么,说火车可能会发生事故,或者发生某些不测将他们分开。他怀疑是否那个时候玛丽就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打算,或者是否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向他隐瞒些什么。

但他最终撇清了各种猜测———他必须要对玛丽抱有信心,要理解和等待。

然后似乎在一瞬间,罗伯特变得安心了。他想这可能是玛丽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她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过几分钟就会出现,所以罗伯特决定先不给肯尼尔沃斯先生发电报,而是继续留在车站等待。

他打开行李箱,拿出《圣经》,开始阅读。罗伯特决定要耐心,要对玛丽有信心,永远不去猜疑玛丽,不管发生什么,永远不对玛丽心怀恨意。慢慢的罗伯特心情开始放松起来,变得积极,也开始有了希望。

他继续在车站等待,盼望玛丽能够出现。等待的一秒就像过了一星期,一分钟就像一个月,一个小时过去之后,罗伯特感觉自己像过了一年。他继续等待和盼望着;他不断向各个方向张望,渴望看到玛丽那双美丽的眼睛,那让他深爱着永远激励他的,在他工作之后回到家温暖守候他的美丽双眼。

当联合车站的大钟敲响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罗伯特仔细聆听着古老的大钟敲响十二下,每一下都像敲击在他的心房,带走希望,只留下满心的哀伤。罗伯特发现自己渐渐要失去耐心,但他又意识到这不应该。他必须尽全力找到对他来说意味着全部生命的玛丽。

当最后一下钟声缓缓消失之后,罗伯特再次思考起来。他最终决定留在联合车站,再耐心等待一个小时。他想玛丽真的是在开玩笑,一点钟之前肯定就会回来了。在等待的时候,他继续读《圣经》,罗伯特相信,只要有信念,把其他一切都托付给上帝,上帝就会保护玛丽,安全地把她带回到罗伯特身边。

罗伯特心想他曾经是多么快乐,不久前还期待马上要跟玛丽成婚,幸福的结伴去往纽约,然后是甜蜜的蜜月。一个小时过得很慢,现在还有一刻钟就要到一点了。罗伯特变得焦躁和沮丧,但心中仍有一丝希望。

他打开《圣经》,翻到《约伯记》(6:8):惟愿我得着所求的,愿神赐我所切望的!

罗伯特知道玛丽就是他一切所求和切望的,只要有信念,神肯定会听到他的祷告。他再次读到《约伯记》(6:11-13):我有什么气力使我等候。我有什么结局使我忍耐。我的气力岂是石头的气力。我的肉身岂是铜的呢?在我岂不是毫无帮助吗?智慧岂不是从我心中赶出净尽吗?

这些话对罗伯特来说是极大的慰藉。他意识到正如约伯一样,在濒临绝望的最后一刻,仍然要心存希望和信念。他仍然有力气和智慧,他会找到玛丽;他会战胜试炼和困难,会坚持信仰和拥有智慧,他的梦想会实现,他将再次看到玛丽。

罗伯特心想,玛丽可能是在惩罚他,以此来试探他的信念是否坚定,于是他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算到了世界的尽头,人类的末日,自己也永不失去耐心,永远等待下去。

罗伯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每一个从联合车站经过的女人,寻找玛丽的踪影,但每一分一秒都是悲痛和失落。几个小时之前内心还充满爱和喜悦,但现在却只有伤痛。罗伯特抬头望了望联合车站上方的大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一点钟,这是他约定好等待玛丽的最后时限。到现在仍不见玛丽的踪影。

于是罗伯特走向报刊亭,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准备坐下来再等待几分钟,试着看看报纸。当他缓缓翻开报纸时,醒目的标题映入他的眼帘: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作者R·L·科尔。罗伯特的第一反应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跟玛丽一起,最美好的东西就是爱。他开始阅读整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