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不负青衿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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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电话亭

上大学时,在宿舍楼下、食堂前、教学楼边都有电话亭,在当今移动通信发达,微信、微博活跃的时代,年轻人很难想象那时候电话亭的意义,在2001年,各宿舍安装的还是固定电话,记得那时校园统一使用铁通电话,在七号楼附近的超市墙上装了2部网通的固话,同学们购买网通的201电话卡,每周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要生活费,汇报学习近况,宿舍的铁通也有96201电话卡,记得是在一楼宿管那里购买。

大约在2001年的10月份,在中区大门处联通开通了公话超市,长途电话3毛钱一分钟,以后就很少买电话卡了,给家里打电话就在这里,记得每次开学回来,就先给家里报平安,长话短说,一分钟说完。放假前,也给家里说声买了几点的火车票,几点到家。那时的电话就是联系亲情的必备设施。

后来铁通在各区安装了电话亭,在中区随园食堂附近这家比较大,有大约20个座位,每个话机一个隔间,还有简易座椅,在中间还有供休息的座椅茶几,上面摆放着情调十足的塑料花束,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清新。2001年10月之后,我们就搬到了中区八号楼,之后这中区生活了小三年,在这里打电话最多,还记得那里的红色话机,按键灵敏,拨号时的滴滴声。每次打电话,先给话务员交押金,5元、10元,领个话卡,对应每个坐席,打完后,电脑计费,扣除话费,这时候给家里电话,也不外乎要生活费,聊近况,后来考研买教辅,也联系各家出版社、各名校院系,或者联系导师。

大四时,搬到了东区15号楼,都是很晚才回去,一早就匆匆离开了,白天在西区逸夫楼看书做笔记,或去图书馆借书还书,阅读各大名校学报,抄录笔记,打电话渐少,偶尔联系,也是在西区第二教学楼东水塔下面的铁通公话超市,还记得那时候给家里说起自己报考了北京大学,还联系出版社购买资料,后来考研复试,赶论文,联系调剂,都是在这里。

有了公话超市,宿舍的固话也就成了摆设,只接听,毕业前夕找工作,很多同学都配置了手机,那时候诺基亚一家独大,机型以3100居多,简单实用,同学们多用16元动感地带套餐,私下联系多是短信一族,如来西区一食堂吃饭,去打水,等我洗澡,之类的,惜字如金。我大概是少有的一类,总想最大化榨取70个字的价值,言简意赅,又容量巨大,收到短信的,都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宿舍电话还一度成了我们的暗号,玩双升三缺一,就高喊,“飞哥,电话。”这时,飞哥从对面猥琐地赶回来,提提裤子,说,不就想打牌吗?放什么鸽子。

电话除了连接家庭亲情,还有珍贵的爱情,强哥就常跟司仪电话传情,还聊很久,后来有了手机,强哥就埋在被窝里,一直打电话,那时候的话费很贵,他们这样长聊,有时候实在无话可说,就沉默半小时,我给强哥说,你这是糟蹋钱。记得考研时,还有研友给外地的女友打电话,相互鼓励,聊几分钟,不舍得挂,还心疼话费,就煎熬犹豫,挂了电话,赶快看通话时长,“啊呀,15分钟,一碗烩面啊”,我就对他说,“别心疼烩面啦,换成馒头,能吃一个月。”

在电话兴起时,书信还相当流行,大一时,还跟高中同学保持这书信联系,那时候各班有固定的邮箱,我们班是45号邮箱,随着安顿下来,跟新朋友熟悉,加上繁重的学业,书信也就少了,跟高中同学联系也少了,后来互联网兴起,就去上QQ,申请电子邮箱,书信彻底消失,也有少数同学,如皮哥还书信联系网友,他是妹妹遍四海,多情少年狼,现在分析,皮哥热爱书信,大概是想炫耀下自己的硬笔书法吧。

现在很多大学生沉迷网游,患上智能手机依赖症,说到底没有认清工具的本质,把工具当目的,迷失自我,最终被工具绑架,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摆脱病态的依赖,还需要厘清为什么选择这些工具,你想干什么?带宽越来越大,电脑配置越来越高,手机越来越快,可是使用工具的人却越来越蠢,不能从容驾驭,反受其害,这些都是思想懒惰的表现,习惯了一键搞定,忽视了创造和躬亲。技术进步只是把工具变得锋利,工具不会也不能代替目的,操作工具的人还是最重要的。

时常怀念固话的年代,那时候没有宽带互联网,大家还习惯读纸质书,做读书笔记,没有碎片化的浅阅读,也没有供消遣的快餐知识,没有矫情地无病呻吟,就有亲力亲为的勤奋。跟快速进步的技术一样,人心开始浮躁,传销式的成功学借助互联网迅速占据了人们的头脑,侵蚀着灵魂,人人渴望金钱,毫不掩饰对欲望和权力的欣羡,各种不齿的勾当开始盛行,虽然人性的阴暗面任何时代,任何技术条件下都存在,但当下的硬件提速却有意识地屏蔽了软件升级,对颓废荒诞的盛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停下来,慢下脚步,生活学会做减法,“你不这样也行。”把手机扔掉,电脑关闭,适应新环境,结识新朋友,外出散步,读书写作,倡导简约生活。衣食住行简单化,搬出别墅,换小排量车,坐公交也不丢人,社交简单化,手机不停地响,那是消防队长。手机只保留短信通话功能,电脑只用来学习探索,不在无谓琐事上浪费精力,这样的生活,就是高贵闲适的生活,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也提升了自己的境界,接近了自己的灵魂。要看透工具的本质,了解其虚妄狰狞本性,自然不为所制,精神也就富足了,心灵也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