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他笑的样子特别好看。
有时候,我觉得有些男人也是妖精变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哪怕是偶尔抽动下嘴角,都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梁文旭就是这种魅力十足的男人,他比大学里那些青涩的男生看起来更具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知性、有礼、冷静、沉稳。可是,他笑的时候,却透出浓浓的青春活力和阳光的气息,好像又变回了个大男孩。
“黎乔!”他一屁股坐在我的课桌上,右手插着裤袋,摆了个很随意地姿势,眯起眼睛盯着我,目光迷离又撩人,“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干嘛老是用这种态度对我?”
他靠得这么近,身上洋溢着一股雄性特有的气息,常常让我误会他下一步就要亲过来,于是,我心跳再度加快,掌心冒出了一层热汗。
可惜,从来没有过。
我虽然紧张,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态度冷漠而傲慢——那是我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唯一方法。
“别挡我光线,谢谢!”
梁文旭无语地耸了耸肩,扫了下我的脸,他的眼神像激光探头,带有细微的电流,能令我血脉喷张。
“今晚,我家举办个PARTY,很热闹,如果你……”他想开口邀请,可是看到我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改变了主意,将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算了吧,你肯定不喜欢,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故意不看他,心里有点郁闷。
请不请是他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为什么他连我选择的机会也给剥夺,现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成群结队地去他家玩,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寝室上网打发时间。
吃过晚饭,夜色渐渐地暗下来。
我怕撞到他们兴高采烈的出门,在图书馆待了一段时间,心中却隐隐不安,好像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似的。于是,随便借了本侦探小说回去看。
刚到宿舍门口,我碰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灿,她烫直了头发,穿着粉红色的欧根纱连衣裙,急匆匆地往外面走,看样子就是去参加梁文旭家的聚会。
我的心情瞬间跌到低谷。
“乔乔,你不去吗?”她故意问,秋波湛湛,没待我回答,迫不及待地说,“你不知道吧,梁文旭父亲开律师行,好像还做房地产生意,可有钱了,他们家住的是独幢别墅,有花园,游泳池,听说PARTY上还请了一支乐队,很酷哦!”
我恨得牙根痒痒,却装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死撑到底。
“还乐队,人这么多,肯定很吵!”
“你呀你,这么不合群,真的好吗?”她瞅了瞅我,就像看着个末世怪物般流露几分同情,然后看了下手机,惊叫道,“哎,约好的六点,我要迟到了,就不陪你喽!拜拜!”转身蹦达达地走了。
我一口气爬上四楼,到了宿舍,锁上门,将书扔在桌上。屋子里很冷清,空荡荡地只剩下我。铝合金窗户半开,夜风一阵接着一阵吹进来,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以前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却有种诡异感,好像有个隐形人在翻书。
我暗暗嘲笑自己胆小,却还是克制不了胡思乱想,犹豫了片刻,跑过去关紧窗户,听到拨上卡拴那“嘭”的一声,久悬的心像落了地,安稳了许多。
我的目光划过窗户玻璃,不经意地触到了一双阴森森的眼睛,脑袋嗡地一下,瞬间变成空白。那双眼睛圆溜溜突出,湛湛发光,像野兽,像鸟类,唯独不像人。
我呆呆地望着它,它也盯着我,只是一种僵硬的对视,没有任何交流。
耳畔响起电流的滋滋声,头顶上空的电灯突然灭了,整座大楼瞬间陷入了一片浓浓的黑暗。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停电?
我顿时慌了神,不再追究窗户外是什么奇怪动物,也顾不上其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先找到能照亮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有个蓝色小光源一闪一灭,摸索着走过去拿起自己的手机。
“砰!砰!砰!”
有人在急促的敲门。
我差点惊跳起来,带着颤音问:“是谁啊?”
门外划过一道朦胧的光,同时,传来个清亮的女声:“原来还有人啊,我以为这层楼都没学生了呢!奇怪啊,其他人都跑哪里去了!”
我暗松了口气,原来是值班的老师。
门开了,我借着光源,看到一个年纪快四十岁的中年女人,齐耳短发,身上穿着碎花连衣裙,手里捏着手电筒,双目幽亮的望着我。
“这位同学,不用怕,可能是用电量太大,保险丝烧了,我已经通知学校的电工过来看看,没意外很快就会修好。”
“没事,我不怕。”我怕她多问,主动坦白说,“老师,我们班同学都去参加聚会了,应该在熄灯前会赶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看不出来,你的胆子挺大!”她赞许道,用手电筒往屋里照了一圈,察看了番,笑了笑说,“难怪,我还以为就你一个人!那好,我下楼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说着,转身走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顿时凌乱了。
什么叫“还以为就你一个人”,我明明就是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