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人生就是取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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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唐僧的语言暴力 (2)

师徒们入此山,正行到嵯峨之处,三藏道:“悟空,我这一日,肚中饥了,你去哪里化些斋吃?”行者赔笑道:“师父好不聪明。这等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买处,教往哪里寻斋?”三藏心中不快,口里骂道:“你这猴子!想你在两界山,被如来压在石匣之内,口能言,足不能行,也亏我救你性命,摩顶受戒,做了我的徒弟。怎么不肯努力,常怀懒惰之心!”行者道:“弟子亦颇殷勤,何尝懒惰?”三藏道:“你既殷勤,何不化斋我吃?我肚饥怎行?况此地山岚瘴气,怎么得上雷音?”行者道:“师父休怪,少要言语。我知你尊性高傲,十分违慢了你,便要念那话儿咒。你下马稳坐,等我寻哪里有人家处化斋去。”

悟空有不同意见,还要赔着笑说,这还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孙大圣吗?唐僧把悟空修理得不善呀!唐僧不痛快,张嘴就骂:“你这猴子……”人家悟空好歹也是皈依佛门的弟子,张嘴骂人已经不对了,揭短更不对了,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尤其唐僧“不照顾好我,不让我合适了,你就是懒惰,就是不忠于取经事业”的逻辑,怎么听都是强盗逻辑。

场景6

路过号山火云洞,……却说那孙大圣抬头再看,只见那红云又散,复请师父上马前行。三藏道:“你说妖精又来,如何又请走路?”行者道:“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惹我们。”长老又怀怒道:“这个泼猴,十分弄我!正当有妖魔处,却说无事;似这般清平之所,却又恐吓我,不时地嚷道有甚妖精。虚多实少,不管轻重,将我抄着脚,摔下马来,如今却解说什么过路的妖精。假若跌伤了我,却也过意不去!这等,这等!……”行者道:“师父莫怪,若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若是被妖精捞了去,却何处跟寻?”三藏大怒,哏哏的,要念《紧箍儿咒》,却是沙僧苦劝,只得上马又行……

悟空说的在理,如果唐僧被妖精掠去,就是悟空的失职。悟空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唐僧并不尊重悟空的劳动,自己不痛快了就要念咒。这段情节里,唐僧就是典型的不讲理了,可怜的悟空,恶人也有恶人磨呀!

通过以上唐僧的表现看,唐僧真的是没有什么高僧的风范。虽然唐僧生下来就做和尚,但是心里也和悟空一样,充斥着暴力倾向。只不过悟空体现在行动上,唐僧体现在语言上,从本质上讲,两个人没什么区别。唐僧的语言可憎,不是由于他啰嗦的语言风格造成的,而是源于他内心深处的暴力倾向。

只是倒霉了猴子,悟空生命不能承受的语言,作者都是唐僧。悟空吃了仙丹、仙酒,已经长生不死,所以悟空就只剩下生不如死了。

你也许会问,这样一个无能和有心理暴力倾向的唐僧,就算和悟空不是一丘之貉,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呀,凭什么做悟空的师父?但是上天的安排就是这么奇妙,悟空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强烈的自我意识:悟空的能力太强了,所以他的自我意识膨胀,心里有个大大的“我”,容不得别人的存在,套用佛家的语言,就是“我执”太大。治疗“我执”的良方,就是佛家六度里面的“忍辱”。菩萨的安排太巧妙,借用唐僧早晚间不间断的语言暴力,来打消悟空的“我执”,磨炼悟空的顽劣心性。所以我告诉你,唐僧的语言暴力学,恰是悟空的受辱课程之一。唐僧当上悟空的师父,虽然有点稀里糊涂,但也是合情理的。这一回合,唐僧只算是初露锋芒,送给悟空一个见面礼。后来还有悟空歇斯底里大爆发、失心疯发作、惊动天地和如来佛的更大事件。

穿袈裟的匪帮

话说唐僧师徒,自收降了白龙马后,一路兼程,又走了二月有余。看见前面一座大庙,金碧辉煌,气势雄伟。唐僧下马,有意在这里借宿。

唐僧对迎出来的和尚把来意一说。和尚听说是唐朝来的取经人,马上往里相让。唐僧走进庙门,看悟空没跟进来,就喊悟空牵马进来。迎客和尚看见悟空的模样,有些害怕,就问:“那个牵马的是什么东西?”唐僧赶紧说:“悄言,悄言!他的性急,听见你说他是什么东西,他就恼了。他是我的徒弟。”和尚又看了眼悟空,吓得打了冷战,咬着自己的手指头说:“这么个丑头怪脑的,好找他做徒弟!”唐僧给自己找台阶下:“你看不出来哩,他丑虽丑,甚是有用。”

正说着过了山门,唐僧看见大殿上写着“观音禅院”,心里大喜,进殿朝拜上香。他哪里知道,自己是进了塑着佛像的匪窝了。悟空刚才听见唐僧说话回护自己了,觉得唐僧其实也挺可爱的,现在看唐僧跪在地上磕头,和尚去敲鼓了,自己就去撞钟。唐僧头磕完了,和尚停了敲鼓,悟空的钟撞上就不停了。庙里的和尚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全跑出来看。悟空洋洋得意,对迎客和尚说:“我这就叫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哪里懂呀。”

悟空有点小心眼,怨恨心重,和尚无意中说他一句丑话,他就要找机会报复,直到出了气。

话说唐僧师徒的到访,惊动了庙里的院主、众僧的祖师,也出来相陪。唐僧一看这老祖师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忙问高寿。老和尚自豪地说:“已经二百七十岁了。”悟空在边上唠叨:“是我的万代孙儿!”老和尚有些涵养,以为悟空神经了,也不和悟空计较。叫贴身小童儿拿出珍藏茶具,招待师徒喝茶。唐僧一看,这茶具是镶金烫银白脂玉,知道是个珍品,自己看着也喜欢,不禁夸赞起来。

老和尚听见唐僧夸赞,心里高兴,觉得能让唐朝的御弟夸奖,可是件扬我国威的事情呀!就说:“我就喜好收藏,您从大唐来,把大唐的宝贝也拿出来,让我们大家鉴鉴宝吧。”唐僧是个稳重的人,当然说自己没有宝贝。可是猴子争强好胜惯了,哪能错过呀。悟空跳出来揭发,说我们带着的袈裟可是宝贝……

老和尚一听就乐了,不仅老和尚,当时在场的所有和尚都在冷笑。老和尚还没说话,小和尚站出来说了:“要论袈裟,我们每人都有二三十件,我们老祖师做了二百五六十年的和尚,袈裟足有七八百件。”那老和尚也是老没正经,兴致上来了,叫和尚们把他的袈裟摆出来,要开个袈裟展示会。折腾的时候不短,天都擦黑了,袈裟才摆全。只见满院子金光耀眼的,老和尚看着心里受用。

和尚出家,不看破红尘,反倒贪图物质,这一院子的和尚看来都没认真干本职工作,全都攒袈裟了,对不起百姓的供养和崇拜呀。

话说老和尚欣赏完自己的收藏,就要求唐僧打开行李,亮出袈裟。唐僧本来不愿意拿出来,架不住悟空手快,只见霞光瑞彩,袈裟已经被悟空拿在手上了。众和尚齐声喝彩,老和尚看了目瞪口呆。

原来这袈裟有来历:当初菩萨把袈裟送给唐王的时候,曾经说过,这袈裟要让好和尚穿,可以逢凶化吉,要是让贪心惹祸的愚和尚穿了,就是灾祸。这句话在这里兑现了。老和尚果然起了奸心,借口灯光昏暗看不清楚,要借到后堂自己的房间看。拿到后堂,看完大哭,和尚们不知道老头犯的是什么毛病,吓得都不敢睡觉了,生怕老和尚半夜死掉了,于是找个老和尚心爱的小徒孙上去问。老和尚说了:我做了二百多年的和尚,没见过这么好的袈裟,就是穿一天,死也值得了。和尚们说:“这有什么难的,您老也太没正经了,您要穿几天,就多留他们住几天嘛。”老和尚说:“就是穿半年,他们也有走的时候。我的意思是,怎么能永远留住这个宝贝呀。”

和尚们就在老和尚的引导下,开始群策群力了。广智和尚的策划是:趁师徒睡觉,用刀枪杀了他们,把尸骨埋在自家后院,不留痕迹。这样他们的袈裟就成了我们的传家之宝。老和尚听了拍手称快,但是广谋和尚站出来反对,广谋的心思更缜密:他认为那个猴子模样的和尚不好对付,这个方案对风险的控制性不够。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烧,烧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别人问起来,就说是自己失火了。大家听了都说好,就一起着手行动了。

这哪是和尚呀,分明是一群强盗。拿了别人的财物,还要伤了别人性命,连强盗都不如呀。

话说害人害己,广智、广谋的聪明,非但没有烧死唐僧师徒,反把自己的寺院烧光了。第二天早上,老和尚眼看着唐僧师徒没死,来索要袈裟,一气之下,一头撞死了。当了多年和尚,临死忘了一件大事:自杀的人要下地狱。

这是多么惊险的一个故事:在公认最安全的庙宇里面,唐僧师徒活得好好的,居然差点被火化;这是多么险恶的一群人:慈悲庄严,受人崇拜,被人民当做救星,暗地里却做杀人的勾当。吴承恩费劲巴拉地写出这个故事,就是希望后世万代的读者在读后觉得有趣之余,能用心倾听,听到他在背后发出的大不韪的呐喊:和尚未必值得崇拜。当心!当心!不是做了和尚,就能够上天堂。贪念猛于虎,一不小心,和尚也能变成穿袈裟的强盗,寺院也能变成塑佛像的匪巢。